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 察与强，暴。犯(19)

　　他觉得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掐着他的脖子，难受极了，快喘不上气。母亲断断续续的话他听不真切，却又都记到了心里。灰暗的天空下，雪白变成了一片死寂，白天留下的脚印都开始消失。一手提着手机，里功一手打开了窗户。冰冷的空气清醒了他的脑袋。

　　在母亲说完的时候，他终于觉得自己变正常了，低声回答：“好的。妈，我可能小年夜……会带我的……情人回家过年。”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真的……那妈挂了……”电话那头的不断传来安心的呢喃声。
　　“嗯。”
　　里功看着窗外，似乎世界也不一样了。

　　他的周末基本上就在煲电话粥中渡过。在周二的时候终于放晴了，放眼望去仍然都是白色，可这次的白色加上了些阳光的温暖。

　　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容的电话。
　　容的声音意外地有朝气。
　　“HI~”
　　“在干吗？”里功能听到那边有些吵闹，不像是容一个人。
　　“上班啊~扫雪啊！上级规定的任务……今天一清早就让我们必须赶来，真TM不爽啊，我想睡觉啊……”
　　“恩，不错，为人民服务。”里功笑着下定语。
　　“今天怎么想到给我电话？”一般的电话都是他打过去的，难得啊，终于让他主动想起自己了。
　　里功一直保持着笑容，看着窗外的雪地，仿佛能看到容趴在大扫把的顶端拿着手机死命抱怨的样子，然后回答容的问题：“本来想叫你一起出去踏雪，现在看来……”

　　不能让他表达的遗憾成为永远的遗憾！容晓咨毅然地决定，情人绝对比工作重要！
　　“我去！反正翘班也不是一两次了……他们都习惯了……吧……”容说后后来有点心虚。
　　“行吗？”毕竟这几天容都老实地在上班，上级应该管得比较严格。

　　“当然！到哪？几点？”其实他也有点上班上厌了。
　　“真是……”不管了，反正难得一次，“山脚那，十一点吧？早点吃了中饭过去。”
　　“没问题！”
　　里功想容现在肯定是点头如捣蒜。
　　“你有皮衣吗？或者防水的，衣服湿了就不好了。”
　　“恩，知道了~”多会关心人啊，当老婆多好……
　　“那一会见。”
　　“拜拜~”
　　挂上电话，里功就开始换衣服。穿了一条羊毛衫，换上黑色的皮衣皮裤，又在楼下的小饭店里面点了两个菜，搞定了午饭。随后便慢慢地踩着雪向山脚走去。
　　市中心离山脚不远，路上积雪很多，只有路中央被清理出了通道，两边仍是积累着白色。
　　天气不是很冷，走到山脚后竟然身上沁出了汗。
　　山脚下已经有不少人在了，看来想着回味童年趣味的不止他一个。
　　扫开石凳上的雪，空出他坐的地方，坐上，看着人群，等着容的到来。
　　没多久，他的就被一个雪球击中了，冰冷的雪花钻进了衣领，化成了雪水，有些难受。
　　他困惑又恼怒地回头，结果看见的是正指着他开怀大笑的容。然后他也被容的笑意打动，开始微笑。
　　容里面穿着警服，外面套着滑雪衫，很明显是直接从工作中赶来的。
　　里功从石凳上站起，然后弯腰，迅速做了个雪球。再起身，容已经举起双手投降了，里功依然很不客气地将雪球抛出，看着它在容的外套上散开、滑落。
　　接着便是你来我往的雪仗。积雪中，谁的步伐都挪动得不利索，只见雪球纷至沓来，两人玩的不亦乐乎，仿佛回到了童年，成了不识愁只知玩乐的少年，看见雪就有玩耍的冲动……
　　容开始时小号的松散雪球故意打在里功周围，里功心知他是温柔，但还是扯开笑容嘲笑说他水准差，结果就是立刻中号雪球就命中了他的脑袋……
　　他立刻造球回敬，带着笑意的微嗔也随之而去：“居然敢躲！”
　　容大笑着，跑着躲得远远的。几个雪球都落空后，里功装样一板脸，容立刻乖乖出现，眨巴着眼睛求饶：“对不起……”
　　接着又互相打闹了一阵，两人就决定转移阵地，到大草坪上去堆雪人。大草坪上有大片稀落的人群，有很多又大又圆的雪球，一看就知道是堆雪人过程中被遗弃的失败品……当然也不缺成品，大的小的肥的瘦的，形形色色应有尽有。在通往大草坪的路边的完整积雪中，容很黑线地瞄到了“BL王道”和“同人女万岁”字样，而且又大又醒目，不禁猜想呆会儿会不会遇到花大同人女……
　　终于到了大草坪上，两人商量了下，胸无大志地决定堆个小号的兔子就行。
　　“为什么是兔子？”里功看着拨弄着雪球的容晓咨问。
　　容头也不回地回答：“兔斯基很萌啊！”
　　“你做得像？”
　　“试试啦~” @
　　待容终于开始动工，里功就搓着手看着他和他身后一群打雪仗的年轻男女，还看着容不小心被砸了两下，转头又不知是哪个害他的……他只好继续为兔斯基的下半身努力……又看到那群人中一个穿黄衣服的男孩似是犯了众怒被嬉笑间摁进雪堆，忍辱负重后又一起去欺负别人……
　　回过头来，里功见容的雪球已小有所成。又看他把雪球一脚从草坪的上坡给踹到下坡，踹到自己的身边，小号的雪球瞬间体积增加了不少，于是开口夸奖容的智商，容一脸骄傲。接着又开始堆兔子的头，这回里功也开始付出劳动，拍着雪，手被冻得通红通红。但他不觉得冷。
　　等球初出成型后便四处滚滚，增加它的直径。等看大小差不多了，里功自告奋勇，抱起雪球放到大点的雪球上，放了放，总觉得不安稳，没敢松手，容立刻配合地拿雪拍到连接处，拍了五六次才算结实了。

