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文医生网恋到真霸总(76)
最初的段江言是惶恐的,甚至怀疑这只是死后的一个梦,亦或是植物人的临终幻想,不敢闭上眼睛,害怕一睁开眼一切就又都变了。
每到晚上段江言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恍若这个陌生世界只是梦境而自己被时间流放的时候,想到一个感受活人的好方式,打游戏。
他和北山就是这样认识的,他菜又想赢,果断当了这位游戏技术极好的大佬的小跟班——虽然大佬的号看起来也很新,像是刚玩。
当时北山话少又冷淡,可段江言急需能说话的人来平复他不安的内心、让他反复确认这个世界是真的,于是说学逗唱使出浑身解数,就为了逗北山多说几句。
他了解到北山打游戏是因为生活不太开心,所以偶尔打游戏解压,于是立即表示自己可以让他获得双倍解压:
第一倍是当对照组衬托他技术很好,第二倍是可以边听自己说相声边玩游戏。
或许是一念之差,北山在那天下线的前一刻,答应了这位“跨界单口相声演员”,明天同一时间上线。
后来慢慢就聊得多了。
北山依旧话很不太多,但对段江言句句有回应,而且很喜欢听段江言说话,甚至经常是只有段江言上线的时候他才跟着上线——
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浪漫剧本,本来就应该是平凡烟火人间的平凡故事。
正确发展方向应该是继续平凡的网恋、奔现、恋爱……
再怎样也不应该发展成这个鬼样子。
段江言愤愤举起酒杯猛灌了几大杯红酒。
北山是他穿来这里大半年时间里这个世界上的最重要最喜欢的人。
实在是没法把他和刚认识不久的讨厌的脾气烂的资本家客户联系在一起,他也没有一颗玛丽苏的心,不想当首富大少爷的解压玩具去玩什么过家家。
服务生端着红酒托盘路过,段江言一手一杯直接打劫了三四杯,仰头就往嘴里灌。
懂行的人要是看到了,必然要说他暴殄天物浪费酒,但那又如何,他确实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就是想谈一个平民百姓的普通恋爱过普通生活而已。
这种虚伪无聊的场合确实不适合他这样的平民百姓。
又是一杯两杯三杯……
比起被渣男欺骗后失恋更难受的事情是男友死了,比男友死了更难受的事情是男友根本就没活过,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人叫北山。
更惨的事情是既被欺骗又“死”了男友。
段江言的眼泪在眼眶打转,还没恋爱直接断崖式失恋,冤死了都没处说理去,这算不算遭遇了网络诈骗?
想哭又觉得被狗都嫌这种人气哭就是自己输了,于是咬着牙吨吨吨一通喝。
不知秦朔川从哪里出现,一把拿过酒杯,蹙眉道:“别喝了。怎么回事,谁惹你了?”
段江言已经有点迷瞪了,看面前的秦朔川都是旋转的。
半醉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他心想怎么了,怕我喝多了耍酒疯给你丢人?
我他妈恨不得和你同归于尽,死渣男,到现在还在演还在骗我啊,丢人怎么了?
段江言抬手狠狠推开秦朔川,口齿有点含混道:“我乐意!……喝你家的酒了?多少钱你说,从我工资扣!”
反正不用攒钱养北山了,老子有的是钱。
秦朔川蹙眉:“你——”
“秦朔川!你王八蛋!”段江言怒道,“我要把你吊在路灯上!我他妈要每天路过都挠你脚心!你这个狗都嫌的混蛋!”
众人登时目瞪口呆看了过来。
显然是没人见过敢这样骂秦家家主的奇观,而且骂人方式非常新颖甚至很有画面感。奈何大佬站在这里,无论画面多滑稽他们不敢笑,只能默默憋着。
段江言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忽然大声道:“秦朔川!我要打倒资本主义!我——唔!”
