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味(30)

    “你手机刚才有微信进来了。”余味偷偷瞄了一眼随着他走路摇晃的小萧萧，对萧铮指了指一边柜上的手机。
    “喔，估计是那帮大学同学吧。”萧铮刚刚洗过的身体带着醉人的清香，贴在余味的身侧凉凉的，让他忍不住使劲闻了闻。
    微信上是“寻找我的X先生”发来的消息。第一条是一个勾手指的表情，第二条…萧铮愣了一下。
    手机上是一个陌生人的照片。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油光满面的脸上堆着笑，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却被一个滚圆的肚子撑得变了形，最明显的还是他的头顶，呈现出一副农村包围城市的军事路线图，两侧几根长长的头发一路向上，拼命在光秃秃的头上盘出一小块根据地，却终因实力不济，阻挡不住大面积的贫瘠。
    “这谁呀？客户吗？”萧铮探询地看了余味一眼，左手悄悄从他内裤边缘向腹地偷袭着。
    余味抓住他的手按在床上，“这不是你顶头上司吗？秃头大肚子、在同事面前给你下不来台的更年期大叔啊！”
    “我靠！跟老爷秋后算账来了是不是？”萧铮又瞄了一眼手里的大叔照片，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你真行，在哪找的照片，简直太形象了！哎，你说我当时够聪明吧，顺嘴杜撰出这么个大叔来，我当时想呀，我要跟翘翘说实话，说我有一个又帅气又骚包的翘臀上司，又跟我有那些故事和插曲，估计你早吃醋不搭理我了。”
    余味用脚踢了他的大腿一下，想了想，没说话，低头按着手机。
    寻找我的X先生：“老爷，那你当时在翘翘和上司余总之间，到底更喜欢谁呢？”
    X先生：“嘿嘿，翘翘的屁股余总的脸，我都喜欢。”
    把身体用力在在余味的身上蹭了蹭，萧铮伸出大手在余味的脸蛋上摸了摸，又顺着他的脸一路摸到鼓翘的屁股上，用力拍了拍。
    寻找我的X先生：“我靠，老爷这答案我给满分，这特么才是你丫的真实嘴脸呢！”
    X先生：“哈哈！行啊翘翘，弄的好像我不会玩真心话似的，那你说，大包哥和小助理之间，谁更性感？”
    寻找我的X先生：“嘿嘿，大包哥是全见版，小助理怎么比得了，当然是大包哥的大包更诱人啦，至于小助理吗，身上的味道挺好闻的。”
    X先生：“真的翘翘，我发现你对人身上的味道好像特别敏感，是不是？”
    寻找我的X先生：“嗯，是吧，我从青春期开始就有这个习惯了，和一个人能不能深入接触一定要先看他身上的味道我能不能适应。”
    X先生：“欧耶！那要论深浅谁也比不了我在你身上扎得深呀，嘿嘿嘿，看来我身上的味儿一定是你这辈子最得意的啦！”
    寻找我的X先生：“得瑟！我告诉你老爷，我当年迷恋过一个男人，他身上的味道才是我刻骨难忘的呢，你呀，也就有他身上的几分之一吧！”
    萧铮愣了一下，侧过身看了眼正低头看手机的余味，后者没有抬头，脸色平静。
    X先生：“我靠！这会儿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老实交待，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就是你找的那个什么X先生？”
    寻找我的X先生：“嗯……算是吧。”
    萧铮扔下手机，转过身揽过余味的肩，“得得！别发了，这特么情敌都出场了，老爷我现在已经妒火攻心了知道吗！”
    余味拗不过他的力气，只好顺势转过身，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上，用手指一块一块地摸他的腹肌玩，“你一个二十二岁的小伙子妒忌个中年大叔干嘛，那个人当时和我现在差不多大，现在怎么也有四十五、六岁了吧。”
    萧铮猛地抓住了余味的手，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最后把目光落在余味的身下某处，“那你当时多大？才十四五岁吧？你给我说清楚，他都对你干什么了？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的！我可听说，一般能让人念念不忘的都是第一次…”
    余味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用力拧了他的腹肌一下，“说什么呢？我告诉你萧小铮，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特么是不是处儿你还不知道吗？”
    萧铮听到他这类似宣誓的话，满意地点点头，“谁让你一提起老相好就一副情深款款的样子，老爷在吃醋你知道吗？我特么生的晚，那时候也就刚脱开裆裤，想先下手也没那能耐，能不担心吗！”
    “噗！”余味忍不住顺手往下捞了一把，“现在长能耐了是吧大包哥！”
    “那是，没能耐能叫萧七郎？你别打岔，快点跟老爷说说，到底什么样的人把你迷成这样，这么多年还像孟姜女寻夫似的天天搁那儿寻啊找的。”
    这句话萧铮说的是认真的。
