(ABO)我的驸马是Alpha(47)
再看看自己这一边,除了身边嬷嬷,便只有一个赶路的车夫。
她还记得当年家族繁荣的时候,那时候光是自己院子伺候的一等丫鬟就有一名,二等丫鬟两名,洒扫的粗使丫鬟更是有四名,她作为家族的嫡系,身份尊贵自不必说,家族里在朝为官的也不在少数,就是在京城,那也是一流的名媛,可如今。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过去连二等丫鬟都不愿穿戴的服饰,上面的花样都已经是过气的款式了,不由心下凄凉,当年家族显赫时候,她受多少大家公子、青年才俊,如今却落得如此凄凉,想到这里,她心下满是悲愤,想到京城中那人依然高高在上,而自己却落到这步田地,恨意便像蚀骨毒液,一滴一滴渗进她的灵魂,让她刻骨铭心。
小路两旁不时传来野兽的鸣叫声,她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下车,这一眼看去,她便清楚谁才是这里的主子。
“这位姑娘,”她先是福身,毕竟是有求于人,“我们几人孤身上路,如今天色已晚,可否搭伴过夜。”
少女抬起一双明亮的眸子:“当然可以。”
这少女笑得很是明亮,娇小的身形,旁边的野物已经剥洗干净,几个家丁将野物最肥美的肉用削尖的签子串在一起,旁边的厉君在水中寻找无毒的水草,时不时将水草塞进口中尝尝,遇到美味的再挑出来。
隔了一会,厉君才将采摘到的水草清洗干净,朝着小丫头走来。
对面的妇人眼角有淡淡的细纹,嘴角上有深深的法令纹,年华逝去加上生活的大起大落,留在她身上的只剩下苦难和不甘。
少女在妇人的手脚上看到了一些做农活留下的老茧,妇人也在打量着少女。
这少女穿着咋眼看甚是普通,可浑身的矜贵那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养出来的,细看之下,少女的虎口上有茧子,而且自己接过家丁的生肉,熟练的放在火炭上熏烤。
虽然围在一个火堆旁,可两人在最初的交流后便都沉默下来,直到那个身穿铠甲的兵士拿着洗净的水草来到少女身边,并在少女身旁盘腿坐下。
“若儿,你看,这些是不是可以吃的水草?”那兵士出声,却是一成年女子的声音。
少女在其中挑挑捡捡,将不能吃的都丢出去,最后耐心的将野味放在火焰上熏烤,在人前她们倒是守礼,旁边的家丁在吃喝,看起来粗俗又随意,妇人看得不由皱起眉头。
倒是妇人忍不住,她问:“这位姑娘,我看来,这条路人迹罕至,不知姑娘这是要去何处?”
妇人走向的方向目的地只有京城,而这从京城出来的姑娘,如果不是特殊,也便不会走这条路,少女倒是随意:“我与姐姐在家里无聊,背着家里人出外面来玩玩,倒是没决定去哪里。”
妇人道:“我离京城时日已久,也不知近来京城可有什么大事?”
少女用诡异的眼神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随后懒洋洋的说:“近来的大事便是北方大捷,辽国又被打回去百里地,京城的话,最大的事便是国师大人新认了一个妹妹,如今已被册封为神使,皇帝失散的女儿回来,还有两个重臣要求告老还乡,皇上准了。”
这些都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少女说来甚是随意。
其他的话都被妇人忽略了,妇人的声音变得尖利:“什么国师?!不过是个沽名钓誉、妖言惑众之徒,如今又封了什么神使?我看不过是蛊惑圣人,愚弄百姓!”
某个蛊惑圣人,愚弄百姓的人一本正经道:“据说神使有一半黑凤凰的血统!”
“这你也信?!”妇人的眼底射出某种怨毒,“那秦彘本就不是什么天神转世,亏这么多人相信这十恶不赦的罪人蛊惑,他不过是个卑贱的庶出子女,怎配得上国师封号!他的师妹,和他也是一丘之貉,可不就是妖言惑众!”
小丫头手中翻烤的野味开始嗤嗤冒油,可她的眼神却冷下来,她听得出这妇人对秦国师的蔑视和对姐姐的敌意,想到这里,正想好好收拾一下这不知所谓的妇人,耳畔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嚎。
厉君闭上双眼,耳畔的声音的确在逐渐逼近,她骤然睁开双眼,一手按住小丫头的肩膀,正要将烧烤甩在妇人脸上的小丫头面无表情的侧耳倾听,问:“姐姐,来了?”
