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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107)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2-04-11 08:50 标签:HE 年下

  他挺好奇:“什么梦?”
  徐诀扬起头颅,车厢那么小,前路也不算宽敞,他却郑重无比地立下远大的一句誓:“我梦到过你在我亲手设计的艺术馆里办摄影展,希望有一天梦能成真。”
  曾经一人借口写生抛下课业远行,一人受现实所缚只能仰望别人的作品咽下惊羡,那时候都觉得自己幻想的景象很遥远,而今想想其实已经接近了一大步。
  车子驶上高速,路途辽远,在服务区暂缓过后两人调换了座位轮流驾驶。
  黄昏渐临,漫天夕阳像调色盘上搅乱的颜料,徐诀总在这一时段灵感突至,从车后座够到草图本画了起来,手上握的是陈谴送的那支犹如海上霞光的钢笔。
  天道好轮回,陈谴也出声扰乱他的平静:“徐小狗。”
  徐诀学他语气:“听着呢。”
  陈谴有事说事:“查查天气预报有没有变动,我查过晚上八点多有暴雨。”
  徐诀不用解锁就瞧见了气象台的消息:“发预警了,晚点儿停在服务区留一晚再走吧。”
  在夏季的市区鲜少有这种天暗得特别快的感觉,傍晚时分陈谴驶进服务区,几乎是刚挑好隐蔽的车位,雨便急急追来了。
  夜色如墨,挡风玻璃和几面车窗齐齐被罩上雨帘,徐诀将本子放回去,单手合上了笔帽。
  豆大的雨水用力敲打在车顶盖,陈谴的身体似乎也被涮湿一片。车厢里只洒进了远处的一点光,陈谴解开安全带,未考虑过要按亮氛围灯:“饿吗?”
  徐诀搓了搓被攥出温度的钢笔,心跳被雨点砸乱了:“还行,你呢?”
  咔哒,他的安全带被解开。
  夜雨中,陈谴撑住副驾座一侧,从主驾跨过来坐在他腿上,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左手也与他共同握住那支双色交融的钢笔。
  “小狗不是说,想要在车里弄我吗?”


第87章 不要凶我
  徐诀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雨天的。
  无论巧合与否,他的心动总在遭受雨濡时来得格外汹涌,无处可去的夜晚被陈谴收留、绒密的细雨里他们第一次牵手、滂沱雨声中他们隔绝外界忘我交融。
  车厢比任何一个他们所尝试过的地点都狭窄逼仄,不流通的空气漫进雨天特有的潮闷,无人落座的主驾位堆着乱缠的衣物,裤腿卷着袖子、三角与丁裤交叠不分你我,恰似两人此时的暧昧之态。
  接吻时唾沫的吞咽拉扯着两人喉结的滚动,陈谴一手勾着徐诀的脖子,一手抵住上方的车顶盖,以免自己不小心撞上。
  不知是卷起暴雨的猛风摇动了车身或是怎样,陈谴沾满汗水的指掌滑腻得逐渐挂不住徐诀的肩颈,慌忙下只来及抓住椅背用来箍靠枕的金属竖杆:“小狗,我有点不舒服,脖子压得好酸。”
  徐诀半托着陈谴的身子,一双小臂青筋毕露也舍不得泄力分毫:“姐姐,靠我肩上。”
  “不行,太难受了……”陈谴掐掐徐诀的胳膊,“你等等,我背过去趴着。”
  雨水彷如因着这转动的半圈儿降得更猛烈了,陈谴将上半身的重量交付给中控台,感受着徐诀握惯画笔的手在他后腰的纹身描画。
  微凉的触感牵起丝丝细微密匝的电流,从尾椎处持续不断地传输向身体各处,陈谴绷着腰身喊叫,声音近乎被雨声覆盖:“小狗、小狗……”
  徐诀握着陈谴置于座椅两侧的脚腕,轻声问:“怎么了姐姐?”
  陈谴的脸庞贴着冰凉的中控台,说话时声音有些变调:“小狗,你长大了,以前会脸红,会给自己的冒失找理由,会为不相干的人动怒,现在很少了。”
  “我在为你变成熟呢,姐姐不喜欢吗?”徐诀抹去陈谴后背的一排薄汗,勾起对方的膝弯让人仰靠在自己怀里,偏头时嘴唇刚好蹭上陈谴的耳廓,“后两项我不知道,第一条我得反驳一下,我还是会为姐姐脸红的,不管和你处在哪个阶段,见你时我都能复原第一次心动的感觉。”
  陈谴腾出一只手向后摸索到徐诀的小臂,握住:“宝宝,不要过分排斥你的少年气,只要你不犯大错,我会给你最大程度的纵容。”
  这场雨直到后半夜才停,两人放倒了座椅应付了一宿,天微亮时到服务区的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
  陈谴的睫毛还缀着水珠子,呵出的气有漱口水的果香,他捋一把徐诀脸庞的湿润,在晨雾中笑了起来:“你昨晚真够疯的。”
  徐诀挺冤枉,但又因陈谴柔柔懒懒的注视而全无怨言:“不是你先勾引我的吗?”
