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倒酱紫大神(44)
“别费功夫想了,我推测你的手下被我们的人干掉了两个,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在他安装好炸弹之后,因为害怕你的责罚就赶紧跑掉了,不敢对你报告说当时只剩下他一个,这都是你平时对他们太冷酷的缘故,给你办砸了事的人都会被你杀死,对吧?”希声之所以这样判断,认为郑初难免会在某个环节出现纰漏,就是因为他了解这人的性格,自负狂妄,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
“你还没说到关键的问题。”郑初看着遥控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还有一分五十二秒。”
希声毫不慌张地接着说:“你看见我哥戴着一块手表了吗?他每次进门前都会用手在门上摸一下,或者干脆踢垮了门,你认为他为什么那样做?那是他趁机在做记号,唯恐你看出来,他在每扇门上都用手表留下了一道划痕或者印上一个脚印……哪扇门上的印迹靠右一些,它就是正确答案!”
“为什么?”郑初对沉夏的防备心一直最高,他是看到了那些细微的划痕和脚印的,可当时并未看出有什么蹊跷。
“因为right就是‘对的’啊,这都不懂,你真蠢!”对于这种沉夏经常和自己玩得文字游戏,希声虽然觉得很简单幼稚,但事实证明,有时候最直接简单的指示更容易使人迷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重视细节。
气闷了啐了口唾沫,郑初自我解嘲地笑起来,随后要求方跃把他扶起来,“有你盯着,总不怕我乱动了吧?”
五秒钟后,这枚炸弹也停止了倒计时。
“不过,你们别指望我能解除掉最后那枚放在铁门上方的炸弹,以防万一……我在制造它时就没想过让它停。”似笑非笑地横了方跃一眼,郑初推开他,自己倒在操作台下,眼梢和嘴角都高高上翘,好似已经看见了希声和沉夏最后被炸成碎片的情景。
“你?既然是你做的炸弹,你一定有办法让它停下来的!给我把它停下来,听见没有?”方跃冲上去一把拽起郑初的领子,怒目圆睁。
郑初低声一笑,吐出一口涎水在他脸上,“没有办法,就算你现在打死我也停不下来。”
猛地把他往地上一扔,方跃气急了,果真端起手枪便朝着他的锁骨开了一枪!
剧烈的贯穿伤让郑初疼得在地上左右翻滚,但仰起脸来,还是一脸狞笑地说:“再过十几分钟,它就会爆炸了,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吧。”
方跃扬起手枪还想再打,却听见希声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现在还不能打死他,方跃,我还有几个问题没问清楚呢!”听他的语调相当轻快,一点也不像身边有颗TNT炸弹即将爆炸的人。
“都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问他什么啊?”方跃是真心替他们着急,如果沉夏和希声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回去了宁家悦会不原谅自己,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他们是兄弟是战友,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方跃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
希声笑着劝慰他:“我刚才看了,还有十五分四十几秒,估计现在是三十多秒了……别打岔,让我问他几个问题,待会再来想办法。你放心,我和沉夏有办法。”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方跃这次反应倒是挺快,连忙问:“额滴个神诶,你们有办法不早说?害的我差点以为要给你们收尸了,不过是什么办法啊,我们能帮什么忙吗?”
“你们搜集好郑初的犯罪证据,顺利地把他押上法庭,那就是帮我们的忙了。我可不想回家之后还要帮你审讯他……”希声这时还不忘打趣方跃。
方跃笑着应了,说这些全都包在他身上了,还保证说等这件事完,一个月之内都不给他添案子了。可是,他挠挠头,怎么就觉得希声的话听着有哪里不对劲呢?
“那太好了,你记得以后好好照顾家悦,两个人少吵架。”希声忽然罗嗦起来,顿了顿才问起郑初说:“郑初,你看我们都要死了,你不好让我们死不瞑目对不对?我有几个疑问一直存在脑子里,等着找你核实的,不如就现在吧!我一个个地问,你愿意答就答,怎么样?”