厉君沉默一下,确定了数量,这才道:“数量共有六十一只……没有头狼。”
小丫头将孜然粉撒在野味表面,并不着急:“姐姐,看来我们活络一下筋骨了?”
厉君看了对面的妇人一眼,沉默。
妇人的面色骇得雪白。
她可不想沦为野狼的盘中餐,好不容易才来到京城,还有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她怎么也不能死在这里,旁边的丫鬟也慌了神,她慌忙去叫车夫,可车夫的眼里也是惊惶:“前面……后面,都有!”
小丫头将手中烤了一半的野味交给自家侍女,长身而起:“你们要想活命,就乖乖呆在火堆边,不想活的话大可以去闯,我是无所谓了。”
随后,小丫头手指一动,三把薄如蝉翼的飞刀出现在她指间,而妇人以为的家丁在下一刻也从马匹上抽出箭矢,腰间配上淬了毒的刀,以环绕的方式护住阿月。
阿月悠闲的烤着野味。
厉君本想将自己的手化为兵刃,可那样似乎有点惊骇世俗,于是从马上拔出双刀。
幽绿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出现,妇人见那少女和女骑兵家丁毫不畏惧的对视,对面的侍女正细细烧烤野味,将调好的佐料刷在上面。
她温柔的说:“这位夫人不必惊慌,二小姐和大小姐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定会保我们安然无恙。”
妇人不信,可如今,她也没有退路了,只得努力靠近篝火。
阿月垂下眼睛,看不出什么敌意。
可熟悉她的人便清楚,她现在,很不高兴。
率先出手的是那位少女,她喝令:“动手!”
三把飞刀精准的击穿了三匹恶狼的喉咙,身边扮成家丁的侍卫也开始放箭,在死去十几匹狼后,狼群中传此起彼伏的狼啸。
狼群骤然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马匹在中央不安的踏动马蹄,阿月在篝火中加入了几支干枯的树木。
在狼群靠近之后,远程武器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少女和旁边的家丁都抽出了刀,朝着群狼扑过去。
妇人终于看出了这矜贵少女的强悍武力,刀锋从狼颈上划过,血花像喷泉一样溅出,身穿铠甲的女人先是观察了一会,这才抽出佩刀,她微微屈起膝盖,一只脚蹬在地面上,整个人像弹丸一样从地上高高跃起,双手握刀,自上而下朝着一匹逼近的恶狼砍去。
只听噗的一声,那匹狼就从额头正中裂成了两半,内脏和飞溅的血腥落在女子英俊的脸上,女子刚落地,刀锋横扫,一气斩掉了两个狼头。
顷刻间,原本还安静的地点变成了一个修罗场,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面色泛白,不由后悔自己选了这条小路,若是从官道上走,便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但这几个人的身手好到让她恐惧。
在杀了四十多匹狼之后,余下的狼似乎有了畏惧,它们发出恐惧的呜咽,却不后退,而是再次扑上前来。
厉君伸手,一拳打爆了一颗狼头,手中的刀锋却比拳头更勇猛,很快便将余下的饿狼屠杀殆尽。
恶战之后,手下的几个人都挂了彩,在倒了些止血药、用布条将伤口严严实实的绑上之后,几个人转头问:“二小姐,你没事吧?”
少女摇头:“出了一身汗,既然大家都无大碍,那么便接着吃吧。”
随后妇人便见两人还粘着一身血腥便走到篝火旁。
阿月将一串麂子肉递给少女,少女递给身后的女子:“姐姐,你吃。”
女子摇头:“我要吃若儿烤的。”
少女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她拿过一串串好的野味,放在炭火上慢慢烘烤,女子净手之后接过阿月烤好的野味,将骨头上的肉剔下来,然后喂给小丫头。
于是妇人便看着这两个满身血腥的人在自己面前亲近,她几次想开口道谢,可腿实在是软得提不上劲来,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承认,她在恐惧。
不是恐惧不远处被屠戮的狼尸,而是眼前这两个亲近的女子。
这样令人恐惧到只想颤抖的感觉,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而给过她这种感觉的人……只有那个人——她的庶弟。
她一辈子都记得那一天。
少年清俊的面孔透着病弱的苍白,他单手提着母亲。
母亲像一滩烂泥一样毫无声息,而她过去每日都要用家族自制的珍贵蜜露和头油悉心保养的青丝如今被病弱的少年一只手粗暴的抓在手中。
她的庶弟是一个意外。
当年一碗堕胎药都没有打掉的意外。
在家族中,她作为家主的女儿,一向高高在上,而庶出的弟妹,也是有着严格的区分,贵妾和良妾所生和婢妾所生的子女,等级地位都严格的区分开。
而那个婢妾所生的弟弟,在她看来和仆人没什么两样,都是可以随意打杀的蝼蚁。
可是,那一日,少年提着她的亲生母亲,独自面对着家主和所有的亲族,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空洞的笑容。
“人,是我杀的。”他咳嗽两声,喘着粗气说,“这个女人的奶娘,是我杀的。”
随后,他把匕首放在母亲的喉咙上,慢吞吞的说:“父亲,你不是好奇你喝醉的那晚,是谁阉割了你吗?”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父亲。
男人的尊严被少年的三言两语粉碎,父亲的眼睛开始赤红,他指着少年:“来人,来我把这不孝子抓起来,我要把他的皮剥了!”
