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犯规(31)
一方面,是对年长照料者的肖想,罪恶感挥之不去。一方面,是对陌生的、颠倒了阴阳的爱欲——那股冲动是属于Omega的,而不是Alpha的。他的身体说变就变,精神却没转过这道急弯,身体渴求的已非征服、掠夺、侵占,而是在每个词语前面都加个“被”,彻底转变为柔顺、雌伏的一方……他又害怕,又难堪。
情潮漫卷,攻势渐强,身子烂泥般直往下滑,他坐不住,踉跄着挪到床边一头栽倒。
他一蜷着躺下,身子就显得小,单薄的一条,可怜地颤抖着,独自抵御悸动。
他怀疑医院的判断不准确,这哪像是“轻微”的样子?
一个小时都过去了,竟毫无退潮趋势。
反而是对霍听澜信息素的渴望愈演愈烈,春草般冒出绒绒的尖儿,一阵情热的风拂过,就彼此摩擦起来,痒得钻心……
“呼……呼……”
叶辞气促地扯着领口,黑白分明的眸子,因为几缕细小的血丝,显得没那么清亮了。
或许……
他脑海中冒出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他可以不让霍叔叔知道。
不知道的事情,约等于没有发生。
他悄悄的。
这坏念头一沾上就甩不脱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叶辞从凌乱的床上挪下来,抓了本习题册卷在手里当做万不得已时的借口。
除非当日事务不多,否则这个时间霍听澜大概率是在书房办公。
叶辞蹑手蹑脚地走近霍听澜的卧室。
门开着,他探头探脑地朝里张望,没人。
走廊两侧也没人。
叶辞艰涩地咽了下唾沫,迈进去,自欺欺人地小声问:“霍叔叔,您在……在吗?”
当然了,无人回应。
叶辞紧了紧手里的习题册给自己提气,又往里挪了几步:“我有,有道题不会做……”
卧室里残留着龙舌兰的凛冽气息,叶辞翕动着小巧的鼻翼,闻得惬意无比,连呼吸都颤抖。
这么在房间里待着就很舒服,可他不能一直待在这儿,万一霍听澜回房拿个东西、换件衣服什么的,太容易被逮住了。
等等,换件衣服……
他仿佛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关窍,鬼使神差地,朝盥洗室走去。
霍听澜注重仪表,又爱干净,夏天衣服换得勤,经常是上午穿一套,下午就换了另一套,因此他中午换掉的衣物还没来得及清。
都丢在脏衣篓里。
问题是,搭在脏衣篓最上面的,是一条……
纯黑色。
子弹型的。
莫名……闷骚。
叶辞用眼梢瞟了个大概,一怔,猛地撇开脸,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羞得恨不得当场撞死在浴缸上以示清白。
他溜进来不是想看这东西!
天地良心,他没想!
霍叔叔也是怪,嫌出汗多换件衬衫就得了,怎么短、短裤还一天两换的?!
叶辞震惊得手心冒汗,衬衫也不敢惦记了,跑毒圈似的只想赶紧远离那一整片区域,可刚一回身,更崩溃的事情就发生了。
第二十三章
——走廊上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且越来越近。
直奔霍听澜卧室来的。
叶辞骇得脸都白了, 春潮尽褪,拔腿就往外冲。
结果刚迈出门,就迎头撞见了霍听澜,二人四目相对, 把彼此看得清楚分明, 毫无转圜空间。
然而……走廊上静了也就那么一秒。
不, 或许都不到。
霍听澜神态自若,扫了眼叶辞手里眼看就要被生生捏烂的习题册, 轻描淡写地问了句:“哪道题不会了,怎么没去书房找我?”
“……”叶辞嗓子眼砌了水泥似的, 支吾着,别说编瞎话了,完整的音节都挤不出。
可霍听澜似乎就是随口一问, 他没给叶辞预留回答的时间,也没端详那张惊惶失措的脸, 而是径直走到床边, 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份昨夜临睡时翻阅的文件, 自说自话道:“有个紧急会议。”他垂眸看表,确认会议时间, “我尽量十点之前赶回来, 不会的题先攒着, 晚上一起给你讲……可以吗?”
绝处逢生, 叶辞恢复了语言能力,点头如捣蒜:“可,可以!”
