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迷(15)

　　然而杨翰远还是被程彦厨房的动静惊动了，从暂住的房间里走出来，就看到程彦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眉眼舒展开来，唇角弯弯的，哼着首他自己也不知道叫什么歌的流行曲。
　　“土豆发芽了。”
　　程彦低头看了眼，热度从耳根爬上脸颊。
　　“……哈哈，没多大事，上回我炒了一个吃掉了，现在也好好的嘛。”
　　说这么说，他还是刨了一半皮的土豆扔进了垃圾桶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边上传来一声闷笑，一串趿拉着家居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还有些凉意的天，杨翰远穿得却像已经入夏了，上身短袖白T恤加他下身的宽松黑色短裤，裸露在外的健壮手臂和紧绷结实的小腿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前后晃着，肌肉鼓起，像蓄满了力量。
　　程彦无意瞄到一眼，心头和眼皮齐齐一跳，匆忙挪开了视线。
　　之前去健身馆，即便有意避开和杨翰远的碰面，但他经常健身的那个场馆是程彦上跑步机之前必然要经过的，他总避免不了看到杨翰远。
　　打赤膊往上推举重物的杨翰远，运动时能明显看见他肌肉上的血脉偾张，淋漓的汗水在他漂亮的肌肉上往下流淌滴落，脸上却从来没什么表情。
　　和程彦平时接触过的杨翰远好像有点不一样，甚至于重新相处之后，他身上偶尔不经意透露出来的那种成熟沉着的气息让程彦觉得陌生，又并非完全陌生。
　　如今已经重新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那种陌生感却还未完全消弭。
　　但他能确定自己作为一个gay，偶尔心头的异动大概率只是被一个肉体趋于成熟的同性的挺拔强壮的外表所吸引。
　　但仅是这样，对于一个性取向正常且还是个学生的未成年男孩，产生这种异动，也是很令人唾弃和不齿的。
　　再加上他最近，随着两人待在一块的时间越长，程彦心头异动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
　　……程彦此时并不知道那些异动是对方给他设下的一个又一个诱哄他上钩的‘圈套’，笨得主动往里跳还懊悔自己踩塌了别人家的地基，明明想法也并没太出格，仍然羞愧极了。
　　他脑袋一团乱麻，手中又捡了个土豆洗干净削着皮，听他脚步声越来越近，自己又往边上不着痕迹地挪了一挪。
　　“你快开学了吧？”
　　杨翰远从程彦身后走到砧板边，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然后顺手将菜篮子的两颗娃娃菜拿出来洗洗切了。
　　“是啊，不想上学。”
　　“我也不喜欢上高中，不过快下半年快高考了，总要努力一点才好。”
　　杨翰远语气听上去有点儿委屈。
　　“我已经很努力了，还是会被老师骂。”
　　“……谁骂你啊？”
　　“谭燕，那个坏女人。”
　　程彦啊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人有些讪讪的，也有些忧心忡忡的。
　　“……这样背地里说老师坏话有点不太好吧。”
　　他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谭燕就是杨翰远班上那个经常针对他的英语老师，他被杨翰远叫过去救场的那一天见过她一次。
　　即使就一次见面，程彦对她的印象也不是很好。
　　于是委婉改了口，“……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如果她确实对你不好，实在憋不住的话可以悄悄骂几句，别在学校里骂她，小心被她发现了。”
　　杨翰远笑了声，隔了好长一会儿，他把手头的菜切完了，偏头看见程彦低头抿着唇，眼睛垂下来，像十分为自己渺茫的前路以及坎坷的现状忧虑，平时温柔的眼底也透出几许忧心又纠结不安的光。
　　他默了会儿，突然没忍住大笑了起来，整个肩膀都在颤抖。
　　“哥哥，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结果到了晚上洗完澡，程彦身上湿漉漉的从浴室里走出来。