郑初在心里暗笑方跃是个傻子,沈希声这分明是在安慰他并且交待后事呢,他居然都没听出来,有朋友如斯,他们俩还真够倒霉的。想着自己还能比他们多活几天,他挣扎着靠墙坐起来,应了声:“看在你和尹沉夏算是我最看得起的两个人的份上,你问吧。”
“方丽和韩秀月的案子之后,你插手了林子臣林子涵的案子,那颗真炸弹是你偷偷给换上的,是不是?在当时你已经注意到我和我哥了,对不对?”希声很想知道他和沉夏的推理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正确的。
“没错,林子涵是个笨蛋,他想干坏事却拿弟弟当幌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帮了他一把。”郑初其实并不是这样想的,但他一心不想让希声和这帮警察好过,于是一半真一半假地回答他。
希声对于他的动机不予置评,接着问:“那庄智霖的案子呢,你选择了KINO是为了什么?不用说那个教人杀人的网站也是你找电脑高手做的咯?”
“哦,你说那个网站哪,我不过是突发奇想建了一个出来玩玩,想看看有这世上有多少人是有胆量杀人的,谁知道有人真的照我教的去杀人了呢?这案子的发展跟我没半点干系,我可是很无辜的,如果KINO本身没动杀心,我就算发布几千条杀人技巧ABC也不会起作用的,不是吗?”不屑地答道,郑初显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丁点愧疚。
在一边当听众并指挥属下赶快记录的方跃腾一下站起来,这回没掏出手枪,而是一脚踢在了他腿部的伤口上,边踢边骂:“我叫你诱导人犯罪,我要你妨碍社会和谐!”
“方跃,给他留几口气……”希声叫他稍微注意点,等到郑初被打得求饶了才又问:“上官半夏的液体炸弹是不是你给提供的?你是怎么和他搭上线的?还有DK为什么再次出现,犯案的第一站就选择了我和我哥去的地方,是不是你的意思?”
“呵……这么多案子,不会都跟我有关吧?沈大侦探也也太看得起我了,做液体炸弹的确是我的爱好,说实话我最擅长最的就是这种,不过嘛……我也要生活的,光杀人不越货我的生活费从哪里来,也得卖点成品嘛。不过谁是买家我就不知道了,有中间人的,而且不止转手一道,这点你该懂得的,对吧?”笑嘻嘻地拖着双腿支起上半身,郑初疼得有些口吃不清了,差点大舌头。
“中间人的名字?”方跃恶狠狠地插嘴问。
郑初一点也不怕他地翻出白眼道:“不告诉你,你算哪根葱?现在我是在和沈希声说话。”
方跃气鼓鼓地瞪他一眼,一想时间宝贵,还是让希声接茬问。
“你和DK是真的认识对吧?”这两人做出的炸弹在某些方面很相似,希声和沉夏曾经讨论过,认为他们两人是肯定认识的。
对于这点郑初觉得没什么隐藏的必要,便痛快地说:“对,我和他的确认识,就是在他销声匿迹的那段时间,我亲自上门找过他,希望他重新出山做我的助手,可惜他当时意志消沉,结果到后来……还不是受到刺激重操旧业了?至于他为什么会选择你俩出现的地方制造车祸嘛,可能是因为我多嘴,在他面前多夸了你们几句。”
“那还真是要谢谢你呢。”希声愤愤然说,“最后一个问题,你跟李恩京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怎么又问到这件案子了,我不是早说就清楚了?”郑初脸色一黯。
希声可不觉得那么简单,郑初不会那么凑巧就选中李恩京父亲作为自己试验的对象,一定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是他们不知道的。
在郑初沉默的这段时间,希声转头去看了下最后的那枚炸弹,还剩七分多钟了!