霍听澜唇角勾起一个隐秘的弧度, 走进衣帽间拎出件外套搭在小臂上, 阔步朝楼梯走去, 看着确实有急事。
叶辞不敢多磨蹭,一溜烟回了房,扒着窗户往外看。
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62S缓缓驶向宅院大门。
——霍叔叔真的出门了。
也是发热期使脑子变迟钝了,否则叶辞一定能察觉到霍听澜方才的“体贴”很眼熟。
洞悉了一切,却不动声色,仅轻拨慢挑,从旁诱导,十分符合霍听澜的一贯作风。
奈何惨遭Omega腺体劫持的大脑正一心一意渴求着霍听澜的信息素,叶辞压根儿没去过霍听澜的卧室还好,去了,尝到了发热期时被爱慕的Alpha安抚是如何甜蜜惬意,那馋意与焦渴便加倍地难以遏制,野草般蔓蔓丛生,体温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不碰不该碰的就好了。
就在屋子里待一会儿,什么都不动……
霍叔叔十点才回家。
连开窗通风湮灭气味“证据”的时间都有了。
怕什么?
被爱欲支配的大脑教唆着他,分秒不停。
回过神时,他已经梦游一样回到霍听澜的卧室了。
他们的信息素太契合了,灼痛的腺体得到安抚,就像烧伤的皮肤浸到冰水里那么受用,叶辞沉浸在一种令人筋骨都酸软的极度舒适中。
卧室中残留信息素最多的东西,除了盥洗室里的脏衣篓,也就是房中央的那张大床了。他像被饵食吸引的幼兽,知道不该去,可小肚子空落落的,饥馋交迫,嗅着香味焦灼地兜圈子,兜着兜着,终究无法战胜本能,找着借口往近处蹭……
就闻一下。
他不碰。
霍听澜的床单被罩是一水儿的石墨色,绸缎材质,凉滑柔软,丝光漫溢,叶辞从没见过有人用这样的床上四件套,这么的……他形容不来,只觉得多看一眼都叫人脸红。
他立在床边,眼中水雾氤氲,贪馋地吸着鼻子。
吸不饱。
而且也太怪了。
热血一浪一浪地上涌。
乖小孩儿做坏事,起初惊惧交织,可紧接着,一种隐秘而新奇的亢奋疾速发酵,唤醒了与他Omega属性重叠的,青葱少年的部分……气血方盛,躁动莽撞,这些东西,他是有的,只是一直蛰伏着罢了。
指尖不听使唤,擅自抚上了沾染着Alpha信息素的石墨色丝缎。
就像用舌尖舐了一口幽暗的潭水。
甜蜜惑人。
叶辞面红耳赤,眼神虚得发飘,又难掩悸动,活像个哄着小恋人初尝禁果的坏小子。他竖着耳朵捕捉窗外与走廊的细微响动,不住瞟向门扇虚掩的缝——霍听澜卧室门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他不敢关死,怕走廊上有声音他听不见,怕有佣人忽然闯进来,撞破他肮脏湿泞的yu念。
确认不会有人闯进来,叶辞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用脑袋搭着霍听澜的枕头边儿。
起初,他企图守住底线。
他维系着矜持,尽量不占地方,清瘦的身子规规矩矩沿床边趴成一条,一翻身就能掉下去,呼吸也小口小口的,犹如啜饮烈酒,又像是怕这屋的空气按毫升收费他付不起钱。
可渐渐的,这样的接触已无法令人满足,他难耐地朝中间挪了挪,躺姿不再死板得像遗体告别。
又过了一会儿,他开始用烫得快融了的脸蛋蹭霍听澜的枕头,薄唇翕张着,与鼻腔一同,贪婪地擭取空气中的信息素,齿缝间窥得见一星红,是一点柔红的舌头尖儿,他吸迷了,吸醉了,像掉进猫薄荷堆的小奶猫,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只恨不得用猫薄荷搭个窝,从此就住这儿了。
“霍叔叔……”神思恍惚之际,他起身卷起霍听澜的被子,筑巢般拢起、堆高,下面用腿夹着被子,上面用被子埋着脸,来之前想好的“只待十分钟”早已抛至九霄云外,他不记得自己已在霍叔叔的床上流连了多少个“十分钟”,也早就忘了警惕窗外的车声,耳道中轰鸣的尽是自己的沙哑的呢喃与狂乱笨拙的心跳,“霍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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