    在他心里，早就觉得这个X先生在余味生命中一定有着非常特殊的位置。
    能在三十而立的年纪还保持着处男之身，除了不将就不放纵的人品之外，也和他一直在寻找着这个X先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吧？
    “其实，你和他有些地方还真是挺像的。”余味躺平了身体，双眼凝视着天花板上一只意大利风格的吊灯，轻轻地说着。
    “我认识他时，才上小学六年级，那时候刚懂人事吧，就发现自己和别的男孩不一样，不像他们那样喜欢谈论和迷恋女孩子，而是对院里那些初高中或是技校的大哥哥感兴趣。”
    萧铮侧过身，一只手支在脸上，听余味慢慢地讲。
    “当时也不怎么懂，一天天心惊肉跳的，只敢偷偷地在背后看男生。然后我们家不是开炸鱼店吗，我爸妈他们天天半夜才回来，我就一个人见天在外面野。有一天，我自己跑到附近一条街上玩，我们那的大人都管那里叫洋人街，住了很多的老外和有钱人吧，反正在当时是北京特高档的地方。”
    余味停了停，看了眼眯着眼安静的萧铮，后者对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我那天玩着玩着不知道怎么就进到了一个四合院里面，那地儿跟我家还有你租的那大杂院可不一样，里面像文物保护单位似的，又干净又漂亮，假山盆景大鱼缸，看着跟拍电影的地儿差不多。然后，就看到那个男人了。”
    余味顿了顿，“我有点渴。”
    “我擦，你给我接着说！渴什么渴，一会老爷喂你，管饱！”
    “那男人当时也就30来岁，应该跟你现在差不多高，当时的我就感觉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人呢，这么多年了，我到现在还记得他那天的穿着，一件雪白的T恤，黑色的运动短裤，手里拿着网球拍，白色的运动鞋，真帅啊。”
    “说经过，不用抒发感情，知道不？余翘翘！”萧铮用力拍了余味的屁股一下，眼睛里像是着了火。
    “反正在当时，我感觉我身边的人都是土了巴唧的，而这个人往我面前一站，那么一笑，问我小弟弟你是不是迷路了的时候，我就觉得像是电视里的明星跟我说话一样。他当时刚打完球吧，一身的肌肉和你挺像的，也是小麦色，身上的汗味夹着香水味，天啊，那味道闻到鼻子里，我当时整个人都傻了。”
    “继续！”萧铮恼火地也躺平了身子，右手抓着余味的左手使劲儿的捏。
    “嘿嘿，然后他好像很喜欢我，知道我家就在附近，也不急着回家，就带我进了他的房间玩。”
    “我操！”萧铮又控制不住侧过了身，“你他妈到底有点谱没，就这么跟着人家进屋了？”
    “是啊，像着了魔一样就就跟着进屋了。那人的房间特别的漂亮，全是外国的家电，还有咖啡机，对了，还有一个大书柜，满满的全是书。”
    “哼，都是黄书吧！专门勾搭小男孩的大色狼吧！操！”萧铮没注意自己的声音已经提高了八度。
    余味瞪了他一眼：“扯什么呢，人家书柜里全是经济投资方面的书。反正怎么说呢，在我那个年纪和出身，这个人在当时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今天大家说的土豪级的男神吧。”
    “说重点，他都对你干什么了，让你现在还惦记不放！”
    “什么也没有，不仅那天没有，后来我又去他那玩过几次，也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一次…他教我在院里打网球吧，天太热了，他手把手地搂着我教我，两个人都出了好多的汗，他在我身上摸了一把，说我好香。”
    “我擦！”萧铮猛地扑到余味的身上，两只手在光滑的胴体上胡乱摸着，“气死老爷了，特么都让人摸了还这么恋恋不舍的，我告诉你余翘翘，以后要敢再让别人碰一手指头我就废了他再废了你！”
    “你别闹，有了你，我现在已经越来越记不清他的脸了…”余味伸手捏了捏萧铮近在眼前的鼻子。
    “真的？亲一个！那……万一哪天他要在你前面出现可怎么办？”萧铮伸出舌头舔了舔余味的手指，亲了亲手心，自带痞气的嘴角有些紧张地抖了抖。
    “不会吧…哪会有那么巧的事儿，他已经搬走好多年了，后来再也没见过。”
    “你为什么给他起个X先生的名呢？古里古怪的。”
    “因为那只是一个代号，其实，X先生也许已经并不特指他了。”
    那是在余味长大以后，才慢慢想明白的道理。在被人一口一个臭鱼的喊着，被同龄人嘲笑的小时候，一个与他脏乱的少年生活那么遥远的高不可攀的男人，就像一个谜一样，悄悄出现了一阵，又悄悄地消失了，却留给他一个梦一样的影子，在青春期少男的成长岁月里，刻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
    在他那个想要鲤鱼跳龙门的梦里，寻找到一个X先生那样的人，过上和他一样的生活，一直是支撑余味在未来打拼的动力之一。
    “你懂我说的这些吗老爷？”
    “我只关心你那里现在能用了吗？我算看明白了，那个人在你心里留下的印记可不是一时三刻能抹平的，不在你身上打上我的记号，早晚要出大事儿！”
    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