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王总裁结婚了(67)
他习惯了酒桌上谈事情,把面子看得比天重要,弯弯绕绕这么久,其实发个邮件就能约到人。
陈老板摆摆手:“行。”
郁久和蔺从安换了个桌,小声说:“他昨天跟他弟弟在这儿嘀嘀咕咕好久,那电影真的没问题吗?”
蔺从安:“放心,我会查的。有问题就不理他。”
“……”也是,刚才蔺先生并没有直接答应他!
郁久早上吃了粥,这会儿不饿,就点了个布丁,用叉子戳戳戳:“杨悦真的嫌疑很大啊……现在就差服务生了。”
蔺从安见他吃不下,把布丁移到自己面前:“白天他们要工作,等夜里都下班了,我亲自去找人。”
……
夏凯瑞在泳池里翻腾。
几个来回后,他毛茸茸的手臂摁住池边,一使力就撑上了岸。
昨天被金链子搞到有心里阴影……呸,什么金链子,那是他的纯金项链!奢华无双!
……总之今天就没戴了。
夏凯瑞热爱游泳,这个点,整个party场都空落落的,大泳池也归了他一个人,便游了个爽。
游完后,夏凯瑞觉得有点累,躺到了一旁的躺椅上,拿了张大毛巾把自己盖起来。
玻璃顶棚外是灼灼日光。玻璃挡了风,也不耽误好景色,他被昨天奇差的运气搞得不太好的心情,总算恢复了那么一点。
半梦半醒间,又听见了脚步声和说话声,他懒得动,以为是清洁工过来打扫的。
“……我给你翻谱。”
“好啊,幸好我带了……对,我说翻你就翻。”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夏凯瑞有点醒了,觉得这对话好像不是来打扫的人。
直到一键钢琴音响起,他的瞌睡虫彻底被惊飞了。
搞毛啊,这不是昨天的钢琴家吗!他是跟这小白脸彻底捆上了是吗?!走哪儿都有你!我是不是水逆了!
扩音设备没有开电源,今天的钢琴音比昨天更加纯净。
夜曲耳熟能详的旋律绽开在耳边,夏凯瑞躲在躺椅上,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一动不动地把自己裹起来,像个贼似的。
可能是,确实挺好听的吧,比昨天那什么咳咳好听多了……
夏凯瑞听着听着,火气下去了些。夜曲是宁静美好的旋律,流传千古,自然有它的魔力。
就在这时,琴音突然断了。
夏凯瑞猛地睁眼,搞啥?咋断了?行不行啊?
过了一会儿,重复的旋律又响起,夏凯瑞总算舒服了,悄咪咪闭眼……又卡住了!
来来回回八个小节,就听那小白脸翻来覆去翻来覆去,一会儿停这里一会儿停那里,比磁带卡带还要让人暴躁。
夏凯瑞庆幸自己心脏好,不然离心肌梗塞着实不远了!
卡带卡了十多分钟,总算往下了,夏凯瑞这下不敢再睡,生怕自己又被烦醒,提心吊胆地听着听着……就弹完了。
他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松口气!
没想到五分钟后,那两人说了些他听不清的话,然后又开始重复最后一段。
夏凯瑞想吐了。
来来回回半个多小时,夏凯瑞生无可恋地躺着,像一具尸体。
人,为什么要作死,要是自己一开始不要躲着,不早就走了!可现在都躲了这么久,再突然出去真的很奇怪……
正想着,这首夜曲终于又从头开始了。
悠扬的琴声,伴着翻页的声音,时快时慢。
像静谧的夜色,像闪烁的群星,像白鸽的剪影。
夏凯瑞在这一刻突然有种灵魂升华的感觉——确实很好听。
哎,这小白脸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吧。
自己之前忍受的所有痛苦,都是为了获得这一刻的快乐。
……夏凯瑞在一小时后生无可恋地从躺椅上翻起来,冲上前怒吼:“能不能换一首!”
郁久和蔺从安惊讶地看向他。
郁久:“夏凯瑞?你怎么在这儿?”
夏凯瑞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郁久:“我他妈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话说谁准尼喊我名字!叫我夏总!”
“还有!尼到底会不会切歌啊!都他妈弹一下午了!尼只会这一首吗?!”
蔺从安黑了脸:“夏凯瑞,把手拿开!”
夏凯瑞暴跳如雷:“我靠,蔺总啊!尼中了什么邪啊,一下午就陪这小东西来来回回的折腾?尼不难受吗?老子心脏病都要急出来了,像拉屎拉不出来憋的!”
郁久:“……”
郁久把浑身冒黑气的蔺先生往自己身后扒拉了一下:“练琴就是这样啊,没有过程怎么有结果呢?我又不是弹给你听的,你要不赶紧走吧?”
夏凯瑞:“……”
人生第一次被这么直白地往外赶,他竟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小白脸,又给他奏哀乐,还嘲笑他的金项链,还踢他(隔着茶几),现在竟然还要赶他走?!
夏凯瑞瞪大眼睛:“蔺总?!尼管管尼的人啊,这么嚣张?!”