“不孝子?”少年慢慢咀嚼着这陌生的字眼,他认真的摇摇头,“我的父亲,勇敢、善良、无谓一切荆棘,而你,虚伪、恶毒、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是我的父亲!”
随后,少年将母亲的脸慢慢转向了所有人:“我的母亲死了,就让她来陪葬吧。”
之后,少年身边有大片烟雾腾起,所有人一接触到烟雾,眼睛就被刺得流泪,当烟雾散去后,地上就只剩下母亲。
这时候,她才看清楚,母亲的脸上毫无血色,视线移动,落在母亲的喉咙上。
母亲的喉咙上是一个细细的血洞,人早已死去多时。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如今,那个噩梦蔓延到了如今这两个女子的身上,她看到了噩梦的影子。
程捕头的妹妹
所以她恐惧着。
所以即使这两个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依然止不住厌恶的情绪。
就像厌恶那个曾经的庶弟一般,厌恶着眼前这两个女子。
然而,她纠缠的内心却不为外人所知,她的情绪却让历君分毫不差的接受了,那其中的厌恶和恐惧,作不得假。
她奇怪的看了一眼妇人。
如果她们真的是这个妇人的救命恩人,她第一件做的事一定是将这不懂得知恩的浅薄妇人赶走,不管她的死活。
她和小丫头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没有头狼,而且不知畏惧一样疯狂攻击她们,这些狼,估摸就是背后那个人搞的鬼。
这个妇人也只是被无辜牵连。
将小丫头喂养完毕,她开始享受小丫头的喂养。
一面享受着小丫头的喂养,她忍住在人前将小丫头搂入怀中的冲动,一本正经的对对面碍眼的妇人拱手:“让这位夫人受惊了,相信这位妇人也知道,我与妹妹是武林中人,身份便不方便透露,还望妇人勿怪。”
厉君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让妇人难看的脸色有所缓和,想到这人终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身手奇高,便也按下心中厌恶:“是我们叨扰了恩人,若非遇到两位姑娘,只怕如今,我早已命丧黄泉,还请受我一拜。”
厉君饶有兴趣的盯着她。
能感受到他人的情绪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这妇人明明对她无比厌恶,却还装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她便忍不住想要笑。
事实上,她也笑了。
笑得小丫头莫名其妙。
妇人见厉君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一脸疑惑。
厉君的身上全是狼血,腥味扑鼻,但妇人不得不忍耐住,她还有一段路程就到京城了,不能再节外生枝,加上对面侍女递上的食物,她便不去多想,她看到厉君凑到小丫头耳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丫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妇人便匆匆告别,带着丫环车夫赶路。
那一天,如果厉君知道了妇人的身份,她一定不会让这妇人活着去京城,引起轩然大波,揭开了安王叛乱的序幕。
妇人前脚刚走,后脚厉君就将小丫头搂起来献上一个吻,随后两人便共乘一骑,游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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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
波涛暗涌的表象上依旧是一片风平浪静。
男子低下头,在棋盘上放下一枚棋子,过去他对围棋无任何兴趣,如今对这项游戏却是乐在其中,毕竟比起一些让人厌烦的东西,这种古人种流行的高雅技艺却能让人兴致盎然。
昨天是他第十五房妾室入门,春宵一夜值千金,女人柔软的躯体和淫、浪大胆的动作让他巴不得整个人融在她的身体上,他回味着昨日销魂的滋味,脸上露出一缕笑意。
对面是皇帝的亲哥哥安王。
