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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刹海是海吗(97)

作者:晏灼宁 时间:2025-08-17 12:45 标签:轻松 先婚后爱 年上 搞笑 职业 甜饼

  姜然序连忙转发给孟惟深。对方随即发来58秒语音,听起来已经怒火中烧,恨不得瞬移回去砍这对狗男女两刀。
  姜然序睡意全无,披好外套,先下楼去邻居家领狗。
  不错,他和孟惟深苦寻一晚上的臭狗,此时好端端地出现在隔壁院子里。
  臭狗丝毫没感觉到主人的焦急,悠然侧卧在地板上,像头吃饱的猪。它的长发小男友蹲在一旁,朝姜然序猛甩尾巴,满脸无辜。
  姜然序已经被迫翻了一晚上垃圾桶,心态稳得有几分死意。他半跪下去,给秦始皇拴上狗绳。
  他刚碰到秦始皇的脊背,秦始皇翻了个身,哇地一下,吐他手上了。
  姜然序头脑一钝,只觉一股粘稠的热流,淹没了他的掌心和手腕。
  他哆嗦着抽回手来,翻开掌心,与一片泛绿的呕吐物撞了个正着。酸腐气味冲得他闭了闭眼。
  手中的呕吐物呈浆糊状,依稀可见深棕色的泥土,墨绿色的假草片,和……暗红色的血迹。
  姜然序感觉自己要疯了。


