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哭包美人折服(128)
以她多日来的观察娘娘前阵子有事没事总爱去偏殿走走,也不知偏殿藏着什么稀罕物。
这一次也是,郁姑娘进宫陪伴娘娘,作为娘娘的心腹,宁游反而被晾在这。
其他宫女太监背地里都在说闲话,偷偷议论她是否失宠。
宁游心里焦躁,摸不清门路,只她隐隐有个预感——去偏殿看看就知道了。
这预感越来越强烈,她迈开步子,穿花拂柳,朝那方向头也不回地走去。
偏殿,年婆子气色红润,含笑推开一扇窗。
帝后待她周到,大有让她容养天年的意思,年娇娇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她何必东躲西藏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见天日的感觉可真好啊。
只有老鼠才会躲在阴暗的沟渠。
当然,也有贼子大咧咧站在天光下。
这世道啊。
太平盛世,终究是陛下的天下。
年婆子身子探出窗外,享受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感觉,唇畔噙笑。
宁游身骨俱凉,死死盯着那个面相丑陋的婆子。
这是——
年婆子瘸着腿走出房门,看清她脖颈那枚黑痣,宁游如见恶鬼,吓得惶惶。
年娇娇!
这是年娇娇!
她、她不是死了吗?
巨大的恐慌占据她的心,宁游呼吸急促,做贼似地藏好身形,一颗心惴惴。
坏事了。
她想。
二小姐和太后都被骗了!
年婆子没死,就在乾宁宫陛下和娘娘的眼皮子底下!
完了。
她瘫软在地。
年婆子哼着小曲回房,自得其乐。
与此同时,一只胖得不能再胖的信鸽飞出皇宫,飞向广袤的苍穹。
“她看见了?”
“看见了,信鸽已经被送出去了。”
季萦执笔批阅大臣送上来的奏章,头也不抬,声线平稳,稳稳当当里透着一股暴风雨前的平静:“送出去了,那就准备准备罢。剑,要出鞘了。”
“是,陛下。”
帝王之剑,出鞘必见血。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
大太监杨若毕恭毕敬退出御书房,转身面上云淡风轻——荆棘,终于要被斩尽了。
第69章 毒名忘忧
宁游怕得要死,思来想去往福寿宫走了一趟。
陛下与太后相争,万一太后赢了,也算是在太后面前卖个好。
一仆不侍二主,然她多年前早就背叛娘娘,算不得忠仆,所做的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她去福寿宫了?”
“去了。”
颜袖望向窗外盛开的春花,良久不言。
郁枝抱着猫儿守着她:“娘娘,要开始了吗?”
“嗯,要开始了。”
这回答过于轻,如同柳絮落在地上,却在人心头炸开一道道春雷。
郁枝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有一搭没一搭抚摸猫儿的脑袋,心事重重:也不知现在奚奚在做什么?
暴风雨来前天地沉浸在温温和和的平静,魏四小姐从入定修行中睁开眼,眉目如被清水洗过,这是真气涤荡四肢百骸——第一道境界‘浪淘尽’修成方有的清凛通透。
慈悲降魔法分为三境,每境十层。
以真气为浪淘尽体内污秽杂质,达到锻体之效,最大限度激发人体潜能,此为一境:浪淘尽。
破‘浪淘尽’后,睡觉、走路、喝水,奇经八脉都在自动修行,此为二境:水自流。
入‘水自流’,讲究的不再是天赋,而是真正的慈悲心性,为世间降魔,不准魔头祸乱人间,有此大善大勇大无畏,水到渠成才算迈入第三境:问青天。
不过半日光景魏平奚修到二境三层,药辰子不住咂舌:“厉害。”
“和悬阴老祖比起来呢?”
“论天赋不分伯仲。”
他叹道:“慈悲降魔法虽是速成法,越往后修炼速度越慢……”
天赋分不出上下,年岁却能分出大小,孤辰子得慈悲法师真传,又以邪法修行,比魏平奚多出十几年的积累,想战胜她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他们现在最缺的是时间。
“无妨,我也没准备和她单打独斗。”
她抬起袖子闻了闻,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得直皱眉:“不早了,我先回了。”
“欸?”
药辰子话没说完,一阵风轻柔掠过,房间哪还有四小姐的影?
才入第二境就有这般鬼魅身法,假以时日,说不准真能修成神功,力斩邪魔。
只是……
他愁上眉头:一定要活到那时候啊。
和他比起来魏平奚没有那重重顾虑,再世为人,死过一次的人为了活下去甘愿付出更多的代价。
她行走在长街,春风拂过她的眉梢,俏皮地掀起她的衣角。
玄武街南至街北,一千二百三十二步,最后一步落下,二境第四层修成。
魏平奚仍然在走。
走进侯府,走到惊蛰院。
金乌西沉,魏夫人安安静静等在惊蛰院,身畔是她精挑细选选出来的三名美人,或气质清冷,或容貌艳丽,或娇俏可人,见到回家的四小姐,眼睛纷纷亮起。
如烛火被点燃,有了明亮的光。
“母亲。”
魏夫人眼神怜爱:“怎的这时候才回来?来看看娘给你挑选的人,喜欢吗?”
三名女子许是没想到传说中的四小姐如此仙姿绝色,小脸晕染不同程度的红,魏平奚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打了个哈欠:“留着端茶倒水罢,娘,我困了,先回房休息。”
“不吃饭了?”
“睡醒再说。”
她迈着步子进房,魏夫人嘴里嘀咕几句,转过身来安排三名美人在后院住下。
说是端茶倒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被拉上榻,夫人送来的人,四婢不敢支使做杂务。
惊蛰院寂静,魏平奚沐浴过后躺在床榻呼呼睡大觉。
是睡觉,也是修行。
这便是‘水自流’境界的绝妙。
她关起门来不理世事,颜晴回到流岚院,一只胖得不能再胖的信鸽累得毛都炸了,蔫头耷脑地落在窗前。
二指宽的纸条被取下来,胖白鸽懒得走,李乐喂了它一把米,这才将其打发。
“夫人,您的信。”
颜晴慵懒坐在半人高的浴桶,李乐弯着腰眼观鼻鼻观心地走进来。
隔着一道屏风,颜晴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叹。
“放下罢。”
“是。”
二指宽的小纸条放在茶桌。
李乐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打扰。
房间内密室的门打开,一身白衣的孤辰子气定神闲走出来,眉眼飞扬:“我总觉得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她近前来居高临下瞧着不.着寸缕的颜二小姐,眼神不老实。
颜晴闭着眼不想理人。
女道赞叹两声,越过屏风取来那信。
信展开,她笑意扩大:“二小姐,你输了。”
颜晴眼睛猛地睁开。
小纸条被送到她面前。
怕她看不清,孤辰子一手拄着浴桶边沿:“真正的年婆子藏在乾宁宫偏殿,帝后摆了咱们一道,你那好女儿八成也早知你真面目。”
“不可能!”
孤辰子神色温柔,捉过她湿淋淋的手在衣袖擦拭几下,擦干了,将纸条放于她手心。
“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哗啦啦的水声,颜晴自浴桶站起。
……
福寿宫。
大宫女宁游跪在太后脚下,殿内气氛沉冷。
“你当真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那人正是年娇娇,她化成灰了奴都认得!”
燕绘神色变幻,忽而笑道:“你为何来找哀家?”
“只有太后才能留奴一命。”
“你是颜袖的人。”
“娘娘眼里不容沙子,不会允许一个叛徒活着。”
“你来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