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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星引力(47)

作者:文盲土拨鼠 时间:2024-05-23 07:30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年下 暗恋 竹马竹马

  我想听他道歉、求饶,跪在地上说他错了,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明信片,将手心面向他。我看不见嵌在自己手掌里的明信片,但他肯定看见了。他喝了酒,脸颊被酒精染红,可嘴唇却一下失去血色,整个身体剧烈地颤了颤,像个裂出细纹的气球。
  “哥,你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我将明信片往他脸前贴,几乎要盖在他的眼皮上。
  他慌乱地拨开我的手,我反手抓他回来,推至墙壁,左手捏住他的脖子,强迫他抬起头来。他的眼珠晃动着,像未上油的机械零件,僵硬地转向我的手心,目光深深扎了进去。
  他曾怒不可遏地骂我恶心,以为自己又有多高尚?现在终于能够将这句话还给他:
  “你真恶心!”
  他触了电一般,嘴唇颤动。而我欣喜又仔细地瞧,终于从他的伤口中瞥见真心。
  “不是说没收到吗?”
  我试图表现出困惑与不理解,可我不是个好演员,控诉他的同时却无法自控,笑得大声又狂妄,肺中空气都像要抽空。
  伪君子、假惺惺!原本想与他相拥,恨却占了上风。恨他早已看出端倪,唯独我却蒙在鼓里。恨他的缄默、他的滴水不漏。他不够光明正大,却又舍不得。我忍不住猜想,有没有可能,他也曾偶尔抚摸它,在深夜里回忆我。
  “为什么要骗我?你打算藏到什么时候?”明知他不会回应,我却尖叫起来,“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成哑巴了?”
  他从唇间挤出短促的吸气声,却是一个音节都无力发出,仿佛正在坍塌的高墙,一块块掉下砖石。
  我捕捉着他躲闪的目光,与他鼻尖碰着鼻尖,压低声音:“哥,我问你……你对我是什么想法?”
  “滚蛋!”
  他怒吼一声,好苍白的语气;又抬腿踢了我一脚,好虚无的一击。我掐紧他的衣领,摇汽水瓶子一样,将他撞向墙壁,从他胸腔里撞出几声闷哼。
  “你对白炀又是怎么想的?”
  他好似被另一个次元的恶讯击中,连呼吸都止住,瞳孔里透出无法遮掩的恐惧。
  白炀……白炀。我总以为她是池易暄所有愤怒的来源。我见过他们并排坐在林荫小道的石凳上,用两根竹签,分一份小食;也曾在大年夜,家门外走廊,看到他向同样受伤的她递去纸巾。我总是迫切地、声嘶力竭地想要他承认他喜欢她、在乎她。
  “池易暄,你对她有过真心吗?”
  现在却有脸质问他了,正直得像是她的守护者。我不后悔,此刻却装得逼真。
  “没有吗?没有吧?”
  这是你的真面目吗?我揪住他的肩膀晃了晃,想要从他的喉咙里摇出几个字来。
  人生第一次,我从他的缄默中得到了答案。连有没有过真心,你都无法心安理得地说出口吗?
  真卑劣的人啊!我大笑着问:“回答我啊!池易暄——”
  瞥见他的伤口,再往里倒盐。我想要知道,他的选择里有几分是因为我?两分,还是三分?一分也好。说话啊!他妈的!
  他出拳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等我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踉跄向后退了两三步。我眼冒金星,舌尖尝到铁锈味,抬手擦了下,手背随即被染红。
  我没有想到,他这样卑鄙,却要出拳揍我,我也得揍回来才能出一口气。他想要朝公寓外跑,却被我一把拽住了头发。我像抓住狡猾的狐狸一样抓住他,将他拖回客厅,打算按在地板上揍上几拳。
  刚举起拳头,却看见他哭了。
  睫毛缠结,脸色涨红,像颗桃子。扯开的衬衫领口下,泛红的肌肤随着呼吸而剧烈起伏。他试图让自己的五官归位,恢复成平时冷淡又疏离的模样,可是他的眼泪却流个不停,用肌肉压下本能,最终在脸上挤出一副古怪又僵硬的表情。
  他的脸一瞬间就湿透了,湿淋淋地流着泪。
  我一下失语,呆立着看他,堪堪松开揪着他头发的手。明明是截然相反的情绪、黑白对立的场景,我眼前却浮现出他抱着厦门路灯旋转时,被雨淋透的脸庞。
  人们受爱情滋润,长出翅膀,变成天使。我却青面獠牙,面目可憎。
  原来把他的自尊踩到脚下,并不会让我好受一点。
  让他流泪,不是我的本意。
  “……别哭,哥。”我用手掌擦掉他脸颊上的眼泪。好热的脸,仿佛马上就要被点燃。通红的眼皮上,能看到暴涨的血管。
  “别哭了,你骂我吧……打我也可以。打我吧、打我,哥……打我两拳头吧。”
  打我两拳,好让我知道这是真的。让我知道,这一刻他因为我而流泪。
  他有些呆滞地望着我,眼神空白,好像被我彻底撕成了两半,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正如雨一般下。
  我从来就不是好人,我明白。
  还是让他将我的心踩在脚下吧。
  “都是我的错,与你无关。”我将手指插进他汗湿的发,闻到他嘴角的酒味。
  “是我强迫你,哥。是我逼得你这样。”
  我前倾身体,闭上眼睛,以为这样做就不会看见他流血的伤口,却尝到他的眼泪,苦涩、灰色的。
  他惊惧地喘息着,咬破了我的嘴唇。
  “是我该死,与你无关。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是坏东西。”
  哥,我没天分、没分寸。
  就让我来做恶心、下流的一方。