第77章 最难堪的时刻
  “姜然序……”
  在梦里姜然序也是一条走失的动物,肮脏,迷茫,饥寒交迫,努力摸索着回家的路。夜色浓稠,他好像被困在陈旧的墨水瓶中,墨迹早已凝固,封锁他的视线。他只依稀记得,回家必须穿过结冰的湖面,他害怕湖水,可他无处可去,必须踏上脆弱的冰层。
  咯嚓,咯嚓。裂痕在冰层上蔓延。湖对岸再度隐约传来叫魂的人声:
  “姜然序。”
  他快要到家了吗?
  他迈开步伐,飞跑起来,明明离湖对岸越来越近,可冰层再次断裂——
  姜然序骤然惊醒。
  医院的主色调通常会选择蓝、绿、白,宠物医院也不例外。天蓝色吊顶渐渐驱散了梦境中的黑暗,姜然序仍不得宁静。他急促咳喘着,身体缺氧反应依然严重,头脑昏涨,视线忽明忽暗,在某一瞬间已接近濒死体验。
  裤腿传来沙沙的动静。他垂头望去,只见一条等待打疫苗的柴犬不知何时缠上了自己,小小的前爪搭在他的膝盖,舌头耷拉在半空中,哈喇子将流未流。
  姜然序整个人往另一侧拧去,当即要冲去卫生间清洗裤腿。
  梦中呼唤他的人,在这时定住他的肩膀:“姜然序!你刚刚又做噩梦了,你感觉还好吗?”
  姜然序艰难抬起头来,隔着凌乱的额发,终于看清对方的脸——这张脸的每寸皮肤都曾由他的嘴唇探索,每处瑕疵他都熟悉。即使对方眼底钻出两团疲倦的乌青,脸颊和鼻梁也裂开冻伤的红血丝,他照样认得出来。
  口腔内壁咬出了血腥味儿。姜然序不断在心底重复,要表现平静一些,安定一些,就像身边所有正常人那样。对,就像正常人那样。小狗可爱,小狗身上没有病菌,不要害怕小狗。
  孟惟深不顾柴犬投来委屈的小眼神,把它挤开,占据姜然序身旁的位置。又朝姜然序伸出手臂,揽住了他的肩膀。
  姜然序将额头抵在孟惟深的颈间,贪婪汲取对方身上熟悉的气味,和温热的体温。末世幸存者找到了他的临时避难所,世界因此沉入短暂的安宁。
  “我没事,我就是太困了,坐着也不小心睡过去了。”姜然序姑且在原位置坐定,“秦始皇怎么样?”
  孟惟深胸口起伏着,缓缓叹了口气,“死狗谈恋爱要给自己谈死了,刨坑的时候吃了太多土和假草坪,把上消化道都磨破了。”
  漆黑的裤腿上,突兀地生出几根淡棕色毛发,明显来自刚才那只过于热情的柴犬。姜然序心脏一拧,连忙抖掉狗毛。
  手术室门口本就是高压区,尤其秦始皇还躺在里边没消息。孟惟深看起来同样心神不宁,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聊天:“得亏你及时送它来宠物医院,它已经在洗胃了。我估计死是死不了,还能免顿打,算它幸运。”
  狗毛清理干净了吗?会不会还有残留?姜然序忧虑万分,又开始检查小腿,果然发现几根残留的绒毛,连忙伸手拍掉了。
  孟惟深还在嘀咕:“之后几天都得放它在医院输液。我买的宠物医保总算能用了,也不知道可以报销多少钱……”
  种种关于污染的灾难性思维填满姜然序的大脑。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听对方在说什么,视线凝固在自己的白色袖口间。一缕淡棕色的痕迹划过纽扣,淡得仿佛只是他的臆想。
  不对,冷静一点。他明明换过全身衣物,也洗过无数次手了,身上不可能还沾着秦始皇的呕吐物。
  他神经质地搓了搓袖口。这缕痕迹却有意捉弄他,在他视线中时有时无,时浅时深。
  姜然序额角的青筋猛跳,半边头脑扎针似地痛起来。他当即起身,打断孟惟深的后话:
  “我失陪一下。”
  “等等。”孟惟深箍住他的手臂,化身一颗嵌入他口中的大白兔糖,相当黏牙,“你要去哪,我得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别跟我一起。”
  姜然序拒绝得生硬。精神问题发作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必须躲起来了。
  可孟惟深不放他走,硬是将他拽回原位,“你都困得眼皮打架了,还一个人瞎跑什么劲。你哪也别去了。等会秦始皇洗完胃,我就送你回家补觉。”
  姜然序的确困倦到了极点,一旦沾到椅背,就沦为一具散架的尸体。他无力恢复人形,就放任那些病态思维继续侵袭他的头脑,一点点吞噬掉最后的理智。
  过了阵子,护士通知他们去输液室领狗。姜然序半醒过来,浑浑噩噩起身,随孟惟深穿过一片呜呜汪汪的哀嚎声,在两块隔离挡板之间找到了昏迷的秦始皇。
  秦始皇胃里已经洗干净了,麻醉还没醒,难得当半天老实小狗。它眼睛翻起一条缝,大耳朵和舌头一块蔫巴在护理垫上,前爪还插着输液针头,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孟惟深从肩包里哗哗掏出毛绒玩具,狗罐头,保暖毯,甚至还自带了一只布艺狗窝,把小格子间塞得满满当当。秦始皇就算住院也能当皇帝,隔壁老太太的丑泰迪只有哇哇羡慕的份。
  孟惟深掀起秦始皇的耳朵,狗没醒,人先忧虑起来:“医生,它以前是实验犬,身体不太好。它不会死吧?”
  医生大手一挥:“你家狗喂得好,壮实得很,哪儿有那么容易死?胃里的杂物都吐出来了,食道和胃部有几块出血点,面积也不大。留院观察三天,回去再吃几天消炎药就好了。”
  “那它怎么一直没醒呢,它不会麻醉过敏吧?”
  “没有的事。你看吧,马上就醒。但你下次真得看着点儿,别让它什么都往嘴里塞……”
  医生话音刚落,秦始皇便猛蹬几下后腿,缓缓抬起了脑袋。
  孟惟深惊喜万分,连夸医生简直有神力。他摸了摸秦始皇起伏的腹部,秦始皇小声哼唧几声,嘴一歪,又吐了。
  狗胃里应该只剩生理盐水和胃酸了,呕吐物成分干净,颜色近乎透明。
  孟惟深吓一跳:“医生,它怎么又吐了……”
  姜然序听不下去了。呕吐物的酸腐气息引爆他的头脑,他全然丧失思考能力,不受控地跌出输液室,逃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宠物医院分区明确,一楼治狗,二楼治猫。相比一楼的嘈杂,二楼静得好像墓地,偶尔传来一声婴孩啼哭般的猫叫。但屋子里见不到猫,只有几排盖着遮光黑布的铁笼,好像一块块墓碑。
  几双绿莹莹的猫眼,从笼底悄然探出,共同见证他的失态。
  姜然序顺利找到了卫生间,但在反锁房门时失败了。孟惟深先一步追赶过来,把住门锁,侧身穿过缝隙,与他挤进同一片狭窄空间。
  他顾不上孟惟深了。如果再不把自己清洗干净,他就要死了。
  在孟惟深灼热的注视中,姜然序飞扑向盥洗台,将水龙头拧至最高档,迎着冷得刺骨的冰水,反复虐待双手的皮肤。
  一只无形的笼子,四面蒙着厚重黑布,也将姜然序牢牢困住。孟惟深被隔绝在外,无论怎样扒拉他的手臂,怎样跟他对话,他都感受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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