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不顺眼(66)
这会儿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徐行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举起吹风机时手臂上隐隐的肌肉线条,被风迷到眼睛时皱起的眉头和紧闭的眼睛、嘴巴,仰起脖子时凸起的那点喉结……
视线还没来得及往下移,徐行就草草扒拉两下关了吹风机。
宋暮云看了眼他都算不上半干的头发,忍不住皱眉,“还没干。”
“没事儿,待会儿走到吃饭的地方就风干了,”徐行过去穿鞋,“你想吃什么?”
宋暮云跟着他转了个身,看着他弯下腰时拱起的后背,上面的脊椎骨一节一节凸起来。
穿完鞋,徐行起身时仰起脖子舒了口气,宋暮云第一次注意到他的下颌线这么漂亮。
视线再次移到脖颈中间那点小突起上……
徐行突然转身,撞上目光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了愣,然后不约而同地开口:
“还没想好啊……”徐行淡淡地笑着。
“你是不是瘦了?”宋暮云问。
明明之前看徐行的脸没小到这个地步,那天跑完步自己用脑袋抵着他的背时也没觉得多硌人。
他的表情太过严肃,徐行愣了愣,抬手认真捏了捏自己的脸,结果下手太重疼得他“嘶”了一声,“没吧?”他笑笑,“不过也有可能,这几天太忙了,消耗的比摄入的能量多。”
“挣了多少?”宋暮云看着他,“舍得拿出来一角请我吃待会儿的晚饭吗?”
徐行揣上手机,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这个点儿回来是不是就为了这顿饭啊?”
宋暮云挑眉,就当默认了。
“行吧,请就请呗,”徐行拉开门往外出,“也当感谢你照顾快被烧死了的我。”
宋暮云看着他的后脑勺顿了顿,“跟那没关系。”
“嗯?”徐行忍不住回头。
“那个不用感谢,”宋暮云说,“就是单纯想让你请我吃饭。”
为这三天里我没联系你你就也没联系我的行为道歉。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说。
那天秦垚给他说了一长串儿追人的方法,什么接近对方、建立信任、表现自己、给对方足够的空间等等。
宋暮云正思索着要怎么就这几点作出回答,其实他不介意直接告诉秦垚那个人就是徐行,但他现在既然没想着要暗恋,也就意味着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后面出现什么问题牵扯到的也就是他和徐行两个人,所以他还是选择不说。
而秦垚从他的性格分析了这几点,感觉对宋暮云这种直性子来说,这些简直跟没味儿没响儿的屁一样,所以他手一挥:“你现在的任务其实就是试探一下对方对你有没有意思,有的话你就可以直接表白,没有的话再想办法追,等等啊,哥再给你想想。”
最后出的主意就是又俗又老套的欲擒故纵。
照他的话来说就是“真正在乎你的人总会主动!”
所以......
徐行就是不在乎他了?
“喝可乐还是茶?”
看对面的人眉头紧皱,像是在走神,毫无反应,徐行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又问了一遍:“少爷,可乐还是茶?”
宋暮云回过神来,抿抿嘴,“你这几天特别特别忙吗?”
徐行叹口气,点了一壶茶。
“真特别忙,几乎每晚都加班。”他看了看宋暮云,“怎么了吗?”
“没,”宋暮云说,“就是感觉你真的瘦了。”
徐行笑了笑,“哦”一声,看了他一会儿垂下眼边倒茶边在热气缭绕中说了一句:“我也感觉你瘦了。”
他把茶杯推到宋暮云手边,抬眼看着他,语气淡淡地,“是不是这几天玩的行程安排得太紧张了?”