　　回房间路过客厅，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的杨翰远时，他才想起来自己下午的本意是想控制两人之间亲密得不合规矩的交友距离，才问出那些问题，想劝他好好学习，想将人支回去住的。
　　如今已经过了最佳时机，大概只好再谋求下次机会。
　　不过想着他也快开学了，放学之后大概也没空经常来找他，程彦又决定顺其自然了。
　　心情复杂地走过客厅，因为刚洗完澡，身体上的水渍并没完全擦干，导致他即使穿着宽松的家居睡衣，但由于胸前的布料被浸湿，紧紧贴在了程彦平时被遮蔽起来的部位，反而显得有些显眼。
　　浴室里的镜子被白茫茫的水雾铺满了，他没特意照过，并不知道他微微隆起的胸部和突起的奶头是完全暴露在有心人的窥视之下的。
　　甚至于被人盯着诱发无限淫秽且肆意的想象，被人靠着他那对奶子意淫到勃起射精，他也毫无所知，反倒将图谋不轨的狼当做可爱的看家小狗，夜里因为燥热而敞着怀，睡得香甜无比。


第24章 无处着陆，越陷越深
　　定期给程彦看身体的医生说他的女性器官发育并不完全，所以很大几率是不会像正常的女性那样，有其他方面的发育，比如胸部和子宫。
　　程彦高中的时候，很多女孩子们的思想已经足够开放，空闲的时候喜欢三五个聚在角落里，叽叽喳喳讨论丰胸瘦腰减肥的方法。
　　程彦并没故意要去听，写课后作业的时候被迫了解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丰胸‘偏方’，记在了心上，平时便会刻意避开做某些事情，或者食用某些东西。
　　她们说经常抚摸按摩胸部以及食用木瓜之类的食物对丰胸有比较好的功效，程彦便对那些食物避之如蛇蝎，平时也基本不会触碰自己那个部位。
　　但正因如此，他也就无从发现，相比于女性，自己那一对胸部虽然看上去和正常男性的差不多，但事实只是发育缓慢，摸上去的手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今程彦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因为快入夏了，床上却还没换成薄被，夜间被捂得燥热难安，翻身之间，睡袍散开，便将一对娇嫩可爱的胸完全裸露在了黑夜中。
　　在月光的映射下，程彦裸露出来的皮肤莹白发亮，也如同月光般皎洁美好。
　　皎洁和美好催发憧憬，又不只是单纯的憧憬。
　　任何情感得不到控制，卑劣的欲望便会夺去人的理智，又或许，欲望的主人一开始就没将理智放在第一位。
　　晚上频繁摸进程彦房间，放肆盯着程彦酣睡的脸或裸露出来的任何身体部位手淫，第二天在程彦面前还能毫不心虚地伪装成程彦喜欢的单纯男孩的模样，杨翰远对于自己一系列包括之前的所作所为，内心很少有过剧烈挣扎。
　　他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然而对于对错，他自己有自己的评定。
　　在他潜意识里，对不等于好，不等于合情合理，不等于趋于礼法所认为的完美，而等于他喜欢，他渴求。
　　他渴求程彦，没有觉得要失去的时候并没发觉，但等到发现程彦可以长久远离他，也可以并不独属于他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他，渴求他渴求到要发疯。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以为程彦是喜欢他的，最后发现完全只是他自作多情。
　　如果程彦想要，任何时候他只要勾勾手指，身边就会多出一群狂蜂浪蝶。
　　于是他自己安慰自己，至少程彦是真心对他好，也许的确是对他有些别的想法呢？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又是自作多情了，程彦对他好，只是因为他有个和他一般大，关系却比和他亲近一百倍的亲弟弟。
　　程彦看着他的时候比看着自己的时候要温柔喜悦很多，他们无话不谈，亲昵地聊着天的时候，他完全融入不了，也占据不了程彦一丝一毫的视线。
　　他嫉妒得要发狂，某一瞬间，他甚至想要狠狠把程彦压倒，然后死死咬住他脖颈上最脆弱的部位，看着他拼命挣扎也挣扎不开，像上次在电梯间里那样，对着他，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害怕又慌乱的可爱表情。
　　他会不会害怕到哭泣呢？
　　那天回去过后他把自己在家里关了整整三天。
　　他想过要忘记程彦，连着三天没去找程彦，好像也确实淡忘了他，但在他某天收拾书桌，从日记本里掉出来一张程彦的照片的时候，他忍不住痴痴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