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侍卫男友的七年之痒(12)
我下铺的那个龟孙叫吕海鹏,老吕顶着一张油腻的大脸和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挂在梯子上抻着脖子看了我半天,皱着眉拨拉了我一下:“你怎么回事儿,不舒服啊?”
我愣了一会儿,抹了一把脸:“没事,昨晚上没睡好,做了一宿乱梦。”
他哦了一声爬下去了:“那你快点儿收拾,都快六点半了。”
我仍愣愣地坐在床上,仍然没有从一场光怪陆离又无比真实的梦境中抽身出来。
梦里那样真实可感又历历在目的一切在醒来以后迅速模糊,我似乎与一个人经历过漫长的岁月,经历了无数的风雨,但我已经不大能记清这个人的模样,我甚至完全忘记了这个人的名字,只是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曾经装着细水长流的爱意和刻骨铭心的相思。
老吕叼着牙刷在下头嚎:“发什么呆呢?快点的要不然迟到了!”
高中的早晨大家都浑浑噩噩,老吕没有发觉我的不正常,他坐在我后头,低头啃了一口卷饼,含着一口土豆丝,抱怨了一句:“今天这卷饼怎么甜叽叽的。”
他又吃了一口,说:“真香。”
他同桌:“……”
他三口吃完,低头掏半天掏出来一本语文练习册,捅了他同桌一下:“语文作业写了吗?拿出来我抄一下。”
他同桌奋笔疾书:“我*操,还他妈有语文作业?我物理都没写完。”
老吕叹了口气:“我算白养了你这么个儿子。”
他怼了怼我:“沈儿。”
我说:“我没写。”
他啧了一声,不再挣扎补作业的事儿,嘬着杯豆浆翘着二郎腿往后一靠,说:“没写就没写呗,反正也没几个人写,再说你语文这么好你用得着写么?你语气这么沉痛干嘛?”
他凑了过来,一张嘴一股浓浓的豆浆味:“你到底怎么了啊今天?说出来让兄弟乐呵乐呵。”
我犹豫了半天,终于决定跟他倾吐一下:“你相信玄学吗?”
他说:“相信啊,我今天还转发杨超越了呢,怎么了?”
我说:“……我好像突然忘记了一个什么人,又好像终于记起来了一个什么人……”
“……你跟我这作诗呐?”
我无言以对,跟老吕这么五大三粗的人解释不明白这么玄学的事情,只好说:“算了,喝你的豆浆去吧。”
他切了一声坐了回去:“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吧,哎,听说咱班今天要来个转校生是吗?
我说:“我哪知道啊,从哪个学校转来的啊?”
“实验吧,我也不太清楚。”
老吕的同桌下笔如有神,居然能在百忙之中抬头插了句话:“实验来的?牛*逼啊。”
老吕嗨了一声:“谁说不是呢。早自习是什么?”
我说:“语文吧。”
我吧字还没落地,我们老师就踩着早课铃进来了,我抬头往前扫了一眼,一瞬间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湍急的河流连接前世,呼啸的山风洞穿时空,梦境和现实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丝丝入扣缓缓交叠,记忆的碎片纷至沓来——
车祸,祠堂,西南山水,红烛喜帐……还有那个眉目清俊的人。
而那人如今一身崭新的校服,清清爽爽地站在门口,脊背挺直得像松柏,表情淡漠,分明是个飒拓的少年郎。
可那本来是我山一样坚忍又剑一样峭拔的爱人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看着我们班主任嘴巴开开合合地介绍着他,他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冲大家鞠了个躬,然后在掌声中朝我旁边的空位走来。
他弯腰把书包放在地上,然后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缓缓地转向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我说:“……你好。”
他点了点头,简短地回复:“你好。”
我说:“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他愣了一下,说:“哪里?”
我说:“……梦里。”
他:“……”
老吕一脸的不忍直视,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对剑秋说:“同学你别理他,他今天头和屁股又装反了。”
剑秋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抿嘴笑了笑,一副“初来乍到不和这个傻逼一般计较”的仙风道骨,把书和练习册摆在桌子上开始预习,不理我了。
我手机震了一下,一看是老吕给我发的微信。
他给我发了一个“你怎么回事小老弟”的表情包,问我:“什么情况??????看上了??”
