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婚开始的恋爱生活(9)
裴砚内心坚定的拒绝动摇了一点儿:“但我也没见过你的朋友,好像也没有合适的衣服,我的衣服都挺休闲的。”
应叙神色变也没变:“你穿什么都好,不用太拘谨。”
裴砚败下阵来:“那,好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应叙让他放松些,不要拘谨,等裴砚真的穿着自己老老实实的休闲针织衫站在酒庄里,还是没由来紧张,总觉得自己跟这里的其他人都格格不入。这酒庄显然不是普普通通的酒庄,就连宴会的服务生都穿着很是夸张的燕尾服,动作优雅,其他的男女来宾无疑都是正装晚礼服。
酒庄很大,装饰华丽,有成片的白色欧风铁架,上头爬满葡萄藤,这个季节正是最后一批葡萄成熟的季节,紫色的玛瑙一样的葡萄坠在上头,好看得很。这跟裴砚印象中那些酒庄很不同,这里就好像是用来做重要宴请的派对庄园一样。
裴砚深吸一口气,打了退堂鼓,不知道自己早上是怎么被诱惑的,竟然真的答应跟应叙一起过来。他站在应叙身后,还没来得及说“算了”,迎面已经走过来一个人,来人是典型的浓眉大眼,长相很是浓墨重彩,穿一套有些风骚的紫色西装,大概是为了呼应成熟的葡萄颜色,裴砚猜这人应该就是酒庄的老板。来人很是惊喜的模样,抬手跟应叙打招呼:“呦,这是谁啊,这不我们应总吗?”
裴砚的话憋在了肚子里,默默往后撤,想跟应叙拉开距离。
但只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手腕突然被一只手扼住。
男人还在说话:“请柬发给你石沉大海啊,我以为你肯定不来了,怎么有空过来?”说完这话,男人才将视线落在两人的手上,他又看裴砚,笑眯眯的模样:“你就是裴老师吧?你好你好,你叫我路三就好,我家里排行老三,他们都这么叫我。裴老师,早就听说你了,没想到今天能看见真容啊!”
裴砚只能往前站,硬着头皮回答:“你好,我是裴砚。是……”他在自我介绍这一步上卡壳,不知道如今应该如何介绍自己。
应叙接上他的话:“裴砚,我先生。”
裴砚吸了口气,好像听见自己的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秋节快乐呀!
第9章
这种场合,来的这些人当然不是为了品酒,而是为了社交。
这是裴砚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社交场合的应叙。
路三带两人往里走,替大家互相介绍,说这位是应总,这位是应总的先生,裴老师。对方大多是笑着的,伸出来一只手,显然是该握手。
裴砚是看不出对方在商场中的地位的,不过是社交礼仪,无论地位如何,今天在路三的场子,既然都来了,总得给路三点儿面子。但应叙只是点点头,什么话也不说,连手都不屑于跟对方握。于是裴砚也不伸手,站在应叙身后点头示意。
路三撇嘴,当着应叙的面跟裴砚说:“脸真臭啊,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的。”
一路到了甜品桌,应叙见到另一个老朋友,被叫走说话,路三在裴砚身边说悄悄话:“出了名的难约,今天可算见着你了裴老师,你都不知道,我早就想找个机会跟你告状了,他但凡见了人有点笑脸,不知道多谈成多少生意。”
裴砚心里有些想笑,心想应叙这人的笑脸他也是没见过多少的,大概天生是个冷脸王,实在是求不来他一点儿笑脸。
路三又问:“他在家跟你也这样啊?你真能忍着他啊裴老师。”
裴砚抿唇,表情上露出来一个笑:“不是故意冷着你们,他就是这样。”
路三端了盘子,亲自给裴砚夹了块儿蛋糕:“尝尝这个裴老师,那边的都是在外头订的,这边这些是我专门找师傅做的。”蛋糕送到裴砚手里,路三又说,“我们这几个朋友都挺想见见你的,前几年突然就结婚了,跟谁结婚也不让我们见,什么年代了还整金屋藏娇那一套,估计是心里不自信,怕你见了我们之后发现他其实也就那样儿。是吧?你说他哪儿好啊,成天臭着一张脸,话也不爱多说,更别提什么生活情趣了,裴老师你这么好一个人,跟他真是可惜。”