　　耳朵是最难弄的部分，两人决定用雪一点点堆上去，一左一右，一人一个，容眼珠一转，提出“比比谁先完成，就能提个要求”的意见……在容的兔子耳朵第三次断裂的时候，里功正好大功告成，意思意思地嘲笑了下容，就开始帮忙。容抱怨说明明自己老早就堆好了，里功继续笑，给他补充：不过质量不过关而已，一秒不到就上半部分做自由落体运动……

　　依照兔子耳朵的做法，两人把兔子的小手臂也给添上了。最后兔子的眼睛是拔的地上的青青小草，嘴巴就是等于没有。两人看着完成品相视而笑，氛围粘腻得能溺死人……
　　光辉的时刻还是要留影的，所以里功在容盯着兔斯基自豪的时候，拿出了藏在口袋里的小DC。
　　“来，拍个合照。”
　　傻是挺傻，但容还是听话地露出最可爱的笑容，和兔子君合影了。完成后，面面相觑，两人统一了意见，由容去厚颜地开口请路人帮忙合影。美人就是美人，开口即得到响应，虽然请的小女生的目光有些不对头……迟钝如里功，都觉得是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了疑问的样子……不过这种时候，不该在意的东西就忽视吧！
　　小女生拿着相机，向紧靠的两人喊：“一、二、茄子……”
　　拍完后里功起身接过相机审视照片，容用灿烂的笑容和小女生道谢，小女生摆摆手说不用谢就走了。
　　照片中的两人依然是傻傻的，一人一边，蹲在兔子身旁，牵着兔子短小的手。幸福的一家三口样的照片被完整保留。

　　随后两人又去人迹罕至的、没怎么被破坏的积雪中踏雪。在一处池塘边的斜坡草地上，两人惊讶地看到有女生就那么‘砰’地把自己抛进雪里，在完美的雪中留下了一个人坑，另外一女生替她拍照留念……然后又抓着他们帮忙拍照。他们看着两个人都抛进雪里，摆出了可爱的心样造型，笑得闪亮无比……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容同学心动无比，反正谁都不认识谁，在这种天气里只要记得玩就好，里子面子就不用在乎太多，求得了两女生的帮忙，容拖着里功进了心行雪坑，而且是软硬兼施的拖——手上用蛮力，脸上用里功最没免疫力的梦幻闪亮笑容……

　　躺在雪堆里的里功弓着身子微抬头红晕满脸笑容害羞，容晓咨猫着腰抬头脸上红光焕发笑容动人无比，咔嚓，定格。

　　晚上，在电脑上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容坚定信念：一定要把这张有爱的照片放大了摆床头！
团圆饭

　　新闻报道说，这是一场罕见的冰灾，体现了情满人间。回到里功家后，晚上两人早早地窝在被子里、靠在一起，看着电视。新闻画面是冰天雪地，白皑皑的一片，此时似乎不再需要考虑天长地久。爱情也一样，只是那一刻，然后，一点一点堆积成了一生的爱恋。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里功轻声问。
　　容不断摩挲着里功的发丝，漫不经心地回答：“明天我姑姑那边叫我去，下班了就过去。”
　　“明晚我也不在家。”里功摇了摇脑袋，摆脱发丝上容的手，身子却更加贴近了他，疑惑地问：“我以为你已经和亲戚……”
　　容笑得像个狐狸，眯着眼勾着嘴角，接下了里功的话：“以为我和亲戚不来往？没有啊，最近一直忙得没空和他们联系而已，和我那死老爸绝交又不是招惹到其他亲戚，该去的我不会不去。你明天去哪儿？”

　　“去奶奶家。你大年夜……还需要在我家？”既然亲戚都关系好好的，还有必要吗？
　　“当然需要啊！”容开怀大笑，狠狠地亲了一口里功，“丑媳妇见公婆嘛！必须的！”
　　两人亲密地调笑了会儿，就开始互相抚慰，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昏暗的房间中最后只听见电视播报员的声音和两人的喘息声。
　　第二天容依旧早早地去上班了，临走时还向里功索了个早安吻，里功半梦半醒地应了。最后他睡到了十点才醒，怎么都舍不得离开温暖的被窝。
　　下午他便来到了奶奶家。和每年一样，烧纸元宝、祭奠祖宗，与亲人互相寒暄、了解近况，最后一起吃团圆饭，喝点小酒，最后搓个小麻将。
　　期间，容几次发短信给他，他都及时回了，引来了大家的注目。
　　“里功啊，你很少在这种时候发短信的呀，发给谁啊？”他的姑姑首先发问。
　　他不仅很少发短信，更加很少脸上带着微弱的笑意发短信。这种状况让人不往某些方面联想都不行。特别这里都是自家人，话题更容易扯到恋爱和结婚上。往年他都是轻轻带过，闭口不谈，今年却是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如何应对。所幸谈及这个话题的时候，小辈分的孩子们都已经被表弟带出去放烟火了，也不怕教坏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