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67)
因为他已经不需要更多确认了,他非常明确的明白,自己是被伊集院爱着的。
无论初中还是现在,伊集院总是包容着他,伊集院知晓他所有不可言说的不堪,见过他最低谷的狼狈、最懦弱的自轻、最迷乱的忘形……所有这些模样,都被伊集院平静地接纳入怀。
于是慢慢的就安心下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那个惶惑不安的状态,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期待和信心。
这条重回正轨的路,他咬着牙,撑着自己走出了开头,后来,支撑着他走到现在的,是伊集院的爱。
所以怎么能怪他总是神魂颠倒呢,无论是谁,被所爱的人这样爱着,都会神魂颠倒的。
何况,他所爱的人,还是伊集院和臣。
陷入思绪的慈郎,没注意到伊集院特别服务已经接近尾声,而坏心眼的猫丝毫没有收敛,原本为慈郎按揉肩颈的手,忽然落到慈郎侧腰,在某个他早已熟悉的,堪称这个体质敏感的人最敏感的地方,手法娴熟地握住一揉。
“喂!”
慈郎瞬间就跳了起来。
伊集院一脸平静,施然在慈郎跳离的扶手椅椅坐下,还用下巴示意:“过来。”
“哈?”慈郎难以置信地看着伊集院。
伊集院故意曲解他,像是他没听懂似的,重复道:“坐上来。”
一米八七的男人和一米八的男人玩什么坐大腿啊!
再说,知道他那边敏感,为了省掉“站起来一下”这段对话的时间,就选择直接上手,恶趣味地害他跳起来,这只大猫也太过任性了吧!
绝对不能纵容。
又羞又气的慈郎故意做对地顶嘴:“为什么要坐过去?”
伊集院这时却坦然回答:“因为很想抱着你。”
所以说这个人!
不行。
完全无计可施。
慈郎对自己很失望。
努力僵持了片刻后,慈郎浑身飘荡着一股丧丧的气氛,板着脸跨坐到伊集院腿上,然后忽然捂住了脸。
伊集院边搂上男友的腰,边问:“怎么了?”
慈郎生无可恋地说:“伴随着这个动作,我已然是个抵挡不住美色的不坚定的人,我已经在内心失去了对自己的尊敬,我没脸见人了。”
这话听得伊集院都不禁失笑。
然后伊集院还故意火上浇油,平淡地点评道:“虽然一般不是这个朝向,但你好像习惯了这么坐,也不错。”
闻言,慈郎疑惑地看着他,数秒后反应过来,整个耳朵都红透了。
情侣玩坐大腿,更通常是叠坐,把男友当椅子坐着,慈郎因为没和人玩过,是面朝着伊集院坐着,因为做的时候有时会是这个姿势,所以一听伊集院说“坐上来”,下意识就这么去坐了。
“你!”慈郎根本玩不过伊集院,捂着脸倒进伊集院怀里,额头点在伊集院右肩,声音闷闷的,“你老是故意这样,太任性了。”
伊集院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居然还明知故问:“嗯?我都故意怎样了?”
还装傻!
慈郎愤怒地坐直身体,对伊集院举证道:“你不要把我当笨蛋啊,我都知道,像你昨晚那么,那么,把甜品拿来做不正当用途,就是知道今天新品发售,会有很多客人买,我整个工作时间都对着新品,一定会想起来昨晚的事吧!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伊集院冷静又坦然:“确实是故意的。”
这只任性大猫就差把“所以呢?”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慈郎无力地看着伊集院,想讲吧,讲不过,想打吧,舍不得。
伊集院迎着他视线,低沉了嗓音,放慢了语速问:“所以,今天想了很多次吗?”
“你再这样,我要打你了!”慈郎扯过伊集院的领带,自认很有威胁地说。
如果耳朵不那么红的话。
不打自招。可爱。
伊集院嘴角勾了一下,终于见好就收,把话题带回前面:“画得很像我吗?那个漫画。”
被顺走了思绪,慈郎回答:“看脸和身材,是有些像。你没看过吗?”