路三这话显然是开朋友玩笑,裴砚听听也就罢了,给手里的蛋糕一个满意的评价,又说哪里是金屋藏娇,只是工作忙。这场品酒会路三是主人,自然没有时间一直在裴砚这儿,话都没说完就被人叫走了,临走的时候跟裴砚说放开了玩儿,就当自己的地盘。
裴砚这才真的松了口气下来。
手里的蛋糕他叫不上名字,他平时很少吃甜品,不过味道确实是好的。周围站着的人不少,男男女女,光鲜亮丽,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笑的——人脉得以拓宽,真实或虚假的恭维,裴砚自己站在这里的时候其实是不引人注意的,如果有人将视线放在他身上,肯定是因为他站在应叙或者是路三的旁边,此时此刻裴砚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跟这个圈子是格格不入的。
这没有让裴砚产生其他情绪,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反倒有些庆幸。刚刚应叙跟路三介绍自己,用了“我先生”这样的介绍语,听得裴砚心虚,不太明白应叙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选择这么拙劣的回复。两人的婚姻已经迈出结束的第一步,今天裴砚还是应叙的先生,一个月之后便不再是了,到时候又要费口舌去解释。
没过太久,应叙端着两杯红酒过来,动作很自然地递给裴砚一杯:“尝尝,别喝太多,尝个味道就好,昨晚已经喝了不少了,今天不要多喝。”
裴砚伸手接了,酒液入喉很顺,就算再不懂得品酒的人也能喝出价值。只抿一口,裴砚将目光放在应叙身上,应叙靠在甜品桌的边缘,看起来并不打算再去哪里社交。别人来这里是为了社交,今天来了这么多人,都是路三的朋友,都是有些身份地位在的,任谁都能找到自己想结交的人。可应叙好像对谁都不感兴趣,他这么站着,整个人是修长的,这会儿是傍晚,天色是蒙蒙的蓝,将面前的人衬托得极其冷。
想起路三刚刚的一通抱怨,裴砚开了句玩笑:“应总,你也该多笑笑了,你朋友刚刚找我告状,说你总是不爱笑。”
应叙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变也未变。
于是裴砚又说:“其实刚刚,说我是你的朋友便好,反正他们没见过我,不然之后还要再解释,多麻烦。”
应叙手里捏着的酒杯无意识晃了晃,半晌问:“裴老师,方便问你个问题吗?”
裴砚点头:“你问。”
应叙看他:“我们约定过,如果喜欢上了别人或是在这段关系里有什么不舒服,双方可以随时提出结束。本不该问的,提出结束是你的自由,可我还是想知道,你是喜欢上了别人还是在这两年里觉得不舒服?”
裴砚有些愣,没想到应叙会在这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
裴砚扪心自问,他跟应叙提离婚绝没有别的目的,不是小情侣之间闹分手的把戏,等着应叙来挽回,可他还是有所期待,希望应叙在自己提出离婚的时候问一句“为什么”。这样也好显得应叙对他也有过那么一丝情感,就算是合作伙伴之间的友谊也好。
傍晚的天色变化是很快的,好像上一秒天空还是蓝色的,只不过一个抬头的瞬间便已经是黑夜了。酒庄的灯光在裴砚发愣的空隙里亮起来,那些白色的欧风铁架上全是星星点点的灯光,酒庄中间的一条主干道两边也全是路灯,一下子将应叙身上那暗沉沉的冷照亮,那张脸都好像鲜活了不少。
裴砚的视线顿了一下,默默从应叙的脸上挪开,然后开口:“没有,我没喜欢上别人,你也没有让我不舒服。”
应叙又问:“那是为什么?”
裴砚反问:“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应叙淡淡:“你问。”
裴砚说:“我还以为你不在意,毕竟那天你没问我为什么。”
应叙视线往下落,盯着酒杯里的酒液:“我们关系平等,你有结束的权力,所以我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