而乐鸣从刚才就在走廊里晃荡,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其实是依照希声吩咐的,寻找任何能够承重的东西,例如铁片、木箱子、棍子这类的物品……但是走廊里很空旷,除了几片腐朽的木木棍,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他想回头去来时的那几间房里找,但略微回忆了一下,乐鸣发现只有垮掉的几扇木门好像符合要求,但是得用工具拆掉才行。他便把这些门依次搬到走廊上,拿起绑在身上的匕首,开始劈门,全部都劈成大小差不多的木板,宽度大约是铁门的三分之一。
希声又问了一遍,郑初仍然没有回答的意思,他便不再问了,帮着乐鸣一起把剩下的一扇门给劈了。看着这两人都不说话了却干起了木工的活儿,方跃和其他的警官都忐忑不已,面面相觑。
不过这时有个好消息传来,厂房外的拆弹专家已经来了,而门外的警员也和厂房内担任开墙任务的两位警员也取得了联系,只用一分多钟就制定好了计划,决定立即对里面的四人实施营救计划。
方跃激动地对着希声他们喊:“再坚持几分钟,救你们的人马上就到了!”
这会儿,希声和乐鸣没时间回答他了,只点了下头,就投入了接下的工作。他们就见屏幕上的希声拿起一片最薄的门板,对着铁门的最底部往里插!
“呵,开玩笑,这铁门一旦落下是不会留下空隙的,而且超过四百多斤重,怎么可能让他弄出一个缝隙?”郑初看着他们这样做,鄙夷地笑出声。
不过等一下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希声真的把那块木板插了进去,随即马上敲入一个略微高些的木头楔子在另一侧,与此同时,乐鸣快速地拿起另一块木板往这片木板上塞。
“哈哈哈,简直太聪明了,希声你小子真能啊!”方跃几乎雀跃地跳起来。
“不可能!他怎么办到的!”郑初不可置信地翘首看着监视屏幕,“沈希声告诉我,你怎么办到的?”
希声头也不抬地勾起一抹解气的笑,大声说:“这个,你就要问我哥了!你从一开始错在哪了知道吗?就是妄图证明自己比我哥聪明!”
郑初十分不解地盯着屏幕,眼睛快要瞪出血来,忽然在门缝处看见了两颗亮闪闪的东西,顿时恍然大悟,语露讥讽地大笑道:“哈哈……原来是这样,尹沉夏你还真是了解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放下一道铁门关住你们呢?竟然进门前就做了这种准备,他的脑袋未免转的太快了,是什么时候想到的?”
房间里的一群人谁也不想理会他的自言自语,不过,沉夏的声音这时蓦地响起,吓了众人一跳。
“郑初你固然聪明,但你不觉得自己杀人犯案的手法极度缺乏想象力吗?之前杀死李恩京父亲的那件案子还有点想象力,利用网站诱导他人犯罪也还不错,但到了最近,你的作案水准已经在退化了,不是炸弹就是炸弹!你给我闭嘴,不准辩解,我就想到你会用炸弹!但是怎么能把我们困住,还有时间显摆一下你那单薄如纸的智商呢……当然是把我和绿绿关起来,然后等着希声和乐鸣到了就用我们的性命威胁他们!”
他的话音刚落,希声就从那头轻声细语地说道:“哥,你省点力气教训那只笨狐狸,等下我们要费很多力气的!”
方跃瞧了瞧操作台,喜上眉梢,原来刚才郑初自己不小心把三方通话的按钮给碰到了呀!
“呵呵,好好……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明知道我要做什么还不顾一切地往下跳。”郑初在角落里嘿嘿一笑。
不约而同的,沉夏和希声同时爆发一声怒吼:“呀呸,谁稀罕让你看中?”
郑初被震得一愣,随即又笑起来,看着自己流血的伤口,喉咙哑然地说:“我可以告诉你们,李恩京的母亲和我是什么关系。她是我的亲生姐姐,七岁时被人贩子拐走了,我是一次偶然机会在大街上看见她,发现她和我妈长得特别相像,才怀疑上的……那天,我鼓足勇气想要去与她相认,没想到看见的却是她的尸体……
听他这样说,沉夏和希声都在心底唏嘘了一会,但也仅仅是一两秒,天下不公的事太多了,但悲剧不该成为造就第二个悲剧的理由——
相信光明者终得幸福,毗邻黑暗者终入深渊!