伊集院无所谓道:“被剧组和粉丝纠缠时看到过几眼,没太注意,交给法务处理了。”
慈郎当然是立刻对纠缠产生了担忧:“他们骚扰你了?对了,之前在[时烟去],有个想借地拍摄的剧组,就是他们吗?”
伊集院轻描淡写道:“嗯。没事,有保镖和助理在。”
真的没事吗?慈郎回想网上部分狂热发言,不禁对伊集院的回答产生了怀疑,打算发邮件找竹屋助理问问看。
慈郎垂眸凝视着伊集院。
一般人得知漫画/电视剧的主角原型是自己,就算不高兴,也会先找来看看内容的吧?而且都到了有粉丝的地步,伊集院竟然能没有好奇心吗?
此时,伊集院顺着慈郎的回答,接着问:“所以性格不像我?”
这是个答案明摆着的问题,漫画家又不认识伊集院,对伊集院的了解仅限于商业采访,怎么可能画出伊集院的性格。
慈郎摇摇头:“不像。”
伊集院却进一步问:“哪里不像?”
“哪里都不像啊,”慈郎以为伊集院是终于对漫画产生了好奇心,用剧情解释起来,“那个男主是外表高冷、实际上生性温柔的设定,漫画原文说‘冷漠只是人们对他冰山般俊美的容颜产生的误解’,后面情节是女主看到男主为受重伤的下级武士,冒险去悬崖采药草,还说了‘任何人的性命都必须被珍视’这样帅气的台词。应该说,是,少女漫画男主角非常该有的性格。”
伊集院玩味地问:“你觉得,我不会做这种事吗?”
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慈郎忽然一愣,瞬间有些慌乱。
但他思索片刻,最终平静下来,虽然略带踟躇,还是看着伊集院的眼睛,诚实说出自己的想法:“你对我非常温柔……但我想,要说普遍意义上的温柔的话,你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尽管你对我来说是的。我猜,如果救这个人,就只是救了这个人的命,没有其他附加效果的话,你可能是不会去做这件事的……如果这是我的误解,请你告诉我,解释给我听,好不好?我,我不敢说非常了解你了,但是,我更不想用我的准则,去希望你成为不是你的样子。你一直包容着我,无论我是何等模样。我也想你做到这样。无论你的哪一面,我都会接受。”
伊集院抚上他的侧脸。
“好乖,”伊集院像是餍足的大猫一样,微微眯起眼睛,语气愉快地夸奖道,“你猜得很对。”
一种直觉击中了慈郎。
就是此刻。
这只野兽将走出草丛,在他面前露出真实的模样。
慈郎忽然将手,覆在伊集院抚着他侧脸的手上,紧贴着,好像不想让伊集院的手离开他的脸似的。
还非常留恋地贴着伊集院的手蹭了蹭。
然后,慈郎才轻声问:“我认识十三岁的你,我不觉得你和弓弦有什么相似,因为那时的你是关心我的,我能感觉的到。所以你们并不一样,不是吗?但是那天在病房的谈话……你好像不是这样想的,你一直在对她说‘我们’……尽管我多少感觉到了,也查了很多资讯,但我还是觉得你们不一样,我仍然不明白。”
第53章 他的真实[中]
伊集院平静地说:“对你当然是不一样的。”
他被慈郎按住住、紧贴着慈郎脸颊的手,手指稍稍合拢,像是轻轻捏了慈郎一下,用一种笃定的语气继续道:“那个时候,你对我也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确实如此。
初中时,是校园王子般存在的慈郎,正因为广受欢迎,心里又经常有和大家不同的看法,才更加清楚人心的易变和被孤立的可怕。
换做其他人,慈郎都不会如此毫无防备,把心底的烦恼都说给对方听。
在慈郎还不认识伊集院时,他的班上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位女生和要好的朋友讲了一个秘密,结果被对方当笑话一样当众说出来,那个在慈郎记忆里活泼开朗的女生,从此阴郁下去,又因为性格变得阴郁,就越来越不合群,然后,孤立她这件事,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