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跟我说话!(136)
察觉到他翻身,爪子还在他脑后松松拢着, 揉了两下。
……
手机屏幕啪地亮起来。
靳林琨睡得浅,被光晃了下,就跟着睁开了眼睛。
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回头看了看床下面那一片没用上的抱枕, 甚至有点遗憾:“朋友, 你真醒了吗?”
于笙放下举着手机的手,按上还有点抽疼的额角:“需要证明吗。”
“……不用。”
靳林琨轻咳一声, 握着他的手塞回被窝里,一下一下替他按揉:“不舒服?”
于笙摇了摇头。
他还有点没缓过神, 也没太弄明白怎么这个人晚上还跟他详细地描述说明在跟爸妈往饺子里包九成新的一块钱硬币, 现在就躺到了他们的床上。
靳林琨给他揉着额角,低下头。
他们家小朋友穿着眼熟的睡衣,额头抵着他的胸口,还在怔神。
睡衣的布料挺柔软,帽子堆在颈间。大概是睡得冷了, 于笙的手缩进袖口大半,指尖还有一点凉。
靳林琨挪了下胳膊,亲亲他的额头:“就是想你。”
本来是想给人个惊喜的,结果看着小朋友睡得这么好,就不舍得了。
然后就放下行李,偷偷换了衣服,简单洗了洗漱,钻进被窝跟着一块儿蹭了一觉。
于笙撑着胳膊,越过他往床下看了一眼:“所以抱枕的出现是在哪一步?”
靳林琨:“……”
然后就放下行李,偷偷换了衣服,往床下放了一溜抱枕。
简单洗了洗漱,觉得不放心,补了第二排抱枕,然后钻进被窝。
还是不放心,又去客厅拿了几个摞在上面,最后放心地躺下,跟着小朋友一块儿蹭了一觉。
看着男朋友面不改色地重新更正有关过程的描述,于笙绷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嘴角的弧度。
靳林琨回头,看了看仿佛抱枕甩卖的现场,也觉得自己好像未雨绸缪地过了头:“没事,明天早上我再放回去,它们应该也不会介意在新环境体验一个晚上……”
话没说完,小恐龙已经靠上来。
于笙的车虽然已经学得不错,但也一般不怎么在这件事上费心,在他唇上胡乱碰了碰,摸索着握住他的手。
靳林琨愣了下,下意识停住话头,抬手把人揽住。
男孩子身形瘦削,平时凌厉的气息都被小恐龙的睡衣和软下来。
他的手放在于笙腰上,温柔的毛绒触感贴在掌心,把劲韧的肩背肌肉都藏起来。
软得几乎有点乖。
一点月色从窗帘外透进来,于笙看着他,唇角抿成条线,湛黑眼瞳里明明净净映着他的影子。
靳林琨闭了闭眼睛,收拢手臂,亲了亲小朋友的眼睛。
“想什么呢。”
他揉揉于笙的头发,嗓音轻下来:“我男朋友一个人在家,除夕晚上,我不回家跟他过年?”
于笙肩膀微微绷了下,想侧开头,被靳林琨圈进胸肩。
说不清是谁先使的力气,原本安静冷清的卧室里,呼吸逐渐变得深浅无规律,偶尔想起一点藏在喉咙里的闷哼声。
“哥。”于笙被他攥着手腕,脖颈稍微后仰,气息有点不稳:“……哥。”
靳林琨心跳也急,肩背整个拢着他:“在,怎么了?”
于笙枕着他的胳膊,往窗外看了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响起了热闹的礼花声。
市区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为了让大家感受到所剩无几的年味,特意在后街尽头那个带湖的公园边上安排了零点的烟花表演。
热热闹闹的烟花,五颜六色的,一个追着一个绽开。
绚烂地在夜幕里划过流光。
刚才的动作有点疼,于笙靠在靳林琨臂间,阖眼缓了一会儿。
他不常说这种话,但还是决定相信查到的过年习俗,吸了口气,继续说下去:“新年……快乐。”
男朋友说得实在太一本正经,靳林琨没忍住,轻笑着低头,亲了亲他额间的细汗:“祝我一下?”
于笙挺不留情:“做梦。”
靳林琨憋了半天,还是伏进他颈间,忍不住轻笑出声。
加班加点的抢修终于有了成效,恢复供电,空调嗡的一声响起来。
客厅的电视忠实地执行起了断电前的指令,主持人们喜气洋洋地倒数着新年的到来:“五,四,三,二——”
于笙轻呼了口气:“比我好。”
靳林琨没听清楚,蹭蹭肩头的发梢:“什么?”