秦朔川无奈,大步上前捂住他的嘴,摸着他后脑勺把他按在了怀里:“好好好,咱们回家再吊,回家再打倒。”
这就是江小狗说的“年轻人倒头就睡、不耍酒疯?”这可不是一般的疯。
段江言被他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那姿势和之前北山在鬼屋里抱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段江言终于没憋住,趴在秦朔川怀里呜呜呜哭了起来。
秦朔川清了清嗓子,声线明显变得温柔:“乖,别哭了,和我说说到底什么事情不开心?”
“呜呜呜呜北山……北山你怎么才来,”段江言的眼泪都蹭在他的西装上,“现在怎么办啊。”
我这么大一个男朋友,谈了半年突然就不存在了,怎么办啊。
秦朔川继续嗓音温和问:“小江医生遇到什么事情了,和我说说。”
他并没有意识到段江言已经知道真相了,因为先前在商场里的时候江小狗就有挡住脸区分不了两人的情况,现在夜色暗沉他又明显放缓了声线,段江言喊他北山也正常。
段江言不吭声也不回答,趴在他怀里只是哭。
哭到上车了,忽然又猛地弹起来,怒发冲冠道:“秦朔川!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你混蛋!”
秦朔川无奈。
不是都已经给我吃小狗牌高配曲奇了吗,怎么突然又这么讨厌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惹他了,但思来想去我也没毒舌他什么,实在是太冤枉。
回到家,秦朔川把醉醺醺的小狗抱上床,知道他喜欢裸睡也没给他硬套睡衣,只是把他放好在床上之后用被子裹住,又把驯鹿玩偶塞到他怀里。
段江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脚把驯鹿踢飞在地上。
秦朔川又给他捡起来,刚放他怀里,又被他一脚踢飞了。
——前天不是还喜滋滋跑来和他炫耀,说自己空荡荡的床上有宝贝玩偶吗?怎么突然不喜欢了?
秦朔川试着换了个枕头塞到段江言怀里。
段江言又迷糊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这次没踢飞它,考拉似的双手双脚挂在长枕头上紧紧搂住。
“睡吧,不舒服的话叫我,”秦朔川道,“水给你放床头。”
段江言的脸红扑扑的,眼睛也哭的肿了,像一只被煮熟的悲伤蛙。
秦朔川看着好笑,忍不住捧着脸偷偷亲了他一口——然后“啪!”被段江言不轻不重一巴掌抽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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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段江言依旧有点迷糊的睁开眼睛,和天花板上的灯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足足两分钟。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这是哪?
他只记得自己喝多了,好像人生中第一次没安静倒头就睡,而是悲愤交加耍了什么酒疯。
我怎么回来的?我怎么光着?我衣服呢谁脱的?我亲亲爱爱要搂着睡的宝贝驯鹿呢?
段江言光溜溜坐起身,房间的沙发上坐着大大的驯鹿正笑着看着他。
以前他总觉得这只鹿安静笑着的样子真的和北山很像。
醉酒前的记忆回笼——秦、朔、川!
原来失恋是这种感觉。
段江言重新躺回去,生无可恋翻了个身,觉得自己是被烈日晒干了的小乌龟,完全翻不动了。
秦朔川开完会,不放心的打了个电话给吴管家:“他睡醒了么,起来吃饭了没?”
“早饭午餐都没吃,一直坐在沙发上吃饼干呢,”吴管家小声说,“在发呆,看不出来心情好不好。”
秦朔川蹙眉……饼干不是给北山的吗?
一口吃的是小事,但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个好的现象。
他想了想,决定试探着用北山的身份问:
【北山:小江医生】
【北山:明天就是二十周年庆典,咱们要不要今天准备一下衣服】
段江言腮帮子鼓鼓,化悲愤为食欲塞满了饼干。
混蛋东西,撑死我也不给你吃,吃不了就喂狗。
【江江江:北山,咱们见一面吧,把西装给你,我想看看你的脸】
文字聊天的特点是单凭语气很难分辨。
秦朔川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心中默读了两遍,不确定这是不是简单陈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