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太深(33)
她伸出指尖,顿在空中,生怕指尖发凉,没舍得去碰。“桑絮,我可以亲亲它吗?”
她的声音像牵扯着嫩丝,缠绕在桑絮心门上,让桑絮没有说不的力气。
裴思渡让她亲了很多地方,现下只是还以背而已,总该付出一点。
她埋在臂弯里“嗯”了声。
起初只有唇沾上,温热的,轻柔的,随即濡湿的触感传来,像小口小口地吃冰淇淋。
桑絮羞赧地忍耐了会,在裴思渡停下后,径直翻过身坐起,与她面对面。
红着脸不自然地说:“你干嘛?”
哪有亲别人胎记的。
裴思渡不躲闪地与她对视,坦诚布公地轻声说:“对不起,你太美了,我没忍住。”
桑絮心里闪过别样的情绪,一直以来,都是裴思渡的容颜和举止烦扰着她,让她情不自禁做奇怪的事情。
原来,对着她,裴思渡亦有忍不住的时候。
桑絮戳戳她的唇,暗自思量,这张嘴真是可怕,不仅会引诱人上去问,还会说世上最好听的话。
裴思渡不躲,在她指尖亲了一下,桑絮骤然又红了脸,忙把手拿开。
被桑小姐可爱得不行,裴思渡寻准时机,“你晚上把我惹生气了,怎么不来哄我?”
要不是喊她过来,她可能就直接睡了。
桑絮低下头,恹恹地敷衍:“我不会哄人。”
裴思渡轻笑:“那我教你,以后我生气,你就过来亲亲我,好不好?”
“我刚才亲过你了。”桑絮提醒她。
“嗯,所以我不生气了。”
桑絮也笑了下,但理性主义不知从哪窜出来,认真补充了句:“但要我想哄你才成,万一你不占道理呢。”
裴思渡捂住她的嘴:“桑小姐,少说一句可以吗?”
她没有嫌弃的意思,满是无奈,似水的眼神里喊着些许委屈,好像在指责桑絮的不解风情。
桑絮果然不说了,将心里的欢喜换了个方式表达出去,她难得主动,裴思渡就随她闹。
但裴思渡到底是裴思渡,闹完过后,仍然爬起来将工作处理完了。
“你总是要加班吗?”桑絮看她分明一脸疲态,却专注在屏幕上。
“我的工作性质,没有加班一说。”
裴思渡今晚心情好,愿意陪听话的桑小姐多聊几句:“已经很多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休息了。”
“那会很累吧,为什么不让自己放松放松?”
桑絮给裴思然补习时,看得出裴思然家境很好,父亲是医生,母亲是老师。
也无意中听了几耳朵裴思渡的事,她父母有自己的公司,想她帮忙。但她性格倔强,不愿意被父母保护着,工作特别拼。
那还是五年前的她,现如今她只会更努力,所以才能年纪轻轻扛起重任。
“还好,我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情,越是艰难,越是让我兴奋。”
今晚的策略成功实施,裴思渡得意忘形,真心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漫不经意说话,桑絮漫不经意地听,还来不及细想,脑海里的念头初现便被裴思渡掐断。
裴思渡的语速微快,干扰她的思考,“因为工作累,我喜欢加班的时候你陪我,但你讨厌。”
“所以生理期,也不许我走啊。”桑絮没忍住埋怨一声。
裴思渡承认自己那次胡乱误会,“但是我有送你回家当作补偿。”
桑絮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像领情,裴思渡觉得好笑,“你只要加班,就不高兴,就想抽烟是不是?”
她才不是因为加班而想抽烟,却怕说了麻烦,于是没否认这话。
裴思渡一心二用,边敲键盘,边问:“什么时候学会的?”
桑絮甫一低头,裴思渡立即转头盯上她:“不要骗我。”
桑絮咳了一声:“高考后的暑假。”
“为什么?”一个学习优异的三好学生,会在即将奔赴全新生活时,培养一些无用的习惯吗?
