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53)
在她第一次失去理智之前，她所嗅到的就是这样清新优雅的白茶香味。
池初霁抿紧唇瓣，放慢脚步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厨房门口，单手扶在门框上，静默地看着那个在厨房忙碌的少女。
少女扎着马尾，穿着单薄的衬衫，背影清隽，看起来根本不像她记忆中的那个Omega。
可是此时此刻，她身上却有着和Omega一样的香味。
池初霁沉默了片刻，站在门口看着正在切菜的少女，冷冷地开口：“乐希……”
正在切菜的少女听到这句呼唤，连忙回头看向了厨房门口。
池初霁神色淡漠，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少女，沉吟了片刻：“你……现在是不是能闻得到信息素的味道了？”
池初霁说完这句话后，将自己一直控制得很好的信息素，在刹那间成千上万倍的逸散到年轻的alpha面前。
作为一个成熟的Omega，她显然知道这么做的含义。那样浓郁的成熟的Omega冷香，在一瞬间如同暴风雪一般，将空气里散发的白茶香味冲击得七零八落。
池初霁眼眸沉静，看着对面一脸茫然的年轻alpha，只觉得自己游在钢丝上的理智，已摇摇欲坠。
在大脑回神之前，她的身体率先给出了反应。几乎是第一时间，她的信息素不由自主地想得到对方的回应。
她知道，她可能在引诱这个小alpha。
无法嗅到Omega信息素的乐希，此时显然无法理解自己正处于怎样的暴风雪中心。
她愣愣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池初霁，好一会才说：“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她太过专注了吗？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听到池初霁的脚步声。
池初霁看着她脸上茫然的神情，稍稍怔了一下。她看着乐希全然没有被Omega信息素影响的神态，心里泛起了一丝莫名的尴尬。
池初霁敛眸，目光幽深地看着乐希：“你还是嗅不到信息素味道吗？”
哦，原来是这个。
乐希想着自己后颈的信息素贴，十分乖巧地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了，难道我身上有别的味道吗？”
她明知故问，池初霁紧抿唇瓣，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嗯……”
乐希眨眨眼，装作好奇地问：“是什么味道？”
池初霁凝视着仿若一无所知的乐希，沉默了好一会才说：“白茶。”
和乐泱一样的白茶香味。
乐希装作恍然大悟，她放下菜刀，走到了池初霁身前：“您说的，应该是这种东西。”
乐希用湿漉漉的手指，掀开自己的头发，低头把自己的贴着信息素贴的腺体暴露在池初霁眼皮底下。
当池初霁看到乐希贴在后颈的信息素时，瞳孔微缩，紧紧地抿住了唇瓣。
她看着这个伪装的欺诈品，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怒气。她垂眸，看着眼前乖巧的孩子冷冷地问：“为什么要贴这个东西？”
她还以为乐希二次分化了，甚至做出了那样失态的举动。
也幸好乐希根本嗅不到信息素味道，无法察觉到方才池初霁的冷淡形象，是如何像雪崩一样以无可逆转的姿态坍塌。
饶是如此，池初霁还是不悦了起来。这种不悦，近乎是一种恼羞成怒。
乐希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恼怒，微微怔了一下。她抬眸，有些紧张地和池初霁解释：“明雀成年了之后，就想买信息素贴试试。她是beta，信息素接近于无……”
“大家觉得挺有意思的，就都贴了一个。”
乐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池初霁的神情，有些不安地问：“您不喜欢吗？”
池初霁没有说话，乐希又迟疑地问了一句：“她们说……我挺适合这个味道的，您觉得呢？”
年轻的小alpha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池初霁抿唇，过了好一会才说：“还好，挺合适的。”
兴许是因为乐希是乐泱老师的女儿，在她身上嗅到这个味道，池初霁并不是很反感。
乐希松了一口气，她谨慎地打量着池初霁的神色好一会才说：“您不讨厌这个味道就好，之前您说您不喜欢信息素的味道，我还以为您所有的信息素都不喜欢。”
乐希腼腆地笑了一下：“我在想，如果我以后没办法二次分化，就选用这个味道伪装成自己的信息素怎么样？”
少女抬眸，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池初霁。
池初霁望着她眼里的忐忑不安与期待希冀，隐约窥探到了那层蒙在纸下的真相。
池初单手扶在门上，轻敛眉眼，淡淡说：“现在说这件事，有些早。你不是还没有二次分化吗？”
池初霁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厨房。
她既没有评价乐希伪装信息素，也没有让乐希把信息素贴给摘下，只是暧昧不明地扔下了这句话。
乐希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从她朦胧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一丝真相：池初霁……并不讨厌这个信息素的味道。
为了证实她的猜测，第二天回家的时候，乐希贴了无极乌龙的信息素贴。
在池初霁回到家的第一时间，乐希就来到门口殷切地迎接池初霁。
结果这一次，乐希明显地发现池初霁轻皱眉头，微微后退了一步，不太高兴地说：“你又和你的朋友胡乱玩起了信息素贴吗？”
乐希见她不适，往后退了一点，拘谨又温顺地说：“嗯，这次的味道您不喜欢吗？”
池初霁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她越过乐希，将车钥匙甩在了茶几上，冷冷地回答：“这个味道不适合你，以后不要贴了。”
无极乌龙，是顾明卓的味道，她不喜欢。
乐希站在门口，望着池初霁离去的背影，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明悟：池初霁她……喜欢白茶……
她记得，池初霁是妈妈的学生，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池初霁对自己的妈妈有一定的好感呢？
池初霁会因为这份好感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吗？
就像是用惯了同一个系列的茶具后，在发现这个系列又出了新产品时，从而把这份好感落在自己身上呢？
乐希无法向池初霁寻求答案，只能依靠自己的方式，去说服自己充当替代品。
如果池初霁对她也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不只是她一个人怀揣着这样不道德的阴暗心思，或许她可以再进一步。
她想要的，不一直都是那样吗？
接下来的好一阵子，乐希都靠着信息素贴，在持续着这个无聊的游戏。
连续好长一段时间被熟悉的信息素所侵袭，池初霁原本就摇晃的心思，就如同在暴风雪击打下的悬崖青松，摇摇欲坠。
各怀心思的两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维持着过往平静和谐的相处，在暗中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在秋老虎的尾巴最后一次掠过星城的上空后，一阵微凉的秋雨降落在了这座繁华嘈杂的城市里。
十月末的星城，在一夜秋雨的浸泡下，泛起了丝丝的凉意。
早上起来的时候，乐希换上了秋冬季的校服，难得穿上了外套。在照例给池初霁做完早饭后，两人端坐在餐桌上，沉默地吃着早餐。
餐厅一片寂静，只有秋雨打在窗外，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在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后，池初霁抬眸，看了窗外晦暗的天空与连绵不断的秋雨，轻声开口：“你今天早上准备怎么去上学？”
咬着煎蛋的乐希抬眸，看着池初霁愣了一下：“嗯？”
她把最后一口煎蛋吃完，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才细声回答：“下雨了，我还是坐公车吧。”
池初霁看了她一眼，淡淡吩咐：“那快点把牛奶喝了，我送你去学校。”
乐希捧着牛奶，有些惊讶地看着池初霁：“您要送我去上学吗？”
池初霁见她这个模样，神色冷淡地反问：“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乐希重重点头，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谢谢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