他的肩头忽然轻微地疼了一下。
靳林琨愣了愣,他们家小朋友松开口,贴进他颈窝,阖上眼睛:“哥,你要比我好。”
-
高三没有资格放寒假,正月没过十五,学生们就背起书包回了学校。
对七班同学来说,这个假期跟没有其实没什么区别。
各科老师都对他们班对学习的热情异常欣慰,不光特意拜托老贺转交了精华版的复习重点,还特意给这个积极向上的班级多布置了好几套卷子。
以至于返校的时候,好好学习了一个假期的同学们依然哀鸿遍野。
“有人救救孩子吗?”
体委奄奄一息,手里攥着套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失去了对题目的灵感,这些英语题在我看来变得陌生起来了。”
他们学委过来救了救孩子:“你陌生是对的,这三套是给班级前十留的拔高题。”
体委魂飞魄散:“……”
开学前班里永远是一片兵荒马乱,哪怕是再勤奋的学生,也会在收作业前试图再努力一下。
班长捧着卷子,四处找人:“文综选择题有人做完了吗?来对对答案,我后面七十道都不是特别的有把握……”
于笙被老师们免了作业,发下来的卷子就做了选择题,听见他哀嚎半天,顺手翻出来递过去。
结果被班长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不行,笙哥,要的是同学们互相对答案争论的刺激感,不是标准答案。”
……
于笙觉得自从七班同学在学习中变态,自己好像就不是特别能融入班级的氛围了。
“要帮助吗笙哥?”
段磊主动拍胸脯保证:“跟我们留下,一起上两节晚自习,保证你重新融入这个团结上进的大家庭。”
“……”于笙其实不是很有这种动力,“不了,谢谢。”
段磊遗憾地飘走了,顺便带着练习册,在埋头学习的杨帆同学桌边问了两道题。
七班的老师们倒是对这种氛围很欣赏。
开学的短短一个月,老师们就主动协调联手布置了好几次突击测试。除了语文作文和英语作文不用完成,剩下的全按照高考题量,从早到晚,轮番上阵一天考完。
被这种考试频率轮番凌虐了几次,同学们连面对一模的心态都已经变得异常稳定。
“小意思。”班长沧桑地趴在桌子上,“不就是考试吗。”
老师们布置的突击测试每次难度都不一样,学委也已经习惯了成绩的起伏不定:“人生,就和我们眼前的成绩一样,起起落落落落……”
体委抬起头:“什么,人生难道不是只剩下眼前的成绩了吗?”
生活委员拍拍他的肩膀:“当然不是,还有一模和老贺的泰山。”
老贺到现在依然没有放弃带同学们爬一次泰山的愿望,隔几天就会提一提,每次都能激起同学们对现状的珍惜和努力学习的澎湃动力。
“说起泰山。”
他们班长消息比较灵通:“听说隔壁省示范比咱们惨,他们要在离高考还有一百天的时候组织远足,激发同学们的斗志。”
而且省示范还没有双休日,上两周才给歇一天,中间那个周末也正常上课。
像这种远足活动耽误了正常课程,占出来的两天肯定要在后面补上,说不定就是连上三周。
段磊现在觉得哪怕走路都比考试好玩,目光忍不住亮了亮:“那也行啊!远足还能散散心……”
“徒步。”他们学委也听说了这个消息,“30公里,相当于75圈400米的标准操场,0.71个马拉松全程。”
“……”段磊熟练地抓起笔:“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在日子已经过得够惨的时候,知道隔壁的同学们要比自己更惨,无疑会提供相当程度的安慰。
在生活的残酷锻炼下,七班同学们已经有出了足够的意志和承受力,一模考得平平淡淡,甚至没在同学们中激起多大的水花。
考试在周五,周六周日有两天的假。
老贺觉得同学们应该劳逸结合,特意找各科老师沟通过,除了整理好卷子准备周一上课订正,没留一点作业。
他们班的欢呼声差点掀翻了房盖,吓得戴着帽子的一班班主任跟教育处主任纷纷出来看:“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
地震倒是没地震。
但能有一个没有作业的周末,这种喜讯对同学们来说,跟地震了的差别其实也不算太大。
“我要一觉睡到中午,自然醒,然后起来大吃一顿!”
体委热泪盈眶,做计划表的习惯一时改不过来,抓着笔在纸上雄心勃勃地写:“下午开黑,痛痛快快地玩一宿!”
“开黑开黑。”段磊非常心动,拖着姚强过来加入队伍,“笙哥,你来吗?”
“明天?”
于笙有事,不能加入同学们的放纵狂欢:“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