两人皆是棋道高手,棋盘上黑白二子厮杀惨烈,但男子的黑子却稳稳压了白子一筹,他落下最后一枚棋子,结束了这一局的厮杀。
“你的心乱了。”男子抬头,望向对面神色不宁的安王。
“这样,真的能成功吗?”安王问。
男子朗声一笑:“不成功,便成仁,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越早动手,我们的机会就越大,否则,等他查到我们头上,我们就再无任何机会。”
“你会死,我会死,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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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君二人一路吃喝玩乐,两人很快到了皇庄旁的一个小镇。
天子脚下,百姓安居乐业,经历了数次战火的摧残,依然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厉君在小丫头的强烈要求下换了与小丫头同色的襦裙,甚至连头发也弄成了同一个款式。
阿月在厉君的眼角加了一道魅人的眼线,又在嘴唇点了淡淡的朱砂,不过同样的衣服,小丫头穿起来便是娇俏可爱,而厉君则将这粉色的长裙穿出了女王的架势,在侍女和扮成家丁的侍卫护卫下,二人一路顺利到了皇庄。
出于厉君的恶趣味,她和阿月换了一样的服饰,于是便成了一位官家小姐带着两个侍女出行。
她们来的时间恰好,没错过韩夫人办的赏花宴,这几日的行程韩夫人都已安排妥当,进入皇庄的娇客多持有请帖,守门的侍卫对这些娇客也甚是熟悉,为保证这些显贵女子的安全,长公主还特地拨了羽林卫来镇守。
到了皇庄门口,小丫头新鲜的四处看看,为防家丁小厮冲撞了贵人,下仆侍卫尽皆留在皇庄外,只让小姐带了丫鬟入场。
这天,皇庄门口来了一辆外形看来普通的马车,首先从外面下来的是一名身材纤长高大的侍女,侍女伸出手。
车帘的缝隙中伸出一只细嫩的小手。
一个娇小玲珑的少女将小手放在侍女的手心,借着力轻盈落地。
这两人正是前来度蜜月的神使和小公主。
远远便看到皇庄周围灿漫盛开的花朵,呼吸着清新的气息,时不时和身边的爱人腻歪一下,小丫头心旷神怡,喃喃:“这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呐~”
厉君是没羞没躁惯了,亲昵的从后面环住小丫头细嫩的腰肢,头搁在小丫头的肩膀上,话里话外都是暧昧:“要不要试试在温泉里……”
小丫头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淡定的按在厉君那张色眯眯的脸上:“别闹~”
见旁边路过的女子开始注意这边,厉君想起如今自己正扮演的是小丫头的侍女,在她的腰上不着痕迹的摸了一把,这才将双手交叠在身前左侧,微微曲膝:“遵命,我的若儿。”
阿月走上前来,忍住笑意,与厉君并肩站在一起。
两人都特地离了她一段距离。
厉君轻声说:“小丫头害羞了~⁄(⁄ ⁄·⁄ω⁄·⁄ ⁄)⁄”
阿月仔细看,摇头:“没看出来。”
厉君指着小丫头的耳朵:“你看,耳朵都红了~”
小丫头小巧可爱的耳廓如今像是火熨烫过一般,红彤彤的,看来煞是可爱,厉君不由摸摸鼻子,笑着跟上前去。
不远处,两名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世日风下,真是无耻,便是磨镜也该收敛些,”其中穿着蝶绕花襦裙的瘦高女子一脸嫌恶的说,“也不知是哪家小姐,竟然让她们混进来。”
另一名女子却是淡紫色袄子,外披淡蓝色大氅,额上是同色的梅花妆,看来淡雅素净,她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五妹妹慎言,韩夫人可是一品诰命妇人,刚才我看到,她们手里都有韩夫人和长公主的请柬。”
后来的话她没有多说,潜在意思却是:不像你,借着我手中的请柬,看在是我堂妹的份上又加上长辈施压才勉强带你来的!
看那两人的仪态便知即使是韩夫人的客人,也不是什么贵客,瘦高女子兴致缺缺的离开,在婢女的引导下来到了女客居住的别苑,这一看,却发现刚才没个正形的娇小女子恰好也住这边,侍女帮她提着裙摆,她则一手牵着一个侍女,月牙般的眼睛里都是开心的笑意,脸颊上是淡淡的晕红,看来便是年少不知愁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