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的后花园(35)

　　这段时间出门我都是小心谨慎的，生怕有人发现我隆起的肚腹，我连腰都不敢挺起，走路微微驼着背，尽量将自己的肚子遮掩住。
　　我以为自己在这地方已经是独身一人，却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有人来敲我的门。
　　透过门上猫眼，一下子将门外的人看了个清楚，竟然是杜遵盛！
　　突然地，我只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眼前阵阵发黑，手抚上了门把手，可是却颤抖得打不开门来，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将门拉开了。
　　杜遵盛安静地站在门外，脸上胡子拉碴的，眼下还有两团青黑的黑眼圈，他静默地看着我，面上的表情是隐忍的喜色，嘴角微微上扬着，但是又不敢笑出来，眼神之中却满是喜悦与期待，多到要溢出来了。
　　“嗯，进来说。”
　　我在室内脱了外套，只穿了件长袖连帽衫，幸好今天穿的是宽松版型的衣服，还能勉强将肚子遮住。
　　我悄悄地微弯着腰，护着肚子将人迎了进来。
　　杜遵盛见我邀他进来，他脸上现出些不知所措的神情。
　　“喝点温水，最近是出什么事了吗，你这副模样。”
　　我递给他一杯温水，垂下眼帘，故意不去看他，轻声问道。
　　“当时为什么，就离开了呢。”
　　杜遵盛没有回我的话，他自顾自地问道，声音不大，我仔细地听了才将人的话听清楚。
　　“为什么在医院的时候要走呢，为什么不和我说，又到了这里来……”
　　我听着他声音越发高昂的诘问，我的脑袋垂得更低，他眼中是急于求得答案的坚持，我却一直沉默着，但心中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却就要爆发而出了。
　　“你问我为什么！那杜瑜是怎么回事！他是你的弟弟，你却和他搞在一起，还生了我，生了我这个和杜瑜长得一模一样的……双性人……”
　　我仰起头朝他怒吼道，一双眼睛因为情绪的突然失控而泛着红，我忍耐许久的伤痛，就这样赤裸裸地全数暴露出来了。
　　“你当初和我上床，是看我这张脸长得像他吧！他杜瑜不要你了呀，所以你就找了我，我是什么，我是你儿子！杜瑜他嫌我是你的儿子，你却是图我是杜瑜生的……”
　　杜遵盛一听到我这般撕心裂肺的怒吼，他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还有一丝心疼，他试图凑过来抱住我，但我现在怕极了他的怀抱，那是充满了毒药的温柔乡，进去了就会万劫不复。
　　“杜羽！”
　　我又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些距离，杜遵盛却是突然厉声叫住了我。
　　“是我的错，我是曾经把你当成了他，但是……但是我，对你也是真的……”
　　我瞪大双眼，怒视着他，我怎么敢相信，杜瑜与我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要见了杜瑜，便能轻易地知道杜遵盛到底在想什么了。
　　我怒极反笑，笑得我眼中竟是流出泪来。
　　“你听听，你说的话能让人信吗，你说你对我是真的，那当初不管不顾的人是谁，又是谁将我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一个人，撑了那么久，原以为，你是真的爱了我，在我被救出来之后，你那般耐心地对我，在我戒断的时候，你又不顾一切地护着我，在草原上……我们还……做了那般亲密的事情……”
　　我哽咽着，顿了一下，肚子里开始闷闷地发疼，一阵阵地难受起来，我疼弯了腰，手边勉强撑住了桌子才没有直接摔下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和杜瑜长得那样的像，如果我不是他的儿子，那是不是我连入你杜遵盛的眼都是不可能，对不对？”