蔺从安:“……你没听到吗?”
夏凯瑞:“啊?”
蔺从安咚地按下一排琴键:“让你赶紧走。”
在夏凯瑞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慢条斯理道:“郁久是我合法伴侣,不是你那些床伴。他说的话代表我说的话,你骂他就是骂我,回头我都会告诉夏老。”
夏凯瑞:“…………”
夏凯瑞再次夹起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郁久目送他远去:“他跟这件事有关吗?”
蔺从安:“多半没关系,或许是房间离楼梯近。”
“也是。”郁久点点头:“这人是真的有点蠢,又蠢又坏。”
蔺从安拍拍郁久:“没事,我保证他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当晚,夏凯瑞又换了两个新的女伴回到自己的豪华欢乐窝,一路上哈哈大笑,捏捏左边的腰,又摸摸右边的屁股,进了门就歪倒在大床上,柔软的床垫弹了三弹。
嬉闹着滚了两圈,夏凯瑞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咯着自己的背。他伸手一摸,竟然是个平板。
点开屏幕,一封措辞严谨而礼貌的邮件呈现在眼前,讲述了自己的累累罪行,种种不尊重之处,还有跟女人胡搞的证据……
接收人是自己爹。
夏凯瑞哽咽着朝下划。
[已设置定时发送。只要再让郁久看到你一次,定时就不会取消。]
“……”你妈的,为什么!
……
船上日复一日的娱乐活动还在继续,到了深夜两点,顶层宾客们总算散尽了,大部分服务生也到了休息时间。
蔺从安和郁久由一位主管领着,先把值班人员看了一遍,最后才到了宴会厅。
宴会厅里集中了现在所有不在岗位的服务生,人们窃窃私语,讨论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随着蔺从安和郁久一前一后进来,大厅渐渐安静下来。
主管让人按岗位排队排好,昨天监控显示的时间里,相互在一起的可以互相证明,超过五个人一组的先被排除。
蔺从安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不动声色地看着人一排排过。
杨悦不在里面。
如此筛选掉一大半,剩下还有一百多人,排成五行,背手站着。
蔺从安开始一个个听他们讲昨天在哪儿,去了哪儿,和什么人在一起。
有条有理,相互说法能对上的,又被筛出来,归成一批放走了。
最后剩下二十多人,非常可疑。
这些人要么是没证据,要么是说话含混不清,蔺从安让主管将他们的档案弄来,顺便根据他们的说法一个个地查监控。
这项工作耗时耗力,主管派人去做了,蔺从安和郁久先回到房间休息。
郁久若有所思,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快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蔺从安问:“有什么发现吗?”
“我也说不好。”郁久说:“我总觉得,有个人看起来微妙的眼熟。”
“哪一个?”
郁久接过档案,抽出一张来。
那人叫刘方宇,二十二岁,大专毕业出来打工,第一次上船。
但看长相,是个普通平凡的青年,哪里都不突出,属于放到人堆里就看不见的。
郁久却说:“除了面熟以外,我注意到他还有一点。”
他顿了顿:“这个人,背挺得很直。”
那是一种无意识的直。很多人在工作时会刻意地昂首挺胸,放松时反而会微缩肩颈。
但这个人,在被蔺从安问话时,头有点微微前伸,可回到队伍里,有些走神的时候,背却自然挺直。
一个大专出来打工的青年,就算因为各方面都不错而被选进豪华游轮工作,这种仪态也不太符合他曾经的身份。
不过这都是没有证据的猜想,郁久说完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蔺从安:“不,你看得仔细,我这就让主管多注意他。”
……
凌晨四点,“刘方宇”离开了监控室,回到船员宿舍。
进门后他等了一会儿,确认门外没了动静,这才悄悄开门,一闪身不见了人影。
船上没有专业的看守,他畅通无阻地上到最顶层的甲板上,只见寂静的玻璃棚内,洒满月光。
“刘方宇”拨通消防窗旁边挂着的内线电话,许久才对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说完后他不等回答,将电话搁了回去。
满月已过,半月残缺。可它仍然这么明亮,将一切映得分毫毕现。
“刘方宇”坐到了那台钢琴前。
半月成为了他表演的布景,他静静坐了一会儿,抬手摁下一个琴键。
生涩的《夜曲》。
肖邦有许多首夜曲,却数这首《降E大调夜曲》最为著名。
它是平易近人的。
如此浪漫的旋律,却并不难学,即便是“刘方宇”这样的初学者,在两个月后,也能将它连续地弹完。
他一遍遍地弹奏,直到两道脚步声匆匆接近,最后停在离他五米开外。
“刘方宇”又弹了一遍,等到不远处又聚集了三五人之后,才微笑回头。
“从安,好听吗?你喜欢吗?”
这人的声音有种奇异的嘶哑,蔺从安脸色不好:“……都宙?”
他死死钳着郁久的手,郁久被捏得有点疼,却没有吭声。
王娇娇和姜天气喘吁吁地来回看:“我让主管来抓人了,他们马上就到。该死的,怎么回事,这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