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北下南(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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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加更
顾尧到屋里的时候, 许轻舟已经洗漱完, 正躺在床上抱着电脑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等到顾尧进去, 他连头都没抬一下，更别说看这边一眼了。
　　叹了口气，顾大神知道许才子这脾气, 又矫情又小气，得顺着毛捋，见他不搭理自己, 也没开口，打算扒拉出床底的暖壶倒水洗漱。
　　刚准备弯腰，就见自己牙刷摆在了桌上，上面已经挤好了牙膏, 正稳稳当当的放在装满水的漱口杯旁, 桌子正前方还放了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见状，顾大神那颗本来拔凉拔凉的小心脏，瞬间又滚烫了起来，连眼睛都情不自禁的亮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用余光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没得到回应, 但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一扫刚刚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端着水杯就去漱口，洗脚洗脸的时候, 被那不冷不热，恰当好处的热水一刺激, 更是乐的没边。
　　一边乐还一边哼着歌，那歌还挺耳熟，仔细从那调调上来听，好死不死就是那让许轻舟做噩梦的《学猫叫》
　　等洗漱完了，顾尧这才掀起旁边的被子，屁颠屁颠的跳上床，忘了之前被许轻舟无视的痛苦经历，死皮赖脸的把大半个身子探过去，贱兮兮的问：“许才子，你在干什么呢？”
　　许轻舟其实从顾尧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当时没敢抬头是因为，自己之前洗漱的时候，下意识的帮顾尧倒了水，挤了牙膏，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只能当做自己是猪油蒙了心。
　　等顾尧哼着歌过来时，许轻舟就想扇自己两耳光来着，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只能继续不搭理顾尧，抱着电脑转了个身，把背影留给对方。
　　顾大神出师不利，刚有点和好的打算，就被碰了一鼻子灰，也没气馁，继续厚颜无耻的顺着许轻舟背贴上去，从后面探出个头来，对着电脑指指点点，“哎呀，这个作者生平写错了，他这时候都死了，怎么还能写诗呢。”
　　许轻舟没搭理他，顾尧偏着头想了想，又继续：“这个作者当官的时候就特别好色，谁知道出了个电视剧，居然给洗白了。”
　　“还有这个，他不是奸/淫/幼/女吗，这文章里怎么没写。”
　　“这个不是强自己好友妻子为妾，还霸人家闺女吗。”
　　“啧啧啧，这个更过分了，怎么连男的都不放过了，不是人啊不是人。”
　　“顾尧……”许轻舟终于忍无可忍了，“你话少一点会死吗？”
　　顾尧看着许轻舟的侧脸，勾了勾唇，扬起了一抹笑，放低了嗓音，温柔道：“我要不多说几句，你能和我说话吗？”
　　许轻舟低了低头，抿紧嘴唇不言。
　　“这是你这几天以来，和我说的第一句和活动无关的话了吧。”
　　许轻舟还是那副低着头不言不语的表情，顾尧靠在她背上，将下巴垫在许轻舟的肩窝处，被他拱起来脊梁硌的生疼。
　　“你打算，回学校之前都不和我说话了吗？”
　　“亦或是，这辈子都不和说话？”
　　许轻舟：“……”
　　顾尧看了他一眼，也不逼他，只是笑了笑，退后了些许，将身体放松，靠着床，偏过头扫视了许轻舟一眼，随后抬脚踢了踢，才踢了一脚，刚碰到许轻舟冰凉的脚趾，后者就急忙忙缩了回去，生怕晚一秒。
　　他低声笑了起来，好笑的问：“我又不吃人，你最近有必要躲我躲成这样吗？你是在怕什么吗？许轻舟。”
　　许轻舟耳旁都是顾尧轻笑的声音，围着他脑袋绕，让他整个人晕沉沉的，无法做出思考。
　　他将身体放松，大力呼吸着，等思绪清晰了一些，顾尧听见他叹了口气，语气无奈的对自己道：“顾尧，你是真的不清楚，还是装作不清楚？”
　　顾尧听见许轻舟的声音，那声音轻飘飘的，显得很是悠远，像是从远方飘散过来的，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张了张嘴，打算说什么，就听见许轻舟又开口了。
　　“我以为，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我把你当朋友，咱们不能互相留点余地吗？”
　　后面的，后面的顾尧记不清了，他感觉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双脚没有一点实感，连着大脑思绪都是飘在半空中的一样。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杨非和程一度休息的那个房间，盯着程一度他们窗外的那颗梧桐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一度趴在床上，戳了戳顾尧的腰窝子，一头雾水的问：“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过来干嘛？”
