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总被前夫死对头明撩暗钓(121)
等到男人的身影消失,沈正清才稍微拉开一个缝隙。
他环视四周,空无一人。
沈正清正茫然疑惑的时候,突然从视线下方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掌,把沈正清吓了一大跳,猛地躲向门后。
“在这儿呢。”
席聿曲着一条腿坐在门外镶嵌着金丝的地砖上,等到沈正清的视线滑落下来后,对着他挑眉,露出个惯用的痞气笑容:“吓到你了?”
沈正清看到男人浸满血液的衣服,自己肌肤上干涸的暗红色,不出意外再次吓了一跳,双腿软的几乎要站不住。
沈正清捂着胸口:“你这是怎么了?”
“程老师是不是在你这儿?”
沈正清闭口不语,谨慎地盯着他:“你还是尽快去医院吧,流这么多血很危险!”
席聿再次伸出手,里面攥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盒子,递到沈正清跟前,对他道:“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他,顺便转告他视频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沈正清颤巍巍地接下来:“这是……”
“视频源文件。”席聿,“随意他怎么处置。”
话音落下以后,男人扶着门厅柱在胸口里蓄足了一股气,身形趔趄晃悠着艰难地站起身来。
起身之际,大腿上鲜红色的血液一股一股地向外冒出来,在地砖上快速汇聚成一条恐怖的血河,向下流淌。
沈正清真的怀疑席聿会失血过多倒在这里。
赶紧叫住男人:“席先生你等一下!我家有家庭医生!先给你止好血再离开吧!”
席聿确实有些发冷。
失血过多以后身体也软的厉害,他甚至没有力气拒绝沈正清。
家庭医生住的不远,接到沈正清的通知后着急忙慌地装上最好的止血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席聿腿上的伤口是被小型的爆破弹,穿透了大腿,外表留下的伤口足足有一颗鹌鹑蛋那么大,被贯穿的皮肉直接被高温烧至发焦,倘若不经任何止血处理的话,他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死在去医院的路上。
不过万幸的是没有伤到骨头,否则,就算治好了血席聿的腿也会完全废掉了。
医生满头大汗,一边替席聿止血一边委托沈正清安排飞行器,必须要尽快接受手术。
沈正清二话不说,连忙点头:“好。”
席聿脸色发白,一双眼睛里眼神都在逐渐涣散,恍惚里勾出一个真诚炽热的笑容。
沈正清余光瞟过,感觉这个男人真是疯的厉害,这种时候了竟然一点不紧张自己的身体,甚至还能笑出来!
席聿:“我就知道你在。”
沈正清还没反应过来,程向风已经急忙扑过来替医生按压着纱布给男人止血,他虽然装的毫不在意,但是震颤的瞳孔早就暴露了内心的慌乱和不安:“怎么会这样?”
席聿随口解释:“跟人,打了一架。”
“你爸的人?还是你二叔?”程向风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咬着牙,直勾勾盯着对方,眉心皱紧声音里都忍不住发颤:“你去跟他们要视频了是吗?”
“小事儿。”男人比了个OK,甚至还能得意地上扬起唇角,只不过灰白的脸看起来格外地骇人,“你怕什么?”
当然是席家那群自私自利的疯子。
他们根本就是冲着席聿的命来的。
“包扎好了。”医生催促,“飞行器赶过来没有,需要尽快送医院!”
沈正清:“马上。”
家里的飞行器取用方便,话音落下没两秒钟就稳稳地落地到他们跟前。
几个人一起用力将席聿抬上去,暂时由程向风随行陪伴着飞往医院。
席聿躺着看程向风紧绷的面容,像是终于得偿所愿,心里生出一丝满足感:“哥,其实你还是在意我的,是吗?”
否则,程向风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他和程向风生活过二十年,对男人的一颦一簇都了如指掌。
“闭嘴。”程向风,“多说一句,死的快一步。”
“死在哥怀里。”席聿声音轻微,如蚊呐一般,悄悄地闭上眼重重地叹了声气,“也值得。”
“我还嫌晦气,席聿,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席聿已经撑到了极致。
就算他很想听程向风的话,此刻也实难从命。
程向风突然攥住男人被血液染红的手掌,冰凉的温度仿佛触摸到冒着寒气的冰块,程向风怔了一下,仿佛自己也被寒气传染,整个人如坠冰窖:“席聿,你别睡,我有话要问你!”
良久,席聿轻哼一声:“…e…n……”
却是断断续续的,完全连不成完整音节。
程向风手掌颤抖着,抓着男人使劲晃动他的手臂,在完全不起作用的情况下,程向风只能掐住他的脸左右抽了两巴掌,企图让人保持清醒:“疼不疼?你能感受到的吧?那天我在酒吧包厢外也是这样的感觉。”
席聿毫无动静。
程向风俯身上去,扒开他的眼皮,声音也骤然拔高许多,对着沉睡的男人咆哮:“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席聿?你醒过来给我解释啊!”
可是程向风如今再怎么吼他。
贱兮兮的男人也再也没有回应。
程向风整个脑袋里的弦骤然断裂,所有的思绪在片刻之间完全清零,心神大乱。
他不知道愣了多久,突然蹭一下起身,强忍着眼前的一片模糊漆黑,跌跌撞撞地跑到驾驶舱内,高声询问:“还有多久到医院!能不能再快一些!”
“程先生,马上,马上就到了!”
程向风向窗外望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高高矗立的医院标识。
beta像是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
连忙又跑回休息室里蹲在席聿身边,不断地推搡着男人的肩膀,叫着他的名字:“席聿,医院已经到了,你快醒醒!”
程向风叫不醒人,只能先把席聿委托给医生,他跟在担架床后目送着男人进了手术室。
沉重的手术门将他隔绝在外。
程向风签下病危通知后,骤然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望着手上沾染的血液。
席聿性命危在旦夕。
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席家狼谭虎穴,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席爷爷病重,席叔叔似乎也是强弩之末,除了这两位以外,没有人会希望席聿能安然无恙的出院。
程向风纠结了许久,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件事捂下来。
沈正清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在他跟前顿住脚步,气喘吁吁地摘下身后的小背包,掏出一个便当盒:“先吃点东西吧,手术要持续很久,你的身体根本撑不住。”
程向风接过来,向他道了声谢谢。
沈正清顺势又把掌心里攥着的小黑盒子递到对方的眼前:“席聿说里面是视频,我没有打开看过,交给你。”
“视频果然是那些人拍的。”程向风捏着小小的存储器,眯起来的眸子里怒意翻涌,“毫无下限。”
他从小跟在席聿身边,豪门贵胄之间的明争暗斗也见过不少,数不清的孩子因为各式各样的意外而活不过童年,他甚至记不清自己陪着席聿出席过多少葬礼。
只是从来没想到。
有一天,席聿也会躺进冰冷的手术室。
心脏不受他指挥,酸涩而闷痛,陈旧的创伤又被重新掀起结痂,附着上新的痛楚。
“你先别想这么多。”沈正清,“等席聿恢复以后再商量对策!”
程向风点头,只不过神情依旧呆滞。
沈正清第一次看清了程向风的感情,他本以为从始至终都是席聿一厢情愿,现在看来,两个人之间的纠葛比他想象中要深刻许多。
或许是有什么隐情吧?
橙黄色的余晖透过窗户映亮半面白墙,程向风笼罩其中,像一尊石化雕塑,即便一动不动浑身也透出浓浓的哀伤。
直到身后刺啦刺啦的滑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