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还留着你的联系方式(65)
一口气清理到两个月前,然后看到了上回在兴隆湖边拍的骆珩。
手指在屏幕上动了又动,终究没舍得按下‘删除’。他叹口气,放下手机将帽子往下一拉,索性闭上眼睡觉。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
梁忱没在贵阳久留,到车行租了辆车,顺着国道走。贵州的山跟四川不太一样,更高,很多那种土坡,没有树,道路在群山之间盘旋。
天黑下来,梁忱在车里对付一晚,第二天天一亮就继续赶路。
太阳彻底升到天空,终于到了此行目的地长溪市。
刚进城就下起了雨。
梁忱面前放着一碗牛肉粉,当地特色菜,店也是老店,餐桌坐满了,梁忱跟两个年轻人拼的桌。
粉点的微辣,汤上面浮着一层红油,葱花香菜撒上,还有一小把小米辣——梁忱特地让老板加的。
昨晚晚饭就没吃,长途奔波很耗费精力,梁忱先喝了两口汤,确实香,但也有点辣,有点超乎意料,但梁忱还是吃完了。
嘴唇辣辣的,肉眼看上去像涂了口红。
雨还没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梁忱就近找了家宾馆住下。
暴雨将他淋得湿透,梁忱洗完澡,打开窗户听了会儿雨,看着蒙上一层雨雾的街道,忽然有了灵感,他从包里摸出iPad,弹了几个音符,瞬间和这淅沥沥的雨声和上了。
下午两点多,雨停了,梁忱也把录好的demo发给BURN7的制作团队。
他们拉了个群,里面有好多人在,梁忱进去之后就把消息屏蔽了,这是他第一次在群里说话,众人被引出来,本是想着捧场,看到内容后瞬间沉默了。
LC:【mp4文件】
LC:这是我录好的demo,大家有空的时候可以听一下。
群里足足安静了5分钟。
5分钟后,音乐总监才在群里发言,有他带头,其他人陆续跟上。
这群刚拉不过24小时,他们都没想到梁忱效率这么高。
带着震惊点进去,带着震撼退出来。
这边他们刚听完,就见梁忱又发了好几个版本,纯曲,还没词。吴超一个门外汉,听不出来门道,便去私信总监。
总监只回复他5个字:你等我听完
好嘛,看来是很满意了。
这梁忱还真是有够厉害的,一来就把众人带得愣是不敢说一句废话,分明昨天还在嘻嘻哈哈的。
梁忱在群里说完该说的就没再出现了,有队员趁机和他聊生活都没回。
后台室,明景正跟化妆师沟通妆发,听见有队员说:“这个梁老师还蛮有个性的诶。”
另有队员回复:“我昨天晚上听着他歌睡觉的,有点东西,没火只能说是时运不济。”
“应该是心思不在这上面吧,我听超哥说他刚回国,前不久才跟公司签的约,有那张脸在,火是迟早的事。”
“这么说,我们真的该早点抱上他的大腿咯?”
“不然你们以为超哥没事让我们合作什么‘没名气’的制作人?动动脑子好不好。”
公司内部给梁忱的评价很高,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接着BURN7的热度推一把,再反过来奶整个团,这是基本操作了。
明景看了眼屋里站着的工作人员,咳了声:“昨天那期综艺看了没,下周我们就要去上了。”
“没呢,打算今晚回去躺床上看。”
一起练习这么久,队员间早已默契十足,三两句就把话题盖了过去,谁也没再提梁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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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完,梁忱躺床上补了会儿觉,睡到傍晚才起来,没关窗,窗帘被风吹得哗哗响。
梁忱从床上坐起来,背上相机出了门。
到站台随便上了辆公交车,估计是首站,车里没什么人,梁忱坐在后排角落,摇摇晃晃地靠着车窗看长溪的夜景,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直到一个奶奶带着孙子上来,梁忱把位置让给他们,下车了。
天彻底黑尽,梁忱穿梭在各色的巷子里,踩着坑洼的水坑,最后到了城市边缘,爬上一座土坡,能窥见这座城市的全貌。
梁忱在坡上拍了几张照,抬头看夜空,和山下的夜景形成对比,黑漆漆的,除了云什么也没有。
耳机里,克罗地亚狂想曲响起。
梁忱没有任何留恋地往山下走。
和煦的阳光照在大地,清晨七点,梁忱退了房,驱车前往长岭镇。
车程一个多小时,路上全是山,梁忱开得很慢很小心。
这里不是什么旅游的地方,他在一户农家乐住下,蹭了主人家一顿早饭。
小镇不大,却民风淳朴,当地人都说着贵州方言,却让梁忱一下想到了榆原小镇,口音有些像。
放好行李,梁忱带着相机到周边逛了一圈,都是西南小镇,这里和榆原的风格差太多了,这里才是原生态的农村小镇。
他在镇外看到了一家牧场,很大一片草地围起来,一群牛在慢悠悠地吃着草。旁边有一栋小白房,牧场的主人是两个男人,看着跟他年纪差不多,正坐在院子里,头挨着头在看手机。
梁忱拍了几张牧场的照片,又偷偷拍了那两个人。
是背影。
构图有自己的心思,人影放在右下角,画面大片是远方的草地、白楼,还有如洗的碧空。
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仍旧亲密地靠在一起。梁忱想了想,没去打扰他们,最后看了眼牛群便准备离开。
转身时,他听见其中一人拔高了音量:“宝宝,这个不能吃,快吐出来!”
“……”
梁忱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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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原。
骆珩骑着小白,停在摩托车维修店前。店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蹲在地上给车放油,戴着手套拧巴拧巴螺丝,站起身来:“啥事。”
骆珩放下脚蹬:“还车。”
“就放那儿吧。”
骆珩摸出手机问:“多少钱?”
“说啥钱不钱,这么客气,以后我有事请你帮忙你莫拒绝就是了,”老板看向他,‘哦哟’一声:“屏幕碎啦?换个新的嘛。”
骆珩没接话,将手机收起来,“谢了嫂子,以后有事喊我。”
“你就放心嘛,我不得跟你客气。”
还之前,骆珩特意将小白洗了一遍,跟当初借出去时没有区别。
钥匙插在锁孔上,骆珩最后看了一眼,手揣在兜里迈步离开。
之前跟何胜林说好的农家乐今天开始上梁,邀了镇上不少人,骆珩作为东家之一,过去露了个脸,一众人闹了一阵子,红包、糖、瓜子什么的捡了不少。
何胜林还请了舞狮,从农家乐一直唱到镇上,再唱回来。
骆珩跟着一起回到镇上,跟何胜林打了声招呼,顺着巷子拐进街边的手机维修店。
老板依旧不在。
骆珩熟练地从鞋柜里找出钥匙。
工具箱凌乱地堆在台上,满屋子的配件,扳手、螺丝全掉在地上,墙上挂着的时钟钉子掉了一颗,歪歪扭扭地要落不落。
跟遭了贼似的。
骆珩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收拾了。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修手机,几乎都是老人,手机也并没有坏,要么是没声音,要么是接不上电话,要么是查不到短信。
骆珩耐心地教他们怎么弄,老年人耳背,常常听不清楚,骆珩声音就大一些,语速慢一些,一直到他们听清为止。
其实听清也没用,他们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很多次。
店门口人来人往,天快黑了。
终于没有人再进来,骆珩将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完,拉开凳子坐下。
手机屏幕碎了好几天了,一直没时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