我偷偷给他回:“我绝对见过他,我记得他。”
他给我回了个黑人问号:“见过就见过呗,这小破城还没有三室一厅那么大,我看他都脸儿熟,你刚才怎么这么恶心?矜持一点啊好歹。”
我握着手机想了想,给他回:“嗯,看上了。”
他顿了顿:“那你加油。”
我说:“他是我前世的爱人。”
他:“没眼看了简直,儿啊,嫁出去的儿子拉出去的屎,爸爸没有什么要嘱咐你的,记得家中常备马应龙和开塞露。”
我低低地操了一声,回他:“不跟你聊了,我热爱学习。”
我把手机塞回桌子里,学着剑秋的样子人五人六地拿出了书和练习册,偏了偏头,一手支着头,偷偷拿余光瞟他,少年人腰背挺直,头发蓬松,校服和鞋子都干干净净,侧脸清秀,眼神专注,像早晨清透的阳光,像带着洗衣粉香气的白衬衫,像刚修剪完散发出清香气的草木,像六月里难得的好天气,像我缘悭一面的念想和一朝幸会的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三次元忙到神志不清,更新会放慢速度……但是不会坑掉的。
好多小可爱问我要微博,微博搜“王孙何许”就是我了,本来的微博因为三次元联系太多不能用emmm,就注册了个新的,去找我玩吧~
第21章 番外二
后来的我以“敌不动我动,敌一动我瞎几把乱动”的攻势对剑秋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唯一让我闹心的就是被追求的这个实心棒槌自己居然不知道自己在被追求。
本来我的战略是逐渐接近,然后让他不再反感与我的身体接触,温水煮青蛙一样水到渠成地掰弯他,但是接下来故事的走向越来越歪,我们逐渐从同学,朋友,发展到哥们儿,最后发展到铁磁。
其实要论起来,剑秋当个哥们是真的义气,但是老子他娘的不想跟他当铁磁,老子想*上*他啊。
一天早晨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剑秋匆匆地从后门进来,拎着一摞盒子放我面前,坐在我旁边把外套脱了,声音还带着点喘:“趁热吃,赶紧。”
我哦了一声打开盒子,里头是还冒着热气儿的鸭丝粥,我嚯了一声:”这你跑多老远去买的,吃了没有。“
他在那整理桌子:“吃过了。”
是这样,我胃不好,吃食堂的包子豆浆豆腐脑油条卷饼小蛋糕老是胃疼,跟剑秋抱怨过一次,第二天早上就变着法地买养胃的东西投喂我,我们学校这么偏僻,也不知道他骑着自行车跑了多远。我拦了他好几次,说没必要这么折腾,胃是老毛病了早上难受上午就能好,他瞪了我一眼,没听。
我舀了一勺带肉丝儿的送他嘴边:“吃一口,吃口肉,来。”
他摇摇头:“你自己吃。”
我说:“哎,来一口。”
他拗不过我,就着我的手用我的勺吃了口粥。我说:“一起吃?我这儿还有一个勺。”
他摇了摇头,拿出来个小本开始背单词,不理我了。
老吕哟了一声,挤眉弄眼地看我,我说:“哈喇子收一收,我们家小秋给我买的,要也不给你。”
老吕推着脸上重峦叠嶂的肥肉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哎呦,谁稀罕呐。”
我翻了个白眼。
他把我拽过去搭着我的肩膀小声说:“上手也太快了吧?没想到我的儿平时傻*逼呵呵的,还挺勾人儿。”
我小声回道:“勾个屁,人家拿我当兄弟。”
他说:“哪有兄弟是这么个当法的?跑那么老远就为了给你买碗粥?”
我啧了一声:“我说真的,就是很纯洁的,至高无上的,两肋插刀的,广电总局都能播的兄弟情。上次我试探了他一下。”
他说你咋试探的。
我说:“我拍了他屁股。”
他说:“啊,怎么了,他抗拒啊?”
我说:“他抗拒才好呢,丫根本没反应。”
老吕一脸直男困惑:“没反应不好吗?”
我一拍大腿:“没反应才证明他是直□□本没那方面想法好吗?要是gay,或者是被我掰弯了,多少会有点羞涩,紧张,或者是被冒犯的感觉啊。”
老吕愣了半天,叹道:“不是很懂你们,反正我试探姑娘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肯定不敢拍人家屁股。”
我说你这不废话么,他说:“但是要真是这样,剑秋是真挺义气的。”
我说那可不,说着往正在背单词的剑秋的后背上一靠,枕着他肩膀冲老吕抛媚眼:“自从我入宫以来呀,就夺得了皇上的恩宠,我劝过皇上呀要雨露均沾,皇上非是不听呢,就宠我就宠我就……”
剑秋忍无可忍地直了直后背:“行了,赶紧吃饭。”
我哦了一声,爬起来喝粥。老吕看得目瞪狗呆,半晌叹了口气:“你这*贱*婢,真以为得了皇上的恩宠就是半个主子了。“
剑秋:“……”
我没搭理他,过了一会老吕给我发了个微信:“要不咱们玩个大的?”
我:“?”
他慷慨激昂地回了我仨字:“上龙床!”
于是经过我和老吕俩臭皮匠的周密商讨,一个臭不可闻的周密计划终于诞生了。
我们学校的周末可以放一天假,这就是本宫爬上龙床的好时机。
我呸,都是被吕海鹏这货带的,我怎么入戏这么深。
这个周末我爸妈正好出差不在家,我连蒙带唬软磨硬泡地把剑秋留在我家吃饭带过夜,来报答他这么长时间的投喂之恩。剑秋也没多想,看我这么坚决也就答应了,晚上吃过饭头对头看了会书我就嚷嚷着困,就在我爸妈的房间睡了,剑秋住我那屋。我把灯关了,静悄悄地躺了一会,鬼鬼祟祟地给老吕发微信:“我现在慌得一批。”
老吕秒回:“莫慌,肛肠科已经给你挂好号了。”
我说:“去你大爷的。老子要当上头那个。”
老吕给我发了个“好大的口气”的表情包:“连床都没上,你说个屁呢。”
我说:“老子要去了。”
老吕说:“甭怕,他要是从了你就血赚,他要是压你你就忍着,他要是打你我给你扛医院去,行吧。”
我说:“呆着吧你。”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跳了下来,一脚踹塌了我爸妈的床——
事实上我爸妈的床是那种老式的箱式的大床,把床板翻开里面可以装东西,使劲一踹可以营造出床榻了的效果,但实际上只是床板折叠下去了,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双人床瞬间凹陷下去一边,我站在床边,表面稳如老狗,实则慌的一批。
我听见剑秋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哐哐的砸门声。
他说:“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开门!”
我这才回过神,按原计划拽开衣领,结果这套头的破衣服质量忒他*妈好,都快拽秃噜线了也没拽开,只好跑过去给剑秋开门。
他拧着眉,话音里带着点罕见的着急:“到底怎么了?”
我揪着褶褶巴巴的衣领,有点尴尬道:“那个,床塌了。”
他表情空白了一瞬:“塌了?”
我点点头:“啊。”
他眯了眯眼睛,露出一点匪夷所思的表情,拨开了我:“怎么会突然塌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