“沈希声,你的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找出唐汨罗的?”郑初一直认为自己与唐汨罗的合作天衣无缝,想不通哪里出了差错,也不相信自己会出什么差错。
希声淡然地哼道:“如果我们能活着出来,就告诉你。否则,你就思考这个问题直到被枪毙吧!”随即就闭嘴不再搭理他了。
不消一会,希声用木板在铁门下顶出了一个二十多厘米的空间,他把手往里探了探,准确地抓住了沉夏的手,心脏钝痛地笑了:“哥,你下次不要再用铂金镯子勾我的手指了……真割手。”
“幸亏我戴着铂金镯子不是,而且是硬度最大却最细的那条,不然可惨了!”沉夏乐呵呵地笑着,隔着铁门就把玩起希声的手指,看得绿绿和乐鸣在两侧汗水狂滴。
又奋斗了两分钟,铁门下的缺口已经足够一个人通过了。沉夏赶紧把绿绿往下一摁,说:“快点,回去了马上减肥,再胖一点你就过不去了!”
“好了,我的沉夏大神,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埋汰我了!”绿绿心慌慌地系好被扯下一半的裙子,听着三个大男人的指示趴在地上,学着解放军匍匐过铁网的动作,一点点地往外爬。
眼见绿绿爬出了半个身子,乐鸣抓住他两只胳膊准备往外拉,突然“轰轰”两声爆炸声震耳欲聋,在他们左右两侧惊起漫天的尘土!
“怎么回事?”方跃看不清屏幕上发生了什么,就知道屏幕他们那头摇晃得厉害,转头抬枪对准郑初,“你不是解除了这两颗炸弹吗?”
“对啊,我刚才是解除了……谁知道呢,也许是遥控器自己抽了?”郑初脸色无辜地瞪大眼,毫无惧色地望着眼前的十几个一瞬间出现的枪口。
方跃眼眸泠然地抬起枪,什么也不说,直接给了他胳膊两枪,随后招呼警员搜他的身,把他扒干净,这个混蛋肯定是把另一个引爆装置藏在身上了!
幸运的是,这两枚炸弹威力不太大,只炸毁了走廊两侧的出入口,希声沉夏他们并未受伤。可是,铁门和它上方的炸弹都狠狠抖了抖,吓得希声和乐鸣赶忙扒住铁门的底部就往上抬,不一会儿……铁门上面的滑轨松动起来,它真的开始渐渐下坠了……
“绿绿,快点爬,快啊!”沉夏焦急地对她喊,拼命地在后面推他的脚。
绿绿闭着眼往前使尽地挪动身体,终于艰难地爬了出来,只差抽出一双脚了,就在希声和乐鸣快要坚持不住时,沉夏也伸手扣住铁门底部,三个人一起使尽全身力量保持着铁门不下坠。
看着绿绿完整地爬了出去,三个人慢慢缓下劲,让铁门慢慢落在木板上。
然而……木板经过刚才的震动滑出去了几片,铁门在落下时不但因为重量全部下压而导致木板碎裂了好多,门下的空间也比刚才减少了一半。
站起来的绿绿看着呆在原地的希声和乐鸣,茫然地扯住他们的袖子,“还是用同样的方法把沉夏救出来啊!你们动手啊……好,你们不动手,我来做!”说着她捡起木楔子就要往缝隙里敲,可是这一次,无论她多么小心,高度稍稍高出一点的楔子坚持不了一秒就被压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难道说……”她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这扇铁门已经不像刚才还有滑轨的摩擦力了,它现在所有的重力势能都落了下来,除非用更加坚固的东西做楔子抵在下面,否则……这些木板支撑不了几秒钟就会往下垮,他们根本来不及往上摞。
即便如此,希声还是要试试的,他和乐鸣一人一边抬起铁门的底部,让绿绿趁着他们发力的一瞬间,试着把木板往上加。可是,他俩的力量根本不够,铁门纹丝不动,沉夏见状也加入进来……终于,绿绿成功地加上一块上去,却在一秒他们松劲时又碎裂了。
希声又想了一种方法,试着重新垫一摞木板上去,与原先的那摞木板形成两股对称的力,这样承重力会大很多。可是如此一来,两摞木板中间的空间缩小了,沉夏出不来,他们又不得不把木板劈得更窄一些……如此折腾了许久,时间也在不断流逝。
“还剩三分多钟了,你们要快啊!”方跃在另一头急惶地喊,扭头去问其他人:“厂房外的人还没进去吗?怎么炸个门会那么久?还有,留在里面的两个人是干什么吃的,凿门凿到哪里去了?一点忙都帮不上!”
