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美人为何重操旧业又去卖(2)

　　这回又进到休息室里，大美人听到两个小年轻在叽叽喳喳着什么。
　　真吵，大美人想。
　　一个男人顶五百只鸭子。
　　他无意中撇了他们一眼，其中一个妆画得特别浓，像个花脸的小猫，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正一开一盒，说什么：“唉……你说做我们这一行的，到老了怎么办啊？”
　　旁边一个穿了身暗绿色紧身衣，讥讽地说：“年轻时候卖屁股，老了继续卖屁股呗。”
　　小花（大美人给他起的代号）看起来很忧虑，说：“那……万一老了那里松了怎么办？”
　　小绿用胳膊肘怼了怼他：“会不会连屎都夹不住啊？”
　　“啊！你好恶心！”小花捂住耳朵。
　　小绿又说：“我看啊，我们还是早点为自己做打算，攒攒钱，别到老了没有个傍身的，又舔着脸回来和小辈们抢生意。我啊，可丢不起那个脸。”
　　哟，大美人在心里笑了。
　　说给自己听的。
　　像两个娘们儿似的，有意思。
　　大美人想着，推开门走了。
　　9．
　　小花小绿对视一眼，禁了声。
　　正主都走了，在这扯嘴皮子也没什么意思。两人刚要起身，休息室门口传来三声敲门声。
　　“咚、咚、咚。”
　　不等两人应声，门已经被推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探了进来。
　　大美人：“惊喜吧？我又回来了。”
　　他上身穿着白衬衫，下身牛仔裤（里面有承担秋裤功能的丝袜），气质干净的不得了。
　　大美人掏了掏口袋，没掏到烟盒，不耐烦地“啧”了一下，抱住双臂，对着小花小绿说：“别在那嘀嘀咕咕了，想知道我下面有多紧，自己过来试一试就知道了。自己人，给你打个折，一次一万二。”
　　“谁要和你试了？”小花提高了嗓音喊道，声音尖得厉害。
　　“也是。毕竟你屌小，插谁都松。”大美人宽容地笑了笑，“不是你的错，别自卑。”说完利索转身，关门走人一气呵成。
　　不给对手留反驳的机会，这样才能憋死他们。
　　大美人才走两步，迎面撞上来一个人。
　　来人也是三四十岁的样子，面容俊美，身材健硕，难能可贵的是头发也完好无损，牢牢占据头顶阵地，分毫不让。
　　大美人和他打了个招呼：“程老板。”
　　“唉。”程老板幽幽地叹了口气，他是这家会所的老板。刚刚掌管会所的时候才不到二十岁，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那个时候大美人就已经是头牌了，偶尔会提点他几句。
　　程老板说：“生疏了，你以前都叫我小程的。”
　　“得了吧，给你面子你自己不要。不过你现在也老了，该喊你老程了。”大美人挑起嘴角，笑了一下。
　　程老板看着大美人的笑，觉得时光仿佛在他身上凝滞，又想起自己当年问他的那个问题：为什么那些男人都爱来找你呢？
　　大美人当时在嗑瓜子，听这话头也不抬，吐出两个字：“贱呗。”
　　男人嘛，不就爱不爱自己的美人吗。
　　程老板叹了口气，说：“小程，小程。”说完，又朝大美人伸出一只手。
　　“干嘛？”大美人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讨打吗？”
　　“别装傻了，收了客人的小费是要上缴一部分的。这么多年的规矩，你应该没忘吧？”
　　“靠。”大美人骂骂咧咧地说：“抠死你算了。等会儿……那个小家伙给你打小报告了？还学会养眼线了，能耐啊。”
　　“给钱。”
　　“行行行。”大美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块钱，拍到程老板手里，抬步走了。
　　刚走没两步，大美人又折返回来，打量程老板一眼：“有烟没？”
　　程老板谨慎地后退两步：“我老婆最近在监督我戒烟……”
　　“我信你才是有鬼。”大美人不由分说，强硬地翻起程老板的口袋。
　　“我投降，哥，我投降。”程老板无奈，从怀里抽出一盒女士烟，“这个味儿小，我就拿来解解馋。”
　　大美人把一盒都揣走了：“成，正好我肺也不太好，换个口味抽。”
　　“哎，你等会，那一盒不止一百块了啊。”程老板无力地嚷嚷，只换回大美人一个潇洒地摆手。
　　10．
　　初秋的风已经有了一丝凉意，大美人缩了缩肩膀，在疗养院的前门抽完一只烟，又散了会儿烟味，才进的大门。
　　他先去了交款处，拿出一张交行卡递给工作人员，问她：“全刷了，还差多少钱？”
　　工作人员对大美人印象深刻，尽管大美人还拖欠了不少钱，但她依旧态度温和地给他查了下记录，然后吐出一个数字。又说：“你的家属……后续治疗估计还要搭进去不少钱。”
　　大美人收好卡，耸耸肩，说：“没事儿，钱不是问题，我过两天再来补交，麻烦了。”说完，他对工作人员点点头，便像一阵风一样走远了。
　　大美人径直上了三楼，走进一间单人病房。
　　他一进门，就把自己摔在房间的单人沙发里，翘起二郎腿，对着病床上的人问：“感觉怎么样？”
　　床上躺着的，是大美人的便宜儿子。
　　今年刚满十八岁，本来是个高高帅帅的小伙子，也就是性格别扭了点儿，其他都挺好。但他突然得了某种奇怪的病，大把的钱花出去了，人却一点点消瘦下去，身体机能也逐渐衰弱，只能靠医疗器械维持生命。
　　儿子仰躺在病床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用消沉的声音问大美人：“你……哪来的钱继续交医疗费？”
　　大美人说：“你爸我去卖屁股挣的钱。”
　　11.