徐行以为自己问得挺不经意,自己的反应也应当是挺自然的,结果脸上的笑容在这句话还没说完时就消失了。
操。
他快速低下头,给自己倒茶。
不过宋暮云是真瘦了点。
“其实还好,”宋暮云说,“就是爬山爬得有点儿多,这几天把省内有名的几座山都爬过来了,短期内如果有人叫我去爬山我会直接把他拉黑。”
“啊,”徐行装作很惋惜的样子,开始胡咧咧,“我还想着这周末哪天去爬山看个日出呢。”
宋暮云看着他“啧”一声,“你最好是真的。”
徐行笑着挑了下眉,“假的。”
这周末陈红请吃饭,下周末班级团建,然后十月份就收尾了。
果然,隔着手机聊天跟坐在面对面说话的感觉还是不一样,都几天没见他笑起来时弯弯的眼睛和一边嘴角的酒窝了。
宋暮云瞬间就觉得秦垚出的都他妈是馊主意。
玩什么欲擒故纵,最后折磨的到底是徐行还是自己?
试没试探到徐行不知道,反正他是被真真正正地试探到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
不是在没见到他的几天里多想和他见面,自己不联系对方对方也不主动发消息时多焦灼——说起来这些都是轻的,而是在人声嘈杂、由于混杂着太多种味道所以不太好闻的环境中,他没像跟以前一样急着离开,只是想着对方多笑笑,多说几句欠揍的话。
喜不喜欢又如何?反正当下彼此都是愉快的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宋暮云:不好意思,其实回来之前吃了大餐。
◇ 第53章 咖啡
国庆八天假度完,迎接大家的不是慢慢调整状态,而是一门儿接着一门儿专业课的期中考试或者阶段小测。
这学期的两大巨头就是生理和生化,根据最终成绩的组成以及其中平时成绩和期末成绩的所占比例来看,平时成绩不能马虎,而这两科的平时分不是上课坐前排、课上积极回答问题就能得来的,是实打实地依靠考试,所以接下来一周需要好好准备,不然最后挂在59分上都不知道到谁跟前儿叫唤。
毕竟在至关重要的专业课的老师那儿根本没有捞人这一说。
过去的一个来月大家是认认真真到课了,但也只是到课,放飞了一周多,现在就算是之前课上掌握了的东西也已经被忘得差不多了,大家基本上属于一道单选题能明确看出其中哪两个错在哪儿了但会在剩下两个选项中纠结得抓耳挠腮直咬笔杆的状态,最后云里雾里地一通选完再提交,题库页面一眼望过去一片红色。
多么刺眼。
“中国红已不再是中国红,”程叶只看了一眼便将平板倒扣在桌上,呆滞的眼神满是生无可恋,“是用我的鲜血染成的红。”
“还有好几天呢,来得及。”范桐说,“再多做几遍正确率就上去了。”
“不用说这种话桐哥,现在只有同样医考帮点进去全是红色的朋友才能安慰到我。”程叶说。
范桐“哦”了一声,“不好意思,那我不是。”
宿泽在一旁嘎嘎直乐,结果没乐两秒就被一道连一个选项都看不出来的单选题难住了,他僵着笑容忍不住“操”了一声,压着声音怒骂:“血液循环这一章他妈的能不能给我死!”
宋暮云也正好在做这章,默默在心里附议。
大一的课程除了系统解剖学和组织与胚胎学,其余的没什么难度,在高中已经扎扎实实打好的基础上,只要上课听了、习题做了,考试算不上是什么事儿,所以一年下来他和程叶只在期末月甚至到了考试周才泡过图书馆,平日里路过都不带多看一眼的,最后的成绩却是出乎意料地不错。
而这学期明显不能再这样了,虽然这才只学了三分之一的内容,但眼看着考试临近,该记的还是没记住,一道题能做五次错四次。
宋暮云也是真他妈的服。
他本来高中就选的是全理,平时背背文言文对他来说已经称得上是难题,现在要他在不到五天的时间里背完近四百页的内容......
简直苦不堪言。
内心焦灼,宋暮云忍不住扭头看了眼右边的人,后者坐姿端正,正专注地盯着书看,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有些低垂的脑袋上,乌黑的头发泛着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