过了几秒,一个警官挂断手机向他报告:“他们说已经进去了,但是……又迷路了!”
方跃回头瞥了郑初一眼,抬手一巴掌扇过去,低头就要拔枪,“我要毙了这个混蛋,别拦着我,都别拦着我!你还动了手脚的是不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几个警员冲过来死死抱住他,也都是满眼通红,恨不能一枪爆了他的头,但他们不能这时候杀了他,郑初必须要得到法律的严厉审判,现在让他死是便宜了他!
郑初舔了舔唇边的血丝,斜眼看着房间里的所有人,说:“这是自动防御系统,定时启动了而已。在走廊外还有两扇铁栅栏,他们原先进来的路也走不了,因为那里也有定时下落的铁门……呵呵,我造这个地方可是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怎么能不物尽其用就让它报废呢?”
这时,希声指挥着他们四个人又试了一次,差一点就要成功了,但乐鸣的胳膊偏偏这时拉伤了,不能再用力。希声看了看剩下的木板,已经不够再尝试一次的了,时间又所剩无几,只剩下两分钟,他转过头对乐鸣和绿绿微微一笑:“乐鸣,带着绿绿走吧……记得,以后少吵架,多体谅一下彼此,要幸福快乐地生活。”
绿绿泪水涟涟地拉住希声的手,不肯走。
乐鸣直直看了希声一眼,又看了铁门一眼,明白他定然是不会留下沉夏跟他们走,闭着眼一咬牙,说了声“谢谢你们”便拖起绿绿的胳膊往外跑。
不是他自私,只是这最后的时刻,沉夏和希声需要的不是他……而是他和绿绿好好活下来,他不能辜负他们所做出的牺牲。
见他们扒开碎裂的石块钻了出去,希声靠着铁门跪下去,身子趴在地上,把手从门底伸了过去,握住沉夏的手,慢慢的,一寸寸的,仔仔细细顺着他的每根手指抚摸过去。
“哥,这么好看的手指,戴上钻石戒指一定很好看。”希声低声说着,嘴角扬起宠溺的笑。
沉夏心头一阵酸涩,从门缝里看着他憔悴的脸,手指轻轻一动,勾住他的指头,想要与他十指紧扣却无奈门底没有那样大的空隙,只好把手叠在他的手背上,撅撅嘴埋怨道:“还说呢!是谁说过的……等脱离沈家户籍了,就跟我去M国找个州注册结婚的……我告诉你,这辈子都别想赖账!”
“呵呵,所以哥等不及了就自己跑去买了钻石戒指……准备什么时候跟我求婚吗?”希声舒展开眉宇笑着,说着说着睫毛却黏在了眼角。
他不得不在衣袖上蹭了两下,又绽开笑靥对沉夏嚷嚷道:“哥,下次还是我来买钻石戒指吧,不需要很大,能套住你的心就行……钻石也不要超过4克拉了,你看……这次你多失策啊,拿我们的钻石戒指塞门缝了,多浪费啊。”
“是,你多精明哪,连4克拉的都不愿给我买,哼……我又不是花的自己的钱,是糟老头子硬要给我的!”沉夏半眯着眼,笑得两眼弯弯,屈起手指在他手背上划了个圈,忽的轻声慢语起来,似乎要把二十几年的温柔都融化在这一个圈上:“虽然我曾经讨厌过小时候的你,还以为我们只是两条平行线,互相观望着井水不犯河水也就好了……可是你多厉害啊,不但把两条平行线给掰弯了,还非要把它们捏成一个圈。现在它们终于成了一个圈了……你说,它们下辈子还会变回两条平行线么?”