  陈谴后腰那片纹身还附着股湿凉黏腻的感觉呢,他笑得更欢腾,指尖从徐诀的臂弯处搔向掌心,再扣紧:“就是故意的怎么了,谁让你太好哄骗。”
  两人沿来时踩下的两排湿鞋印返回,徐诀问:“就没句夸奖啊?”
  到车边,陈谴挺不客气地钻回副驾里:“腿软了,你来开车。”
  畅通无阻的高速路很好开,徐诀掌着方向盘一路朝北,间或被陈谴喂一口吃的喝的。
  盘山而上,天色放晴时车子终于抵达海坨山谷,两人徒步上山顶,在人海浮动的都市都不惧牵手,更遑论大清早游客稀朗的郊区山间。
  葱绿山路漫着朦胧雾色,眺眼望去的小木屋是他们正要前去的第一站,陈谴像那次高考前与徐诀隔着学校围栏搞突击检查:“这个咖啡馆叫什么?”
  徐诀应答如流:“1473。”
  “建在1472米的海拔上为什么命名为1473?”
  徐诀犯了难:“你要不还是考我屋子的建造材料吧?”
  陈谴突然停步,徐诀在上面一个台阶回身看他:“累了吗?我就说昨晚那样做很容易腿软……”
  他骤然噤声,因为陈谴环腰搂住了他,一个台阶的高度差距让陈谴正好把脑袋靠在他胸膛上。
  “姐姐?”徐诀有点愣。
  陈谴侧耳听着徐诀自胸腔发出的心跳频率,砰咚砰咚,一声比一声清晰有力。
  “为这个咖啡馆起名字的人说,多出来的一米是因为心动。”陈谴抬脸冲徐诀弯起眼睛,“我当时查资料的时候还觉得挺矫情,但现在用心想想,哪怕它的解释最初是为偏差而生,起码从眼下这一刻开始我愿意相信这份巧合,毕竟我感受到了。”
  昨夜降过雨的山谷上方架起了彩虹,他们恰好携手踏过这一座桥,路途不算平稳,但幸好终点为他们敞开门扉。
  咖啡馆门前的台阶端坐着一只斑点狗,陈谴经过时抚了把它的脑袋,说“小狗真帅。”
  徐诀跟在后头自觉揽下这句夸奖,点咖啡时还让老板给陈谴那份拉花个小狗。
  吃过简餐,陈谴抱起相机跑到能俯瞰山谷全貌的露台上拍照,徐诀留在里面画设计图,灵感总有断点,他暂且放放,把草图本翻到最后的空白页,像那年在小镇,纸笔簌簌摩擦间将窗外的陈谴画了下来。
  途经黑天鹅湖,穿越白桦林海,陈谴收集的素材渐渐丰满,下午拍完黑松林,他看着骑行公园的一排单车来了兴致,徐诀帮他收起三脚架:“你腿不软了?”
  在市区飙过摩托驶过小车,陈谴打算宠幸一下单车:“小狗,我想骑。”
  “你怎么不倒装一下呢,”徐诀跟着陈谴耳濡目染多了,使坏得很自然,“今晚能骑小狗吗?”
  陈谴笑着往租车点跑去:“那看我今晚腿还软不软吧。”
  屁股挨上坐垫的那一瞬陈谴就知道不能逞强,他滑入中级道徐徐骑行,路平处回头看了身后的徐诀一眼:“你上前面给我带路。”
  等徐诀跑前面去了,陈谴慢下车速,举起挂在胸前的相机拍下了对方的背影,以前他总多虑少年的后背过于单薄,哪料到徐诀用这一片背带醉酒的他安全回家,纵然只是骑个破单车也能在深冬为他挡风雪,情动处任由他挠下数十道红痕当作晴涩的画作,随时随刻放任他趴上去给予足够撒娇的资本。
  大约是没听到身后来声,徐诀停下来回头看,仗着四下无人才敢隔远了大声问:“是不是骑不动?要不你上来我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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