　　我身上好疼，可是心也是一样的，似像被人紧紧捏着，就要揉碎了一般，我大口喘着粗气，我眼前被泪糊得有些模糊，我见着杜遵盛奔上前来，似是想要将我搂抱住，可是我就是爬也要从他身边逃走，我和他，原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勉强站直了身子，手上随便抓着什么东西就往他那里扔，杜遵盛嘴里一直喊着我的名字，他喊我别走，他说他爱我，他说他要的只有我，可是我不敢停下脚步，颤巍巍地一直奔到门口，我向他砸了许多东西，有个罐子，他没有躲开，砸在他脑袋上，迸出了血，但是我眼前只有逃跑的路线，我看不清他，我甚至不敢回头。
　　“嘭”的一声，我猛地将门关在身后，我像是在逃命一般地往外跑去，身下有些湿漉漉的感觉，可是我没来得及多想，心里是有一个念头，躲开他，躲开杜遵盛。
　　一直等我再也跑不动了，我藏身进了一处小巷子里，我的双腿都要迈不开了，软得厉害，肚子里也尖锐地疼起来，这时候我只能靠扶墙而勉强站着，鼻尖嗅到了丝血腥气，低头一瞧，却发现自己黑色的裤子上有一团深色的地方，伸手摸摸那里，竟是沾染了一手的血污。
　　孩子……我肚子里还有个，亲父的孩子……


第61章 又遇杜瑜
　　虽然知道它的存在是不被认可的，但是我的私心却又是舍不得拿掉它。
　　我爱杜遵盛，到现在了，我还能说什么，二十多年来的人生，我没有坚定地选择过什么事情，但此时此刻，在他面前彻底撕破脸，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等我静下来，我的心在不住地呐喊，我好爱他。
　　我明知道这是错的，可我还是选择爱他。
　　如果我不爱他，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甚至是在因为他而危及我生命的关头，我都在想着他，我还接受了他那不伦的告白，还为他摇了屁股，如果我不爱他，换谁不可以呢，也许从外面买的婊子都比杜遵盛要让我安心。
　　因为爱上了他，所以我腹中的这个孩子，越发地牵扯住了我的心。只因为它是杜遵盛的种。
　　我瞧着身下的血污，心里慌得很，又急又怕地缓缓蹲坐在地上。
　　但是，我不敢教他晓得，因为沉入深渊的人不能有他，最好是让他清楚明白地知道我们再无可能。
　　这个孩子的存在，也得藏着，可我又想到，可能孩子以后会成为和我一样怪物，我这心里又是很不好受，因为我的一己私念，将要断送一个生命的一生，也许到时候它会埋怨我为什么将它生下来。
　　待我想到这里，我几乎是抱头痛哭了，压抑着的情绪一股脑儿地释放出来，心中只觉好累好累。
　　一阵宣泄之后，我发现自己是怎么也站不起来了，眼前正一阵一阵发黑，我直接从蹲坐变成了半躺在冰冷地上。
　　身下不再流血了，但是湿了的裤子被寒风吹着很是冰凉。
　　就在我以为自己将要就这么睡过去的时候，有熟悉的声音在唤我。
　　“爸爸！快看，是羽哥哥，小羽哥哥，快起来，不要在这里睡觉呀！”
　　安可突然地出现了，她牵着杜瑜，他们一起站在我面前，安可很是激动，上前来拉我的手，又是担心，又是很高兴和我相遇。
　　“怎么回事。”
　　杜瑜没有靠近我，他远远地看着我，沉声问道。
　　“呃......妈......”
　　我竟然下意识地喊了他，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却是小安可笑得嘻嘻哈哈的，她以为我迷糊了。
　　“对不起，我现在脑子有点不清醒，我马上就走。”
　　我看着杜瑜的脸色逐渐不太好的样子，我赶忙又说了些话找补上，话一说完，我就想扶着墙边站起来，结果我愣是努力了好几次也还是没能靠自己站起来。
　　“就是之前蹲久了，脚麻了。”
　　我讪笑道，安可还过来拉我的手，看样子是想帮我起来。
　　但是我却是真的没办法了，一手抚在肚子上，一手吃力地撑在地上，腹中现在只有隐隐的痛，没有之前那么剧烈了。
　　“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到家了和你们发消息。我只是现在比较想躺着。”
　　我柔声对安可说道，我现在已经心虚得不敢看杜瑜了。
　　“不行呀，哥哥你怎么能一直躺地上呢，很凉的，要生病。”
　　安可脸上露出很为我担心的模样，我看了只觉得心中都暖了许多，不自知地就伸手抚上她的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