希声努力地把头往前移动一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沉夏的眼珠,拇指轻微一抬,反手把沉夏的指尖捏在手里。这是他们此刻能找到的,最亲密的距离了……沉夏会意地把另一手也伸过来,给他牢牢扣住。
“不会的,哥……只要我牵着你的手,不管什么时候,你和我都是一个圈,不会再变成两条平行线,这个圈将会一直一直循环往复下去,直到它变成一个永恒的点。”希声轻轻地说着,周遭的空气里仿佛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和心跳,如此静谧,静得几乎能感受得到,他们各自的血液向彼此奔腾而去的声音。
沉夏露出一抹比晨光更耀目的笑,挠着希声的手,一字一顿地说:“但是,我只想要这辈子哪。”
“真贪心,这辈子不是都给了你,给你啦!”希声也挠他的指缝,跟着笑起来,咯咯咯的清脆笑声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上下漂浮,延绵不断。
“对了,要是我先死了,你却没事怎么办?”沉夏突然皱起鼻子问。
希声扁扁嘴,捏紧他的手说:“你要敢比我先死,我就立马回去找个男人做情人!”
“你敢!”沉夏用力把他手上的肉一掐,听见头顶的滴滴声越来越清晰了,立即瞪大琥珀色的眼喊:“你敢,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求之不得……那样,就算你先死了,我也还能再见到你……不过哥,你还是在我之前死吧,我知道你怕疼,每次生病都要抱着我哭,实在忒没用了……所以还是你先死,那样你在死之前还能感受得到我掌心的温度,就不会那么疼了……对吧?”希声已然将嘴角勾得大大的,任凭那扰人的滴滴声越来越沉重。
“啊,对噢……那我先闭眼,希声你千万不要松手哦……”
“放心吧哥,我不会放手的……就算铁门千斤重,我也不会放手的……”
“呵呵……我就知道我的希声最好了。”
“那当然,我对你最好了……”
“……”
“哥……”
轰隆隆的一声剧烈炸响蓦然腾空而起,整个世界都喧闹都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尼玛,这一章本来可以分成三章的,但是……还是放一起比较连贯!于是今天就不更番外了,身心具疲啊~~~~~~~
写道最后都快把自己写哭了~555~求花求抚摸!
各种疑问,想问的请问!
PS:下一章大结局!
88
88、 黑色星期天13(正文完结) ...
没有人能在穿越云层的阳光下,永远掩藏自己内心的罪恶。
罪恶之人,必然有其欲望,如果所有人都能将沉寂于心底深处的罪恶恒久地埋葬,那这世界上的罪行终将消亡。然而,人的欲望和信仰是一种比罪行本身更令人恐惧的东西,它根植于头脑与思想,支配人的行为和语言,当人们无法掌控自己的欲望和信仰,罪恶终究曝露于阳光之下,接受暴晒和灼烧。
郑初躺在监狱特殊病房的床上,问企图对他布道的方跃:“喂,这话肯定不是你说的,谁告诉你的?”
冷哼了一声,方跃拿着手中的判决书翻了翻,搁在他的枕头边,轻描淡写地说:“你明明猜得到就不要问我了。”
“噢,这么说他是承认我比他聪明了?”郑初嗤笑。
方跃用眼角瞄他,抖了抖眉头说:“他说要他承认你聪明并不是什么难事,困难的是你一直都不相信会得到这种认可,不是吗?至于谁更聪明,那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的,得千百年后让世人评说。”
“你现在说话的语气真像我小时候遇见的和尚。”郑初笑得一脸慨然,望着窗外悬挂着的一株金边吊兰。吊兰的边缘有淡淡的金色,却一点也不耀眼,只是泛着柔和的光,静静地享受着它每日清晨的阳光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