　　当然不可能这么说了，大美人也就是想想而已。
　　万一把儿子气疯了，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岂不是要花更多的钱？
　　大美人随口敷衍：“工地搬砖去了，月入一万五。就是我这个腰，累得有点疼……”
　　说完，还煞有介事的揉揉腰。
　　儿子费力地眨眨眼，又说：“你又不是我爸，你就，别管我了……”
　　“小兔崽子。”大美人揉着腰，起身走到病床旁：“老子好歹养了你十八年，爹是你说不认就不认的？”
　　12．
　　儿子说：“我从来就不希望你是我的爸爸。”
　　“怎么着？“大美人问：“还想让我当你妈？有点难啊。”
　　“你知道的吧……你这么厉害，总是能猜到我的心思的。”儿子艰难地想翻个身，他想看着大美人说话。
　　大美人轻轻把他按住了。
　　大美人说：“看你的天花板吧，小傻逼。收起你那点心思，好好养病。”
　　“我要是一直都不好呢？”
　　“那老子养你一辈子，不差你这点钱。”大美人说。
　　儿子惨淡地笑了两声：“那我还不如一直躺在这。”
　　大美人说：“我想抽你。”
　　“来吧。”儿子愈发无所谓，“你让我疼一疼也很好啊。”
　　大美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说服自己不可以跟傻逼儿子计较。
　　他冷声问儿子：“你妈拼了命把你生出来，就是让你在这里躺着让人抽的？我再找几个人操你一顿是不是更好？”
　　“我就不该被生出来。”儿子说：“对了，要找人艹我的话，我希望我的第一次能给你。”
　　“不好意思。”大美人说：“你老子我阳痿。”
　　“用手也可以啊。”儿子表示都行：“是你就好。”
　　大美人：……
　　大美人：“我现在看出来你不是我亲生的了。”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到门边又停下脚步，看着门口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说：“我走了，你在这老实躺着，过几天再来看你。”
　　臭小子，真是气死我了。
　　不过，看着玻璃反射中如此美貌的自己，大美人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13.
　　大美人走到儿子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敲敲门，得到回应之后推门进去。
　　他向医生问了个好，又说：“316病房的病人，也就是我儿子，想要来一次前列腺按摩。您这提供吗？”
　　医生有一点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大美人又说：“对了，那傻小子不好意思。等你们做按摩的时候，他要是拼命拒绝，不用当真。毕竟，男人嘛，总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
　　医生一脸：我懂我懂。
　　“走了大夫，麻烦您了。”大美人出了疗养院，又回到了会所。
　　14.
　　大美人走在路上，自觉教训了一顿臭小子，尽了为人父的职责，因此决定奖励一下自己。
　　他掏出兜里仅剩的十块钱，买了一打暖宝宝。
　　等走回会馆，换上会馆的丝绸浴袍之后，又偷摸在后腰的位置贴了三个。
　　大美人刚贴好，更衣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大美人镇定自若地把暖宝宝的贴纸扔到了他的更衣柜里，才看向来人。
　　原来是之前和他一起接客的小美人。
　　小美人略显扭捏，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哥你之前的纹身贴还有吗？”
　　大美人关好柜门，回道：“叫叔。”
　　“哎……我这不是觉得把你叫老了吗？你那个纹身贴，能不能给我一个？”小美人说完，又想到大美人跟他要钱的样子，补充道：“我用钱跟你买。”
　　“不用。”大美人爽快地拿了一张贴纸出来，这玩意他当初去淘宝批发买了五六十张。“你要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