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他不装了!(135)
宋醉没有反驳。
之前是因为贺山亭的病情耽搁,现在他看了看环住他腰的手,现在还是因为贺山亭耽搁。
杨老先生语气越发严厉:“你看书不是为了我而看,我也不会逼你看书, 好好想想学物理是为了什么吧。”
宋醉依然沉默。
如果说上一个问题是无法反驳, 他没有给自己找借口的习惯,没做好就是没做好,但这个问题他想不出答案。
宋醉学物理的目的很功利, 他沉浸在物理里可以不用去管冷冰冰现实,和玩游戏没什么区别,很难归结到具体原因。
杨老先生失望挂了电话。
宋醉握着手机垂下眼,他知道杨老先生对他寄予众望,除了杨老先生应该没人会问他这个问题了,全在赞叹他在物理上的天赋。
杨老先生的话让他开始思考为什么要学物理,如果是为了挣钱没有比物理更不挣钱的学科了,如果是为了隔绝现实,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
他大可以选择一门前景光明的专业,而不是和物理大厦上空两块儿乌云较劲。
现代物理前路是看不见的迷雾,他可能穷尽自己的一辈子,也只能堪堪触摸到乌云底端,这并不是件投资回报相称的事,按道理他这样的人就该在金钱堆里打滚,偏偏想要不自量力拨云见雾。
大概是从他在讲台下听老邓讲球状闪电,又或许是当初贺山亭对他说适合读书,他从六便士里看见了月亮。
如果不是喜欢又怎么能完全沉浸,想到这儿他拨通了杨老先生的电话:“因为我喜欢物理。”
杨老先生似乎松了口气。
“那就好好学。”
宋醉挂了电话预备下床看书,但有只懒洋洋的大猫缠着他不放,他按了按太阳穴说:“你手从我屁股上放下去。”
“太累了不放。”
宋醉不由得一滞,昨天半点看不出这人有哪里累,察觉到身后有抬头的迹象,他磨了磨牙开口:“那以后两天一次。”
贺山亭慢条斯理改口。
“为了宝贝儿累也值得。”
“谢谢我不需要。”
“爽完就不认账了。”贺山亭在他后面一顶开口,“昨天是谁抬起来让我进去的?是谁嫌我慢让我快点儿的?”
宋醉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昨天比较投入就留下话柄了,不对他钻地缝前应该先把这人的嘴堵上,为什么能厚颜无耻说这样的话。
客观来说他是爱贺山亭的,但爱只有一瞬,比如现在他就想丧偶了。
“说两天一次就是两天一次。”
他斩钉截铁拍板。
“那明天开始。”
贺山亭覆了上来。
拍板完宋醉就后悔了,因为他不知道每次的时间这么长,后来他获得狄拉克奖时的感言是珍惜时间,公众都十分疑惑这位最年轻的获奖人为什么如此少年老成。
*
偏远的训练营里,凌晨四点许宁麻木从木板床醒来,说是床不如说是两张光秃秃的木板,板子上还有大小不一的倒刺。
他的背被生硬的木板压出淤青,但他没有时间抱怨,打着哈欠冲向板材搭成的小澡堂。
因为去晚了连澡堂都抢不到。
他不指望能在训练完抢到澡堂位子,那些牲畜一一个个跑得比车还快,他只能趁着天不亮洗澡。
洗完澡许宁穿好训练服去食堂,吃了二十天大白馒头的他不敢置信揉了揉自己的眼,难以想象今天居然有喷香的包子!
