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这假粉(欢脱)(77)
沈谓行:“……”
车子开回了公寓小区里,沈谓行帮叶九月解开安全带,扶着他出去。
叶九月的脚落了地,除了一丢丢飘忽之外,其他又跟正常人似的往电梯里走,还主动去按楼层,并且没按错。
沈谓行仍然没说话,只是注意顾着他别摔着碰着。
到了楼层,两人出去,沈谓行摸出钥匙开门,听到叶九月在身旁突然又说:“其实我还会卖萌,我特别会卖萌。”
沈谓行:“……”
不,你最大的特长是会气死我,别想顶着你这张无辜的脸骗我,喝醉的是你又不是我。
别人酒后吐真言,你咋酒后专编瞎话呢?真是与众不同。沈谓行腹诽。
“进去。”腹诽的沈谓行面不改色打开门,指了指屋里。
叶九月乖巧地进去,跟没事儿人一样脱鞋换上脱鞋,弄完之后想起来话还没说完,回头问沈谓行:“所以你可不可以——”
沈谓行摘了帽子口罩和眼镜,靠在门上,沉默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完。
因此,叶九月没有说完。
叶九月突然看到露出全脸的沈谓行,话就只说到一半,像卡了壳,也沉默地看着沈谓行,仿佛这个时候摘下了伪装的不是沈谓行,而是他自己。
突然就,清醒了。
从刚才那做梦一样的不切现实的虚妄中清醒过来了。
酒色误国。叶九月悔不当初地想。酒也喝了,色也在眼前。
喝醉了的叶九月说的话你要找喝醉了的叶九月去负责,不要找我,我和他没关系,不熟,不认识。清醒的叶九月逃避现实地想。
靠靠靠靠靠!说好的喝醉了没意识呢?!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我都干了些什么事呀?!刚才我中邪了吧?
逃避现实失败的叶九月绝望地看着还在看着自己的沈谓行。
死了死了,这回死了,沈谓行太魔性了。
十秒钟之后,叶九月软糯糯地告状:“酒店里面卖假酒。”
沈谓行:“…………………………”
不,不存在的,叶九月你会不会卖萌我不知道,但你这面不改色不需要转折就能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我是很清楚了,你居然还会利用和放大你的口音优势来加强瞎话的说服力度,我看透你了,你还有这一面,呵呵。
隋冬他妈的到底又干了什么?!信不信我打死他?!这种明知道对方有正牌男朋友了还死缠烂打的人道德有问题啊!
见沈谓行不上套,叶九月缓缓地抬起双手,突然一拍大腿,无比虚弱地说:“我头好晕呀,要去睡觉啦。”
总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说着他就转身要跑路。
沈谓行伸手把要跑路的叶九月拽住,往怀里一裹,扶着腰,侧头去吻他的嘴唇。
也行也行,可以可以,来一发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不然会很尴尬。
叶九月窃喜而积极。
可惜沈谓行不给他这机会,亲了一会儿就压制住他积极的动作,问:“可不可以什么?”
叶九月装傻:“可不可以什么呀?”
“可以。”沈谓行自问自答。
叶九月一怔。
“不要你给我洗衣服,不要你给我做家务,也不要你给我打围巾,也不要你给我卖萌。”沈谓行亲了亲他的额头,“只要你爱我。”
叶九月沉默地看着他,虚伪的卖萌都忘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差一点点,就连自己是谁都要忘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差一点点,叶九月就要忘记自己没有问完的问题是什么了。
并不是沈谓行以为的“所以你可不可以爱我呀”。
而是“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其他人一样放弃我,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其他的东西和我之间选择其他,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点时间学习怎么可爱,我认真学东西的速度是很快的”。
沈谓行当然不会猜到叶九月究竟在想什么,但他坚持把话说完。
他用嘴唇温柔地摩挲着叶九月的眉眼,低声说:“无论你想问什么,我的答案都是可以。”
“……”
怪不得沈谓行出门都穿那么少。
因为他自己就是热源啊。
叶九月心想。
沈谓行还在说话。
他说:“也不是你爱我我才爱你,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也爱着我。”
沈谓行说着松开了叶九月,单膝跪在地上,仰着脸很认真地问:“叶九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叶九月:“……”
第68章
叶九月:??????
桥豆麻袋?
现在到底是谁喝醉了?!
啊, 不。
现在究竟是谁中邪了?!
沈谓行刚才难道是一路酒驾回来的?!
