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师表(41)

　　老爷子突然问道：“最近怎么没听你提起要出国的事？”
　　虞邵云拿起手边的清水喝了一口，笑道：“我提了爷爷就让我回去吗？”
　　老爷子摇头失笑，道：“不对不对，没这么简单，原因不能和爷爷说吗？”
　　虞邵云用餐巾擦擦嘴角，垂着眼皮说：“赵大……就是我那个副手，最近总向我抱怨，我正要和爷爷说呢，这教师的工作，什么时候是个头？”
　　老爷子注视着虞邵云。
　　虞邵云沉默几秒后抬眼和老爷子对视。
　　老爷子笑了，“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这老头子就不讨嫌了。”
　　虞邵云笑笑，低头继续吃菜。
　　虞家大大小小的人精不计其数，可老爷子却是统治所有人精的人精头头。哪怕是虞邵云，也不敢说他明白老爷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饭还没等吃完，一西装革履的人脚下生风阔步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一沓文件放到桌上，对女仆道：“给我拿一份餐具。”
　　女仆应声，转身离开。
　　虞邵云看着那沓文件，心说不好，要被抓苦力了，他起身道：“我吃完……”
　　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那人道：“邵云，我实在忙不过来了，帮帮大哥。”
　　虞邵云苦笑，只能把那沓文件拿过来，认命的一行行看了起来。
　　女仆送餐具上来，虞宏硕狼吞虎咽的开始扒菜吃。
　　老爷子看的那叫一个心酸，紧忙坐到虞宏硕旁边问道：“这怎么饿成这样，你这……”
　　虞宏硕摆了摆手，含糊道：“官司缠身，两天没吃饭了，今天这是离家近，要是远的话，估计晚上都吃不上饭。”
　　虞邵云看着文件上的各项条款，调侃道：“大哥，你这合同……是要割地赔款吗？”
　　虞宏硕缓了口气，良好的教养让他咽下嘴里的脏话，紧皱着眉头道：“碰上个垃圾，先前大意了，差点一脚踩空。”
　　老爷子招呼女仆道：“赶紧炖个燕窝上来，再加几道补精血的。”
　　虞邵云唏嘘不已：“能让大哥头疼的，这真是个了不得的，能不能挖过来归为己用？”
　　虞宏硕嗤笑道：“我这又不是垃圾回收站，一群垃圾。”
　　虞邵云往下翻了翻，突然双目一凝，慎重起来，一目十行的往下看，然后又往下翻了几份文件。
　　看了一会儿，虞邵云道：“大哥，来者不善，这是‘寄生’合同。”
　　虞宏硕一顿，将嘴里的饭菜咽下，问道：“你说的这是黑话？”
　　虞邵云道：“‘寄生’合同，专门用来干不法勾当的，有上家和下家，中间连接点必须是个毫不知情的跨国企业。一有风声，上家和下家可以快速逃脱责任，将所有罪责归于中间的跨国企业。操作的好，跨国企业不过是赔点利益。万一沦陷，中间的跨国企业将会面临破产和牢狱之灾的双重危险。”
　　虞邵云翻了翻合同，“因为中间的跨国企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上家和下家榨取利益，所以这种合同我们一般称为‘寄生’。”
　　虞宏硕皱眉想了想，问道：“能从这合同上猜出来，他们是要干什么不法勾当吗？”
　　虞邵云道：“交易只有上家和下家清楚，可以干的事有很多，贩卖人口、运输毒品、走私偷渡。不好说，一般用寄生合同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虞邵云整理了一下文件，放到虞宏硕的旁边，道：“我的人对这方面比较了解，下午会到你的办公室，最好让皓轩也去，说不好他还能立个大功。”
　　虞宏硕点点头，“你看看下面那些合同，都是寄生合同吗？”
　　虞邵云道：“一部分是，另一部分是混淆视听的。”
　　虞宏硕走了之后，虞邵云当着老爷子的面通知了手下的人。
　　挂了电话之后。
　　老爷子闲闲的夹了口青笋放进嘴里，叹道：“真是不服老不行了，你们谈生意我这老头子只能听着了，完全搞不懂。”
