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巨星(双性、生子)(11)

　　“你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吧。”陆漓终于抬起了头，“在我想清楚之前，希望你不要再突然过来了，我想好了，会让Andy告诉你们。”
　　“行。”江北延爽快地答应了，目光却突然停留在了陆漓的肚子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陆漓被江北延的目光弄得浑身别扭，身体不自然地动了动，并拢的双腿忍不住轻轻摩擦了一下，幸好在自己起反应之前，江北延将视线移开了，陆漓松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只是被对方这样看着，都能浑身燥热。
　　江北延很快告了辞，陆漓没有出门相送，只是在对方走了之后，默默到飘窗前坐下，看着楼下的车子慢慢驶离自己的视线，这才把窗帘拉上，然后将西装外套慢慢脱下，里面贴身的白衬衫能稍微看出一点肚子，如果不是很细心的人，可能不会想到什么，但江北延不一样，自己的身上的每个地方他都很熟悉，所以陆漓特别害怕被他看出端倪，幸好今天自己穿了外套。
　　想到如果以后要重组乐团，大家每天都在一起，自己的肚子一旦大起来，还怎么瞒得住，陆漓不禁有些犹豫。想起江北延说如果自己回去，他会退回到朋友的位置，陆漓心情便从未有过的复杂，他是希望江北延不要靠自己太近，这样才方便隐瞒怀孕的事，而且也可以让自己对他的感情慢慢变淡，但真的听到对方这么说，内心深处又有点失落，因为他知道江北延说出的这句话并不是气话。如果那样的话，也就意味着，自己和江北延确实结束了……可是……
　　陆漓看着抽屉的合约，内心摇摆不定，也许，江北延的话他是该考虑考虑。不过说没有一点是为了朋友，那是假的，何屿年的事不用说，陆漓没想到任袭也会做到这个地步，某些方面来说，他的情况比自己还要复杂，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做了，这让陆漓很吃惊。不过除去朋友的层面，更多的还是自己内心的想法。比起做律师，陆漓自然是更想回去唱歌，回去和大家一起组乐队，放肆做自己想做的事。
　　晚上饭桌上，谢芹看着神不守舍的儿子，夹了一点菜放进他碗里：“漓漓，好好吃饭，最近都瘦了。”
　　“嗯。”陆漓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机械化地将饭菜塞进嘴里，这时候陆证齐的目光也转到了儿子身上。
　　“怎么了？丢了魂似的。”陆证齐多少猜到可能和江北延有关，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聊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想到这，陆证齐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个江北延……”
　　“爸。”陆漓听到江北延的名字，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头，“如果您儿子，就是喜欢男人，您是不是说什么也不接受？”
　　这一次不仅仅是陆证齐，连谢芹都吓了一跳，没想到陆漓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陆证齐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其实他以前对同性恋的偏见正是来自于自己的家庭，他有个堂弟就是跟男人在一起了。那时候陆证齐还年轻，经常听自己的父母和其他亲戚在背后说他们的闲言闲语，渐渐的，陆证齐也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了，觉得同性恋都是龌龊的。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后来自己那个堂弟还跟他的爱人有了孩子，其中一对双胞胎便是陆少凰和陆少泠，原本陆证齐还想不明白男人怎么可以生孩子，直到陆漓的出生，他才恍然大悟，但那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所以那时候他并不是太喜欢这个儿子，直到陆漓慢慢长大，陆证齐才接受这件事。
　　八年前陆漓的爷爷奶奶去世，陆证齐才开始和堂弟一家有了接触，他的堂侄子陆少泠也是位律师，而且是在他们圈子里名声大噪的鬼才律师，即使是陆证齐，对这个侄子也心生几分敬意。也就是那时候，陆证齐对同性恋有了不一样的认识，他才发现以前长辈们对同性恋过于妖魔化，才让他有了错误的认知，不过虽然对同性恋的看法改变了，也不代表能坦然地接受自己儿子是同性恋，想到这，陆证齐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我现在不想回答这种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给你朵大fafa、晒树、 柒矜糖、Kristin、子曰不知、红豆缪缪的雷，谢谢叶言析的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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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捉虫）

　　听到这里，陆漓低头看着自己碗里还剩下一大半的米饭，原本压抑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看样子自己怀孕的事，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说了，不过今天父亲听到自己的话没有勃然大怒，已经是不错的情况了。
　　“那如果，我想回去玩乐队呢。”过了一会儿，陆漓轻声地开口问道。
　　谢芹再次一愣，不知道今天自己儿子是怎么了，但是想到下午过来的江北延，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你想回去玩乐队？”陆证齐“啪”地将筷子放在桌子上，直直地盯着陆漓，表情再一次严肃起来。
　　“嗯。”既然说到这个地步了，陆漓也没什么好隐瞒，便点了点头。
　　“我之前就说不要让他继续唱歌，把他那些吉他都扔了！你非要惯着！现在好了！”陆证齐的这句话是转向谢芹说的，语气里已经有了怒火。
　　“爸，这种事情不怪妈，那些东西就算扔了也不能阻止我。”陆漓站起身，“这十年您要我做什么，我都照做了，但是我最后发现，我真的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不明白您为什么那么反对我玩乐队，但那是我发自内心喜欢的东西，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