叶九月很少有这么神志不清的时候, 但他这一刻真有点乱了。
确切说, 沈谓行总能搞出点令他猝不及防的事情。
“咱俩把话敞开了说, 谁也别瞒谁。说实话我就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你也不爱说你的事,但你看起来又有心事, 所以我挺怕你哪天一个不爽又甩了我, 那我就傻逼了。”沈谓行笑了笑, “结果你怎么比我还担心分手的事儿?因为我的工作?我是明星?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但是, 不管你因为什么, 我觉得都是结婚能解决的事儿。”
叶九月:“……”不,你到底把结婚当成什么了?就是一张纸而已。
“你可能会觉得我现在是热恋上脑了, 说的话现在算数以后也随时不算数, 但我不这么觉得。对我而言, 结婚是大事,我没想清楚就不会说,而一旦想清楚,就不可能会变。”
沈谓行仰着头,拽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心口, “我不是冲动,我一直就想成家,说这话有点丢人, 还挺矫情的, 但我一直想有个家。我特别羡慕别人有家, 但我没有,我只有一个人,我身边有很多对我很好的人,可他们都有自己的家,不是我的。”
其实沈谓行还穿着外套没有脱,可是叶九月隔着衣物就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还有心脏的炙热温度。
“我以前要求你假装做家务,不是想让你做,是因为我——我挺搞笑的,你别笑我啊,我就是自欺欺人,过家家一样,假装这真是我家,假装跟结了婚似的,假装你是我老婆,在家里做家务,假装我刚下班回来。操,说起来好傻逼。”
沈谓行把自己给说笑了,一直凝视着叶九月的眼睛却很湿润,闪着粼粼的水光,“但我不是随便谁都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是逮着你了就说‘哦那就是你了’,我是觉得,‘我想和这个人这么做,我想和这个人组成一个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现在有点儿激动,有点语无伦次,你能明白吗?”
叶九月又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蹲下来,用另一只没被拽住的手试探地摸了摸沈谓行的脸,犹豫着点了点头,一句话总结中心思想:“你在求婚。”
“……”
沈谓行绝望地说,“不,重点不是求婚,重点是说我真爱你。”
那你一定是作文跑题了。高考语文阅读满分的叶九月有他的坚持。
“随便吧!”沈谓行自暴自弃,“反正就是——叶九月,你愿不愿意一辈子信任我,一辈子和我相爱,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互相扶持?我其实很想说,我想给你一个家,但仔细想想有点儿虚伪。其实真话是,我想请你给我一个家。可能也不准确,我想,我们俩一起建个家。靠,我现在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心跳好快,好紧张。”
叶九月看着他,许久之后问:“万一被别人知道了呢?”
“谁?”紧张的沈谓行秒卖自己,“其实我身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经纪人知道,小唐知道,我朋友们都知道,他们还帮我各种出主意怎么追你,不过那些主意都太瞎了,我没怎么用过。我爸那里根本和我没什么关系,你不用管,他也管不到我。我想想——哦,还有我姐,其实我姐也知道了,我早八百年就跟她说过了,她特高兴。”
??????你怎么知道你姐特高兴?卜卦问的吗?叶九月疑惑地看着他,却还是没问出口,只是说:“你的粉丝们,还有其他人。”
“她们成天把我跟陆北那来他们拉郎,就不能我自己给自己拉?”沈谓行说。
叶九月说:“性质不一样,她们只是开玩笑而已,和你来真的不一样。”
“我也是开玩笑。”沈谓行笑了笑,“只是,这都什么年代了,谁都不可能为了这事儿把咱俩抓起来的。”
叶九月欲言又止。
是不可能被抓起来。
但是可以抵制,可以封杀,可以用很多其他的方法。
就像当初的隋冬的父母,没有打,没有骂,没有闹,十分客气地把一切都落定了。
沈谓行今天的一切都来之不易,若一朝失去,会比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
叶九月都无法确定那份重量究竟能有多重。
他都不好意思拿自己被叶天文欺负的事儿和沈谓行的过去相比,根本就是不可比的事情。
最初粉沈谓行,除了颜,叶九月是真的觉得他很厉害,甚至有那么点儿自我代入的意思,也有那么点儿真真正正是当成“人生偶像”的意思。
叶九月当时在想,这个沈谓行以前那么“惨绝人寰”,那些经历搁许多人身上可能就崩溃了,就自暴自弃了,或者像自己一样有些“封闭式”意味地警惕、质疑这个世界上面的人和事以图保护自己。
但沈谓行没有,他继续在努力,甚至在感恩,在看开痛苦,在始终乐观而温柔地看向前方。
说那个时候的沈谓行完全改变了叶九月的人生态度,是太夸张了。但真的,叶九月每次想起沈谓行这个人,就觉得,自己的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有比他更能好好儿生活的初始条件,就会凭空多出来一些勇气。
(划掉)可能安慰自己的最好方法确实是找个比自己更惨的人吧(划掉)
后来和沈谓行有了进一步的关系,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发现他对生活不止是“温柔”,甚至是热爱,是一种天性中迸发的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热情。
叶九月甚至都有点儿难以理解像他这样过来的人怎么还能是这样的,不知道他究竟从哪里还能留存出这样的精神。
他为什么能够像他的外貌那样,仿佛真的是从出生就顺风顺水的贵少爷一样继续对身边的人事物满含感情?
网络上面不是有句很红的话吗——愿你出走半生,历经风霜,归来仍是少年。
叶九月的见识不多,他见过的人之中,沈谓行最惨,却也最像本初的“少年”。
这个人太好了吧。叶九月忍不住会这样想。像一锭金子,扔进了火里面,或许一时会熔化,却不会消失,更会越来越纯和发亮。
此时此刻,叶九月甚至后悔起来,他后悔自己的不切现实和“咄咄逼人”。
其实不应该和沈谓行说这些的,这是在为难沈谓行。
其实,现在两个人在一起挺开心的,也不应该去想那些还没有发生的未来的事情。
太扫兴了。
能有一天就赚一天,分分钟到头了也不亏。
所以就根本不应该这么扫兴,不应该突然抛出这个问题来打破气氛。
只是没忍住。
今天隋冬说了很多话,叶九月只记得最后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