　　虞邵云道：“都是些不入流的，爷爷不知道也正常。我也是在外面耳濡目染知道的。这种把戏在国外大多都有防范，这群人可能是想趁着国内还没防范，所以想要捞几票大的。”
　　周一到了学校之后，第一个见到的还是晨曦。
　　晨曦见虞邵云进班级，紧忙站起来，将手里一团毛茸茸的物体递过去，道：“这个送给你。”
　　虞邵云将教案放到讲桌上，接过那团毛茸茸的物体，展开一看，是个外面带绒毛的热水袋，而且已经灌好热水了。拿在手里又热又暖的一团
　　虞邵云失笑，“这……之前不是给我一个了吗？”


第36章
　　晨曦伸手摸了摸热水袋上的绒毛，道：“之前那个太小了，水凉的太快。这个可以围在腰上，而且水量比那个多，外面有衣服盖着，也不会很快就凉。”
　　说着，晨曦顿了顿，解释道：“我不是怕经常给你换水，是怕有的时候我忘了，你就没有用的了。”
　　虞邵云揉了揉晨曦的头发，道：“我没那么冷，只是手比较凉，要是围上这个，都得起热痱子。”
　　晨曦紧忙道：“这个可以维持恒温的，效果比那个好，不会过热，而且平时你在教室的时候，就可以把它这样围好，双手从两边插进去，比那个舒服。”
　　虞邵云有心逗逗这小狼崽子，故意问道：“那之前你送我的那个怎么办？”
　　没想到晨曦摸着后颈傻笑道：“那个我拿回去用就行，放心，我不会浪费的。而且我买这种小东西都很便宜的，比进货价都便宜，不会花太多钱。”
　　这倒是真让虞邵云诧异了，“比进货价便宜？那商家赚什么？”
　　晨曦讪笑道：“以前在那家店打过工，被压榨的挺惨的，所以有点特殊权利。”
　　虞邵云摸了摸热水袋上的绒毛，柔软温暖的感觉就像是这只小狼崽子给他的感觉一样，他道：“那我还挺好奇你的遭遇，怎么被压榨的？”
　　晨曦挠了挠头发，有些难为情，当他抬头看到虞邵云眼里含着的笑意和宠溺时，他脱口而出，“我在那家店扮过女装，然后发传单……”
　　虞邵云上下打量了一下晨曦，虽然长得好看俊朗，却也远远达不到能扮成女装的地步。
　　晨曦反应过来，不太自在的往后躲了一下，“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骨架还小。”
　　虞邵云揉了揉这小狼崽子的脑袋，轻声道：“几年前就开始打工了？”
　　晨曦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地下，‘恩’了一声，却不再多说。
　　虞邵云笑笑，将展开的长条热水袋往这小狼崽子的脑袋上一盖。
　　晨曦一愣，抬头看着虞邵云。
　　有了绒毛装饰的晨曦，更像一只小狼崽子，脑袋上耷拉着两只耳朵。
　　虞邵云伸手抚了抚，手感更好了。
　　晨曦脸上一红，把热水袋拿了下来，缠到虞邵云手上，道：“别玩我了。”
　　虞邵云心里一动，好笑道：“我不记得我玩过你。”
　　晨曦听出虞邵云话中深意，脸更红了，鼓着腮帮子坐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上午刚过了一节课，体育老师找到虞邵云。
　　体育老师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说道：“虞老师，上次你教我管教女儿的办法真好用，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改善了很多，就是吧……她现在有点太放肆了。”
　　虞邵云将修改好的学生听写放到一旁，把手放到毛茸茸的热水袋里，淡淡道：“正常的，她这个年龄对于对错的判断力还不太好，所以这更需要你去引导。”
　　体育老师一脸为难道：“我去引导？我一说她那就更了不得了，关系不又回到之前了？”
　　虞邵云摇摇头，“你得将她放到平等的位置，心平气和的和她好好谈。不能去指责，你得让她自己意识到事情的对错。有的时候让她吃吃亏效果更好，在你的看护下吃亏，总比以后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吃亏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