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那个了(128)
“你先别急眼,”芳陆英指向他身后, “再不管管你爹,他就要啃桌子了。”
众人齐刷刷转头,只见醉醺醺的大伯正抱着空椅子大啃特啃。
“……噗嗤,”历霜笑出声, “大伯好牙口。”
“爸!”大伯儿子赶紧冲过去拦住他爸。
奈何他父亲体态臃肿,而他瘦得像根竹竿,被轻轻一推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历霜走到他脑袋前,瞥了他一眼,认真地提醒道:“这里不能睡觉。”
大伯儿子:“……?”
平时最看不惯他装模作样的小二弟立刻举着手机围过来拍摄:“诶唷诶唷~这谁啊?这不是我们天天炫耀自己上国企的小比噶吗~”
“你有病啊!乱拍什么啊?!”
大伯儿子遮着脸躲避镜头,小二弟偏要拍大伯,大伯又开始抱着桌子的台布咬。场面十分混乱,把历霜都给逗乐了。
芳陆英顺手拿了片哈密瓜,父子俩并肩站着边吃边看戏。
没看几分钟,历如宜的电话来了。
芳陆英低声对历霜说:“我去接如宜,你先回位子吧,让他们自己闹腾去。”
“嗯。”历霜吃瓜也吃够了,没再管他们,走回自己的位子。
旁边小二弟的妈妈说:“你大伯确实口无遮拦了点,我都替你委屈,等大伯清醒点了,阿姨好好跟他说说。”
“没事的李姨,”历霜冲那边扬扬下巴,“小二弟不是正帮我报仇吗?”
“他就是这样,喜欢瞎凑热闹,”李姨无奈地笑了笑,又追问,“不过你说的破产,是真的吗?”
“我也是听说的,小道消息。”历霜耸了耸肩。
“我那报社里的朋友提过这件事,算是内部消息,没想到你还挺灵通的。”李姨说。
历霜没回答,微微一笑。
李姨也没再多问,起身去抓儿子了:“诶诶诶!你别用屁股对着人家吧!”
左右没了人,百无聊赖的历霜打开手机,将事先拍好的照片发给焦青钰。
【雪球】:钰哥你看,你给我的手链立马戴上炫耀了
【雪球】:【图片】【图片】【图片】
历霜玩了两盘消消乐,回来发现对方还是没回他,倒也不急。
因为焦青钰跟他说过今天晚上有事,让他留言后看见了回复。
正当他准备继续游戏时,突然收到赵棠发来的消息。
历霜脸色一沉,直接拨通了焦青钰的电话。
手机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传来淡淡的声音:“喂?狸狸怎么了?”
历霜轻轻拨弄着筷子,他刚才发泄了一通,现在心情不错,语气温和了不少:“钰钰,你现在在干嘛呢?”
“我?我在……”
焦青钰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对着窗外的月光,轻轻翻转着刚取回的身份证。
他转了身,看向掉灰的墙壁下,那张昏暗木板床上躺着的老人。
老人瘦骨嶙峋,脸颊凹陷得没了肉,穿着发黄的汗衫,正怒目圆睁地指着他,却只能发出喘息声:“额……哈……”
月色透过窗户洒进来,映得焦青钰的双眼冷漠漆黑。
他走到床边,低头俯视着老人,声音平静无波:“我在拿回我的东西。”
“额……嗯……”老人还想挣扎着说话,用尽力气撑起上半身,可尝试两次后,骨头发裂般的疼痛让他重重倒回床上。
“我待会再联系你,嗯,拜拜。”焦青钰说完,挂断电话,目光重新落回床上的焦大同身上。
人在心虚的时候,对方做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能激起千层浪。
焦大同瞪着突然闯入的外孙,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用冷峻的目光扫视自己,如同他曾经对焦青钰那样嗤之以鼻。
在他心里,焦青钰一直是个不好惹的角色,比谁都倔强,骨子里不服输,屡屡顶撞他。
他趁还能提笔写字,早早立下遗嘱,这样就算焦青钰想威胁他也没用,再加上有亲戚拦着,自己就能安安稳稳度过晚年。
谁知焦青钰今天来了,而且来势汹汹。
他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焦青钰当着他的面剪碎客厅的观音画像,一步步走向柜子,翻出他藏起来的东西。
焦青钰踩着那些碎纸,走到床边,冷声说:“姥爷,你想叫人吗?”
焦大同抬不起手,只能怒目而视。
“你以为我是怎么进来的?”焦青钰坐在床沿,掸去户口本上的灰尘,“你既然能用遗产收买人心,我也可以用等价的钱收买他们。你的那些好亲戚们,在确认你写下遗嘱后就抛弃你了,是他们给了我钥匙。”
“啪啪啪!”焦大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双手不停地拍打床板,脸涨得通红,“啪啪!啪!”
“我猜,你一定写了焦应海继承你的遗产,”焦青钰不为所动,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惜,你的儿子对你也不够真心,连那么重要的事都没有跟你说,还得我来告诉你。”
他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向床上的人,手指摸过身份证的边缘:“我当初跟他定的合同里写了,我们为他还完款后,他将用所得到的遗产归还我们相应的金额。”
“啪啪啪!!!”床上的老人双眼猛地放大,喘息变得急促,拍打床板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姥爷,你应该知道,我很记仇。”焦青钰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画像碎屑,语气冷了下来,“那年十二月天寒地冻,你强行把我妈从超市里带走,我最后一个人走回家,却看见你们把她压在地上,口口声声说是为她好地折磨她,那时候,这幅观音就在身后看着你们。”
如今,它已化作碎片,与尘土无异。这件事情的真相一如洪流,遵守多年的信念顷刻倒塌。谁能想到第一个背叛自己的竟然是处处关爱的儿子?
恶毒!恶毒至极!畜生!跟他妈一样犟种东西!一群不三不四的玩意!
焦大同奋力蹬着腿,想把这个不孝子赶走。
焦青钰任由床板晃动,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药水,淡淡地说:“好了,该喝药了。”
平时都是陆勇陆伟那群人殷勤地喂药,可如今遗嘱公开,那些人狼子野心暴露。
从每天来一次,变成隔几天来一次,到现在,连早上该喝的药都没人管了。
焦大同心沉谷底。他知道焦青钰要干什么,惶恐地想躲开,可身体完全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焦青钰掐住他的下巴,强行掰开他的嘴。
如同当年他给焦月明灌药般,焦青钰将药汁灌进他嘴里,不给丝毫吞咽的机会。
“咳咳咳……咳咳……”焦大同在床上剧烈咳嗽,刚喝下去的药汁大半喷了出来,有些洒在了焦青钰的裤腿上。
焦青钰淡淡扫了一眼:“哦,看来姥爷是呛着了,那我找点东西帮你润一润。”
焦大同心头一紧,疯狂拍打床板想呼唤外人,最终等来的还是焦青钰。
他端着装满温水的碗,再次撬开焦大同的嘴,强行把水倒了进去。
一碗,两碗……
总共喂了足足八碗,每碗都是快要溢出来的量。
第八碗喝完后,焦大同胃里翻江倒海,止不住地狂吐。
原本还算干净的床单瞬间沾满污物,散发出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