　　“漓漓，你告诉妈，你想回去玩乐团到底是不是因为江北延。”
　　“妈……我回去只想重组4th，好好唱歌，和江北延没有关系，我们现在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看着陆漓的神情，谢芹知道他没有说谎，一时间竟不知道是松一口气还是心疼。
　　“那种爱慕虚荣的职业有什么好？！”陆证齐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碗筷跟着一抖。
　　这句话让陆漓有些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爸，我承认，做明星是有光鲜的一面，但那并不代表爱慕虚荣，我喜欢这件事，所以我要把它做到极致，做到巅峰，这是一种精神，也是一种让自己变得更好的动力，就算在律师圈，也有很多为了自己梦想而努力着的人，有很多渴望成为最好的律师受人尊敬的人，那您觉得，那也是爱慕虚荣吗？”
　　陆漓的话让陆证齐一时间哑口无言，最后只说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你是我陆证齐唯一一个儿子，事务所是我和你妈花了大半辈子的心血一手发展起来的，你如果不接管，将来也就落到了别人手中，你自己想清楚吧。”
　　陆证齐说完，便起身离去了。
　　陆漓坐回到椅子上，这顿饭也无心再吃了。其实在跟父亲说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要回归4th，就这样试探地问了出来，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就在陆证齐的对话中，他找到了自己内心最开始的一些东西，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关于事务所的问题，陆漓也知道，那是父母这么多年的心血，他们总会有老去的一天，不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曾经那些年他们就是靠着律师事务所把自己拉扯大的，陆漓对那里也有感情，想到父亲失望的眼神，陆漓忍不住在想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自私……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陆漓就这样想这件事想了几天，却没有人可以说，这么多年都生活在国外，在国内也没有朋友，其实挺孤独，以前他的朋友就只有江北延任袭和何屿年，但是现在自己怀孕的事情不能对他们说，陆漓也就没什么人可以说心事了，虽然他也习惯了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陆漓觉得自己的情绪变得有些焦躁。
　　没有什么人可以联络，倒是那个叫徐媛媛的女生这几个月经常会发信息给他，但是陆漓很少回复，除了因为自己确实比较忙，还因为陆漓知道自己跟她不可能会有结果，所以还是不要给希望，不过她好像丝毫不在意，陆漓自然理解不了对方那种见到偶像的心情，即使没有回复，但认识陆漓这件事也足够她和朋友大肆宣扬几番。
　　心里闷得慌，陆漓干脆起身走到飘窗前，整理了一下堆在上面的书籍，排好放进书柜时，突然看到最里面的一本相册，便随手取了下来。
　　那本相册，是以前何屿年做的，他们四个人都有，翻开第一张相片，便是他们第一次出去演出时的合照，是一场校园音乐节，舞台不是很大，但那是他们四个人第一次登台，所以陆漓一直很紧张，拍照的时候其他三个人都笑了，只有自己看上去一副高冷的模样。
　　第二张照片，是四个人第一次在吉他社门口拍的照片，那时候何屿年刚入社没多久，但他是个自来熟的话痨，任袭那段时间见到他都躲着走，因为一旦被这个学弟缠上，就脱不了身了。
　　想到这里，陆漓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挑了。在这时，相册里突然掉出一张东西，陆漓蹲下身拾起来，那是一张上学时候用的作文纸，看上去有些破旧，上面的内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将离》的歌词。那是当初自己为江北延送给自己的那首歌填写的歌词，也是他第一次，懵懵懂懂地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开始认真写词。
　　※
　　陆漓加入吉他社的时候，比他们高一届的任袭是社长，江北延是副社长。大概是因为他是江北延推举进来的，所以任袭很照顾他，经总是约他一起练习，三个人因此渐渐熟络了起来。就这样，陆漓原本放学后去音乐室的习惯，变成了去吉他社，他很有天赋，不仅仅是钢琴，学起吉他来也很快，只不过那时候因为家庭的关系，陆漓还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吉他，一直用的都是吉他社里的。但偷偷学吉他，这已经是陆漓觉得自己十几年的人生里做得最疯狂的一件事了，如果不包括“爱上江北延”这件事的话。
　　“你写的歌，为什么都没有填词？”练完上次江北延送给自己的那首歌，陆漓收起吉他，好奇地问道。
　　“我也试着写过词，不过总感觉不太对。”江北延拨了一个弦，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陆漓的眼睛，“要不，你帮我把这首歌的词填了吧。”
　　江北延的话，让陆漓颇感意外：“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填好。”
　　“我相信你。”
　　就因为这句话，陆漓开始学着写歌词。配合着这首歌的旋律，思考什么样风格的歌词最合适。
　　把写好的歌词交给江北延的那一天，陆漓心情还有些忐忑，就连考试成绩下来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紧张过，却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这么紧张。
　　“将离？”江北延看着歌名，有些不明所以。
　　“嗯。‘将离’是芍药的别称，也叫做‘离别草’‘将离草’，这首歌的主题是离别，所以取了这个名字。”其实还有一点，陆漓没有告诉江北延，将离将离，江北延，陆漓，虽然不同字，但发音一样，听上去就像是把两个人的名字放到了一起。芍药的花语，除了惜别，还有结情和思念。所以一个名字，已经蕴含了许多自己对江北延的感情。
　　陆漓的词写得很美，但又不是堆积华丽辞藻的那种美，而是一种治愈人心的美，风格偏校园，更能让他们这个年龄的人产生共鸣，虽然写的是毕业时的离别，但却没有一味地哀伤，而是励志又温暖。江北延只看一遍，就爱上了陆漓写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