桑絮给的理由也很俗套,“我觉得酷,就学了。”
裴思渡淡淡地笑,眼睛里却没高兴的情绪:“我不信,等你想说实话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桑絮没有吭声。
“但是能不能少抽呢?我不想你身体变得不好。”裴思渡附加一句:“只是建议。”
“我几乎戒了,很少会抽。”桑絮让她放心。
抽得最凶的时候是大一,初见裴思渡那会儿。
隔日醒来,桑絮没再安排外出计划。
云城真的很无趣,而且,她们俩都累了。昨天走了一天,晚上把话说开后,睡前又趁黑纠缠了一会。
桑絮时而主动时而被动,到最后,裴思渡挣扎坐起,去换了一条内裤。
等她再回来,桑絮也不好意思,不敢闹她了,老老实实地睡觉。
十一期间的车票不好买,两人侥幸抢到两张,但是要换乘,而且不在同一车厢。
桑絮没觉得有什么,有票就是万幸了,站台候车时很自然地跟裴思渡说下车见。
结果刚到车厢坐下,就收到裴思渡的消息,“离开我,你松了口气是不是?”
“没有。”
“我看出来了。”
好吧,前两天二十四小时跟裴思渡在一起,她确实紧张到无以复加。
能分开一段时间,让她清醒清醒,她很乐意。
她认为这几天需要复盘,一定有做错的题目,她的粗心,会让她失分的。
“好好休息吧。”桑絮敷衍道。
裴思渡追过来一句:“小没良心的。”
桑絮被如此控诉,理应觉得不悦,但不仅没有,反而对着车窗没良心地笑了。
她想起昨晚无意间发现裴思渡给她的备注,“黑心阿羽”,四个字,怨念不浅。
裴思渡,好爱翻旧账啊。
第28章
休息日的剧本杀店人满为患, 桑絮知道封憬走不开,不愿麻烦她来接,预备下车后打的回去。
裴思渡说要回趟父母家, 家里派了司机来接,问要不要把她送回去。
分别十来天, 再踏进淮城,桑絮不由地想起自己离开那天的心境。像看完一场雨,天晴后仍雾蒙蒙。
“不用,我自己回。”
裴思渡停下脚步看她,确定她脸上没有不舍和伤感。
她平静得像在跟普通同事道别,只顾确定随行物品没有落下,且抽出部分思绪去安排后面的自由时间。
她想, 桑絮深谙“抽离”二字的妙处。
她能从任何一种情绪里, 自然地过度到另外一种,让人找不出破绽。
五年前,听裴思然炫耀新来的家庭教师漂亮又厉害, 学习开始好玩了。
裴思渡好奇那位年轻的老师怎么能哄住熊孩子,在门外站着听了一会。
不说旁的, 她能把知识点说得简单清晰, 随口引申的都是中学生喜闻乐见的例子。
有耐心, 无论裴思然咋咋呼呼还是偷懒耍滑,她都不紧不慢地安抚她, 将话题绕回知识点本身。
脾气好,但是有原则, 既不让学生排斥, 也不纵容学生, 是个的合格家教。
她在外面等着, 想与这位老师寒暄,以便让她对裴思然更尽心。
然而休息时间,从房里出来,看见她的桑絮,只是冷漠地点头说“应该的”。
无论裴思渡问什么,她都用最简短的话回答,不耐烦了,就直接说:“这些信息您可以直接问思然爸妈。”
讲题时候的温柔,像来自另外一个人,并且只对裴思然。
玩剧本杀时的桑絮,睿智、聪明也心黑,她们可以做场上最好的搭档。但转瞬,对她坚定不移表白的人,冷着神情说抱歉,游戏结束了。
宛若局外人,冷静地开始复盘。
在公司时的桑絮,无论跟同事在一起有多自然与高兴,见到她,笑容很快便收敛,客气地同她打招呼。用桑絮的话说,谁见到领导会高兴。
之前的偶尔接触,这几天的独处,裴思渡自认为用了从未有过的心思,但桑絮仍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