第46章
  幻想过与我哥接吻时的场景,想象中它总是甜美,没想到却装满了心事。我捧着他的脸,手指抚摸他汗湿的头发。我哥紧闭双眼,用力到两只眼角都挤出细纹,睫毛紧张地颤,抵在我胸口的拳头石头一般硬。
  而他的嘴唇却软,接吻时圆圆的鼻尖蹭在我脸颊。我从他的吐息中尝到酒味,好像忧伤发酵过了头。
  我喃喃地唤他,与他争夺着呼吸,捧着他的后颈,手掌心都发烫。他的体温也高,融化棱角,抵在我胸口的拳头变成了摊开的手掌。
  不知道此刻他更希望我叫他哥,还是叫他的名字。
  “哥……”
  “够了!……”
  终于有了呼吸的机会,他倒吸一口凉气,“住手,白意,住手。”
  装傻充愣是我的强项,我环住他的腰,将鼻尖埋进他的肩窝,闭上眼轻轻地蹭。
  “喝了多少,哥?”
  他不答话,呼吸紊乱又失措,将头偏向反方向,英挺的肩膀起起伏伏。我去吻他发烫的脖颈,隔着皮肤都能感觉到脉动的血管,突突、突突,像心跳。
  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这个姿势,我仰视着他,他俯视着我,瞪大眼惊恐地叹气,双手压在我肩膀,不让我继续。
  “今晚就当是我们都喝多了,好吗?”
  “……不行!”
  好软的一声,勾引着我前进。感谢酒精。我将脸递上前,掀起眼皮恭顺地向他,像信徒对着神像顶礼膜拜。玄关的灯光从左侧落下,照亮他的右半边脸颊,红透了的脸,如熟透的番茄。鸦羽般的睫毛湿透了,此刻正紧贴着下眼睑,他不敢看我。
  他不敢看我,身体却轻微颤抖,皮带的金属纽扣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腰弓了起来,像条濒死的虾,被空气中的高温灼得蜷起身体,两只手像抱着篮球一样,将我的头抱进怀里。
  飞尘跳着华尔兹。他被照亮的半边脸颊上,眼窝更显得深邃,背越折越下,直至彻底投入黑暗。我再看不见他的表情。
  于是我闭上眼,与他共享这一刻。视线暗了下去,听觉被无限放大。他压抑地喘息,像个即将溺毙的人,尾音打着颤。我们在黑暗中跳舞,他抱着我,我含着他。
  我是个坏东西,不疾不徐点燃引线,直到他燃烧、失控,才决定收手——
  我是如此享受他的失控。
  他站立不稳,背靠着墙壁滑落在地,仅靠一只手肘虚虚撑着,另一只手慌忙扯过腰带,抬起湿润的眼看向我。
  我站起身,俯视着他,难得从这个角度观察他,趴在地上,狼狈不安如一条被踢出家门的狗,脆弱又恐惧的脸上点缀着不合时宜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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