他忙抢了两个往嘴里塞,吃得太快差点被呛到,但他舍不得把包子吐出来只能拼命往下咽。
食堂的玻璃映出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忍不住红了红。
他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会吃军训的苦,以前别说普通包子了他连人参做的包子都看不上。
许宁感觉自己在沪市夜夜笙歌的日子恍如隔日,他闷头吃完两个包子加三个大白馒头去训练。
早上是两小时的站军姿,教官要求不能动否则加一小时,他浑身肌肉紧绷站立,在烈日下汗水从鼻尖往下淌,一小会儿就打湿了大片衣服。
他开始来的时候还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跟教官对着干就要在水泥地上坐着,被关两次小黑屋就老实了,现在站得比谁都小心。
下午是二十公里的负重跑,站军姿还能靠毅力,负重跑真的全看体力了。
娇生惯养的他体力最差跑在最后,但他不敢不继续跑,因为不按规定时间跑到目的地就没晚餐吃,更要命的是还采取连坐制,跑他前面的人怒其不争回来踢他屁股。
许宁嗓子眼火辣辣的像在灼烧,两条腿酸痛得像灌了铅,他觉得跑二十公里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完全不指望熬到回家了。
死了算了。
直到他想到了一步步背他去医院的宋醉,那个时候是不是也像这么辛苦,不,那么瘦弱的身体肯定比自己还要辛苦。
许宁忽然觉得宋醉对他不是没感情的,肯定是一见钟情吧,不然为什么会背着快要死了的他走二十公里。
只是他扼杀了那个喜欢自己的宋醉。
许宁想到这儿心就颤了一下,醒悟自己不是在训练而是在赎罪。
意识到这点他开始尽力训练,不管多苦多累没想过放弃的念头,直到负责人通知他:“你可以回家了。”
许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以至于他愣了半晌才接过自己的行李,拿出许久不用的手机,打电话叫人来接他。
不过下了飞机他没有回家而是直奔沪大,想偷偷摸摸去看宋醉,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对方。
于是路人惊讶地看到一只脏兮兮的土狗从豪车里出来。
而宋醉假期要在图书馆自习,不得不给贺山亭买奶茶安抚,但贺山亭不肯接受任何形式的安抚,两人僵持在店门口。
宋醉叹了口气本欲离开,忽然闹小性子的男人温柔牵上了自己的手。
许宁蹲在校门口想告诉宋醉他多辛苦才逃出来,谁知他蹲到的是他小叔牵着宋醉的手,看到两人分享同杯奶茶他心都碎了。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虽然宋醉不明白贺山亭为什么改变想法了, 但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可以安心在图书馆上自习了。
而不是留在家里贺山亭上他。
宋醉低头喝了口对方手里的芋圆奶茶,在初冬喝到暖和和的东西, 他眯了眯狭长的眼,又喝了口自己的乌龙奶绿。
他察觉到贺山亭似乎在有意无意往后看,咬了颗芋圆含嗓音含糊问:“后面有什么人吗?”
“一只小土狗。”
贺山亭仿佛心情很好的模样。
宋醉便没再理会。
刚从营里出来的许宁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小叔牵走宋醉, 心下酸楚又没办法,这时白问秋的电话劈头盖脸打过来:“你不回家去什么地方了?”
许宁听到白问秋的声音愣了愣, 惊觉自己很久没想过白问秋了, 他每天想的都是宋醉的名字。
他本来对白问秋还有些内疚, 听到疑心的质问便演变为不耐,在营地的三十天让他学会好声好气。
“和磊子他们在酒吧。”
许宁挂了电话通知狐朋狗友到常去的酒吧聚会,为了庆祝他爬出地狱大家将昂贵的香槟泼着玩。
吃惯了馒头的他出声说喝酒就好好喝,制止了这一浪费行为,完了许宁坐在皮沙发上吐苦水。
“我准备偷偷摸摸去看宋醉。”
和他玩得好的兄弟安慰他:“你没必要偷偷摸摸。”
许宁纠结怎么说关于他前男友成了小婶婶这件事,兄弟拍着他的肩膀乐了:“你这样谁能认出你?”
许宁打开手机自拍看着黑成碳的自己无语,忽然包厢半掩的门开了。
他以为是送酒的服务员回过头,却发现是神情不悦的白问秋。
白问秋见了他没太大反应, 只是温声软语问座位上的人:“你们什么时候聚的?”
“刚到没多久。”
白问秋听了话冷笑看向许宁, 他就知道许宁有事瞒着他,什么聚会非得刚回家就聚,说不定背地里养了个不要脸的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