　　顾尧没回他，只是朝着杨非伸出手，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有烟吗？”
　　一开口，顾尧就被自己沙哑低沉的声音吓到了，他偏过头，清了清嗓子。
　　程一度和杨非也被他这架势震惊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不好贸然开口。
　　后者摸出烟递过去，想了想，把打火机也扔了过去，接着直奔主题，“你俩怎么了？”
　　手上动作一顿，指尖上的烟灰落在了大腿的裤子上，顾尧抬手拍了拍，接着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漫不经心道：“没怎么，能怎么？”
　　杨非人精似的一个人，自然不会相信面前这人嘴里的没什么，他透过那层层叠叠的烟雾打量顾尧，在心里计算，这话里的没怎么到底是怎么。
　　顾大神近日的所有喜怒哀乐都和一人有关，今天的反常，不出意外也是。
　　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的杨非没继续追问，只是坐在顾尧旁边，将程一度踢开的被子往上理了理，不顾自家男朋友的反对，把人裹的只露出一个脑袋。
　　随后蹬掉鞋，盘坐在床上，一脸知心大哥哥的模样，张嘴就打算和顾尧长谈到天亮，“所以呢，这大晚上的，你离家出走，打算怎么办，回去吗？”
　　“回去？”顾尧重复了一遍，把烧完的香烟拿了下来，随手扔进一个空了的八宝粥盒子里，回头看了眼程一度，下一秒，脱掉鞋，就把杨非刚刚捂的严严实实的被子掀开，自己翻身躺了进去。
　　舒舒服服躺平了后，才一脸欠揍的冲杨非道：“回去干嘛，让他自己独守空房得了，搞得谁没谁不能活一样，真他妈矫情。”
　　杨非乐了，笑着说：“看你这没心没肺的样，问题不大，还没泥足深陷，有救有救。”
　　顾尧没回，只是摸了摸程一度的头，很是开心的表达歉意，就是字里行间，没一点抱歉而已，“抱歉啊，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咱哥仨今晚挤挤，还好些床够大，一度弟弟，屁股挪过去点，给你尧哥留点被子。”
　　程一度把顾尧搭在自己胸前的手臂掰开，一脸不爽的怼回去，“滚一边去，谁他妈是你弟弟了。”
　　“那行，不当弟弟，一度哥哥，一度大爷，喊啥都行，咱们能不能快睡了，这明天大清早的还得起来收拾，再不睡就晚了。”
　　他打了个哈欠，指着靠近窗户这边，继续道：“我睡这边，你和杨非睡一块儿，不行，太困了，晚安。”
　　说完不管杨非他俩，自顾自的扯过被子往身上一盖，闭眼睡觉。
　　这厚颜无耻的行为，自然惹怒了程一度，后者不悦的抬脚踹了踹顾尧，一边踹一边嚷嚷：“我操，你他妈就是来找地儿睡觉的吧，滚回去，让许才子再给你来个拒绝三连。”
　　被踹的那人，任程一度怎么喊叫，眼睛依然闭的死死的，丝毫没把这点小打小闹放在眼中，继续稳如泰山。
　　杨非看不下去了，把程一度搂进怀里，好声好气的哄着，“好了，乖，不气了，顾尧怪可怜的了，这年纪轻轻的也没谈过恋爱，都开始老了，好不容易想谈恋爱了，还没开始就被人发了张好人卡，这对他打击很大。”
　　嫌话语还不够伤人，杨非拍了拍程一度的脑袋，又继续，“咱们同情同情他吧，你不要看他表面稳如老狗，实则他心里慌的一匹，难受着，咱们就当日行一善好了，乖，睡觉了。”
　　顾尧：“……”
　　杨非把程一度哄好后，起身关掉了灯，两人平躺着，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时不时的耳语几句。
　　顾尧听着他俩的声音，在黑暗中慢慢睁开了眼，他看见窗外那颗梧桐树，眨了眨眼，心头思绪万千，跟线团似的缠在一块儿，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个头理清楚。
　　许轻舟现在在干嘛呢？
　　会不会也在看着窗外？
　　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辗转反侧？
　　也许，他正睡的熟，毕竟没有自己打扰。
　　他梦里会不会也有自己？
　　太多太多的问题困扰着顾尧。
　　同时也困扰着许轻舟。
　　当时，从自己说完那句话后，顾尧就愣住了，脸色一变，随后一言不发，穿衣穿鞋，转身就走了出去。
　　顾尧出去那一秒，许轻舟没说什么，只是垂了垂眉眼，装作不在乎不关心的样子，听见“嘭！”的关门声，也只是抬头扫了一眼，依旧看着自己手里的电脑。
　　只是看了好一会儿，一个字也没读进去。
　　他有点烦躁，一种不知名的烦躁，他皱着眉把电脑扔到一边儿，索性自暴自弃的盯着门口发呆，他不知道大晚上的顾尧能去哪儿？
　　是不是，语气太重了？
　　这种独守空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许轻舟想了想。
　　觉得自己估计病得不轻，摇了摇头，挺起上半身，将拉绳子开关用力拉动向下，随即躺下来，面对着顾尧以往睡的那个方向。
　　在黑夜中，许轻舟的眼睛格外明亮，透着细细的星光，他瞧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挪动过去，侧躺在顾尧平时躺的那个位置，将被子扯了扯，盖住嘴唇和鼻子，闭上眼睛，深深的汲取了被子枕头上残留的味道。
　　“顾尧……”
　　若有似无的一声细语，在黑暗中响起来，夹在着屋外呼呼作响的风声，只一下就飘散开来。
　　一切慢慢归于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读者小可爱：【凶狠狠拿出五十米大刀】我允许你先跑四十米。
　　帅气的作者：【跪在地上，委屈巴巴】会甜的会甜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