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刑侦(177)
对于追踪失踪人口这种案子,他们仿佛高效率的流水线,该查哪些点,关注哪些信息早已烂熟于心。
所以遗漏某个关键点的可能性不大。
平溪县公安局已经查询过了系统里没有袁可入住的信息,所以从昨晚开始,辖区干警的排查重点全部放在了那些能够避开正规入住登记的盲区。
到黄玲玲联系卓一鸣之前,袁可最后出现的地方,可能去的地方,沿线所有她能停留的场所,排查了不止一次。
一无所获的结果超出了黄玲玲以及辖区干警的预估,她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发展有些诡异,所以当机立断摇人帮忙。
黄玲玲把平溪县发过来的资料扔在了桌上,几张信息登记表格,袁可母亲的笔录。
每张纸都皱巴巴的,可见黄玲玲这一晚翻看了数遍。
“忠明,你查过袁可的手机号没?”叶锐敲了敲袁可母亲提供的手机信号。
“查了,信号根本没在逸林出现过,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帝城,若不是看到了监控,我真怀疑她半路就下车了。”
“按你昨天说的,怀疑她和其他没见过大海的孩子一样跑来旅游看海了,但是现在按既往的经验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那么我们是不是要换个思路,搞清楚她来逸林做什么?投奔谁,见谁?总要有个目的。”
“我觉得她来可能不是为了看海,或者不仅仅是为了看海。”
“这么多天了,海也看过了,都该看腻了吧?是死是活总能有个消息了吧?”
叶锐认为,如果袁可真的和那些不幸的孩子一样,看见大海后不知深浅的盲目探索导致殒命,这么多天遗体也应该被发现了。
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袁可来这里的目的要打个问号了。
“我提议,咱们现在再次联系家长,学校,重新进行一次深入详细的询问,寻求一切有价值的线索。”
叶锐说完立刻获得了其他三个人的附和,三人移步隔壁会议室,黄玲玲刚坐定立刻拨通了袁可母亲的手机。
“喂,你们是谁啊。”
当袁母听到来电是逸林市公安局,语气立刻变得急切。
“是不是我家可可找到了?”
“没有找到,所以我们需要再次了解情况。”
“你家有没有亲戚在逸林?”
“没有。”袁母毫不犹豫否认。
“袁可有没有同学转学到了逸林,或者好朋友之类的。”
“没有。”袁母继续否认。
一连几个问题,袁母全部否认,她家跟逸林八竿子打不着。
别说袁可,就是她这辈子都没来过逸林。
若不是现在信息发达,她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城市。
“那你再给我们仔细讲讲情况,从两三个月前开始,你女儿和你打过的电话,发过的消息,你还记得的事情都说一遍。”
黄玲玲说完,叶锐立刻在一旁补充。
“特别是跟钱有关的,找你多要钱的事情,有吗?”
“有!”本来满脑子混沌的袁母在叶锐的提醒下,记忆立刻清晰起来。
五月下旬左右,袁可告诉母亲,他们可能六月就要放假了,不过学校应该要给他们安排补课。
补课费要八百块钱,补半个月,主要是英语和数学,自愿参加。
袁可的母亲听闻后,二话不说同意了,让她一定要参加补课,争取以后还能考个好的大学大专。
“我一个月工资2500,又要给她攒学费,还要给她生活费,这八百块钱,我都是找同事借的,但是女孩子不读书又能做什么呢。”
袁可的母亲工作很辛苦,没有固定周末,都是轮休。
每到周三四,她就会问袁可回不回家。
如果回家,她就要早早的和同事商量调班。
袁可并不经常回家。
“可可很懂事,她知道我辛苦,在学校后面的奶茶店找了份工,周末就去帮忙,赚一点钱就用来贴补生活费,买文具买书。”
“我对不起她。”
袁母说着说着声音变了调,在黄玲玲的劝慰下,她继续述说。
她平时联系袁可,并不是次次都能联系上,袁可经常关机,她打不通就会发短信。
如果到了周五袁可还没消息,那肯定就是不打算回家了。
上周四,袁可说不回来,这周五她想着袁可连续三个星期没回家了,她很想她,想叫袁可回去看看。
她早早和同事商量好了换班,给袁可发了消息,打了电话都没有反应。
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袁可的手机电池坏了,充不上电了,所以没能回复她的信息。
“那手机太破了,我知道不好用,可是没办法,我们没有钱,她爸生病已经掏光了家里的钱,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冬天连床厚被子都没有……”
她给老师打电话,想让老师帮她联系袁可回电。
没想到班主任告诉她,学校已经放假,袁可提前离校,还关心问她身体恢复没有。
袁母顿时急了,两边一对,才发现事情不太对,班主任建议她赶紧报警,学校方面会做好配合工作。
她挂了电话,赶紧去了县公安局。
“她爸呢?”叶锐忽然问。
袁母抽泣了两声:“两年前死了,从可可小学就查出来癌症,治了好多年,没治好。”
“钱也没了,可可以前成绩挺好的,要不是她爸这个病,她也不会考不上高中。”
第140章
挂了袁母的电话,叶锐立刻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
虽然之前县公安局没和她联系过,不过被外地警察找上,她到并不惊讶。
“上周二我们期末考试结束了,周三下午袁可拿着医院病历来请假。”
袁可就读的职高一般在期末考试后7-10天才会正式放假。
袁可是住校生,平时除了生病,要请假都得家长打电话或者亲自写明情况才能出校。
但是放假前这段时间,学校管理会比平常松动些。
袁可拿着假条,还有医院的病历复印件来请假,说母亲突发疾病住院治疗,需要她去照顾。
还拿出了医院下达的病危通知书,以及写得歪歪扭扭的情况说明。
“那个字吧,是有点不像她妈妈的字,她说是她妈妈情况恶化前写的,我想着生病难受没写利索也正常,更何况谁会拿着别人的病历来说是自己妈妈的啊,而且名字年龄还都一样。”
“她当时情绪很不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个孩子吧平时性格寡言少语,不是经常撒谎的孩子,所以我就批准了她的请假。”
袁可拿着班主任批的假条,当天离开了学校。
“袁可平时在学校表现如何,同学关系如何,有没有听说过她家里有亲戚,或者她有朋友在外地?”
叶锐提出的问题,班主任全部给出了否定。
袁可表现非常一般,无论正面的出挑,还是反面的出格都没有。
就是个不惹事,大部分时间很安静,不主动找老师沟通,也不给老师惹麻烦的学生。
“同学关系很一般吧,我们这种学校不知道你们了解不,虽然我们想要努力抓教学,但是经济带来的差距依然很明显。”
高中的孩子,心智已经不似孩童时那么懵懂,这帮孩子成绩不咋滴,其他地方倒是敏锐得很,比如谁家境好,谁家庭条件差。
经济状况成为了划分群体的一条隐性的线,学校很清楚,但是也很无奈,为了降低攀比,他们会要求穿校服,不准染发烫发做指甲,戴首饰,尽量扼杀攀比之风。
“亲戚的话,她好像有个姑妈,我见过两次,经济状况应该不错,但是是不是在外地我不是很清楚。”
“她寝室的同学能给我们电话吗?”卓一鸣问完,立刻得到叶锐赞赏的目光。
住过几年大学宿舍的他们都知道,同寝的室友知道的信息有时候比老师还多。
因为那是除课堂以外最真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