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63)
“好好想想该叫我什么,”成子言看着他,将手里已经拆开的营养液插上吸管递到他唇边,“先说,说了再喝。”
柯迟红着耳尖,视线闪躲地落在面前的营养液上,发 情热带来的生理反应又让他羞耻,抿了抿唇才小声开口:“子言哥哥……”
“先把营养液喝了,”成子言看着他,眼里拢了些笑意,“不然你待会儿可能撑不住。”
柯迟讷讷地一点头才就着他的手咬住吸管将那支营养液喝干净。
……
之后两天的时间除了去浴室洗漱柯迟几乎都没能从次卧的床上下来,稍微清醒的时候也只是窝在成子言怀里浅眠恢复体力,他偶尔也会分神思考一直形影不离陪在自己身边的成子言的工作要怎么办,但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足够勇气问出口就已经被下一轮发 情热侵袭了。
待发 情期结束已经是第三天下午了,柯迟浑身都绵软无力,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乌木的味道,也许是太熟悉,他却没有感觉到多少因为契合度过低而起的排斥作用,而陪了他整整三天的Alpha体力消耗也极大,也在搂着他补眠。
柯迟这才稍微有时间和精力去回想自己和成子言之间发生的事。
那个隔着玫瑰花瓣的所谓“标记”并不能起到任何真正生理意义上的标记作用,却莫名让柯迟仍存有一种被标记的错觉,让他一直以来深埋于心的患得患失都被驱散了些,但他还是会忍不住想到以后,想到自己其实仍欠着成子言的一笔钱,想到自己无论从生活还是工作上都不能给成子言带去任何助益,心就止不住地又微微下沉了一点。
但他没胡思乱想多久成子言就醒了,Alpha环在他腰际的手臂紧了紧,把悄悄挪远了一点的柯迟又圈回了怀里。
成子言还没完全清醒,下意识低头用鼻尖在柯迟后颈处的腺体轻轻嗅了嗅,又用干燥柔软的嘴唇碰了碰,哑声问柯迟:“……过了吗?”
柯迟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意思,轻轻“嗯”了声。
成子言点点头,又接着探手在他腿 根揉了揉,问他还酸不酸,柯迟蓦地红了脸,讷讷地说已经没事了,成子言才收回手起身探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看这几天留存的消息。
好在他三天前已经将通话信息都转接给了助理,又临时请了作为Alpha允许休的三天陪伴Omega伴侣的法定假,虽然助理也不知道他这个伴侣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但还是干脆利落地将所有事务都处理好了,只就着几项比较重要的消息给他邮件留了言。
床头柜上被打翻的玫瑰花在第二天柯迟熟睡的时候就被成子言重新拣好放回了花瓶里、移去了客厅的茶几上,只有零落的几片深红花瓣还散在枕边。
成子言联系了就近的酒店送餐,考虑到柯迟才结束发 情期,便什么荤腥都没要,只点了流食和一些易消化的素食糕点。
柯迟身上的睡衣还是睡前成子言给他换上的,成子言捞过自己的衣服换上,转头看了看抿着唇神思不定的柯迟,又倾身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下,话虽是警告,但语气却比之前还要低柔:“再委屈你自己一次,我就亲你一次啊。”
“……”柯迟迟缓地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消下热度的耳廓又发起烫来,眸光闪烁不敢和成子言对视上。
成子言看了他片刻,轻笑一声又亲了他一下,问他:“还是想着自己忍着不肯说吗?或者其实是故意想要我多亲几下?”
柯迟脸上也泛起热意来,但他这次没敢再犹豫,咬了咬唇后开口的声音很轻:“我欠你的……”
“起来打个欠条,以后慢慢还,”成子言现在知道他心里大致想什么,没有说什么算了之类会给他徒增心理压力的话,“我会督促你的。”
柯迟莫名松了口气,心下好歹没那么沉重了,撩开被子准备跟着成子言下床去客厅,但他刚踩到地就感觉腰腿发软,意识到的时候身形有些僵直。
“先起床,待会儿吃了饭跟我去趟医院做个检查。”成子言看他面有窘色便知道他身上仍然不舒服,坐到他身边给他把衣服理好才一只手穿过他膝弯将他抱起来往客厅走,放到了沙发上。
柯迟有些窘迫,但一抬眼就看到茶几上放着的玫瑰,玫瑰已经没有成子言刚带回来那天那样鲜艳了,但仍然漂亮至极,比之前的月季还要艳。
成子言注意到他的视线,坐到他身边将那捧玫瑰递给他:“我出差多耽搁了一天,找到了真玫瑰,送给我的玫瑰。”
柯迟盯着那捧递到眼前的玫瑰花看了片刻,突然有些鼻酸,但他的眼泪都在过去的三天流得差不多了,只能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泛红着眼尾哽咽说谢谢。
他又忍不住觉得自己不配这束难得的、娇艳的玫瑰,但抬眼望进Alpha如今面向自己永远带着鼓励包容与温柔笑意的眸子时,那些自我厌弃的情绪又在无形中轻轻浅浅地被驱散了。
“你比这束玫瑰珍贵,”成子言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郑重道,“你是最珍贵的。”
第58章 决定
最终柯迟还是被成子言带着去了趟医院做了全身检查,腺体的伤损是陈年旧伤,没办法治愈,但可以通过平日的养护尽可能减轻之前做清除手术留下的副作用。
他身体底子本就不太好,好在之前待在成子言身边那一段时间没有被好好养着没再跟以前一样日夜颠倒过度透支,之后也不需要什么额外的特殊照顾。
一整套流程做完了都确认没什么事成子言才彻底放下心来,他本想问柯迟要不要顺路一起去看看院长,吕尘最近已经做完了骨髓移植手术,恢复得不错,听之前联系的主治医师说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但他们俩之前仍留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成子言便将这件事暂且按下不谈。
晚上两人还是点的附近酒店外送,成子言点餐的时候一边挑易消化的一边转头问坐在地毯上小心给玫瑰浇水的柯迟有什么想吃的。
柯迟一向不挑,此刻也如此,只习惯性地说都听成子言的。
成子言眉头一皱,转脸看了看他,思索片刻也从沙发上起身坐到地毯上,靠到柯迟旁边,故意问他:“那要吃清蒸鲫鱼吗?”
他当然不喜欢。柯迟抿了抿唇,应答的声音轻了点,说:“都可以。”
他话音刚落就被成子言一只手捏住下巴尖微微用力强制地转过头,被Alpha毫无征兆地亲了一口,又惩罚似的咬了咬他的唇。
“说错了,重来。”成子言放开了他。
柯迟呆了呆,瞬间红了耳尖,颊边也晕染上一点热意,他眼神飘忽地仓促低头看着玫瑰花,声音小了些,乖乖地重新作答:“……不要。”
成子言看着他,眼里带上些许笑意,低头装模作样地用指尖划过菜单,但其实他看的那一页上面根本就没有“清蒸鲫鱼”这一项。
待脸上的热度消下去了柯迟才后知后觉过来,心下疑惑成子言是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吃鱼的,但他正犹豫要不要问就对上了成子言含笑看向他的视线,顿时心尖一跳,深怕成子言又会猝不及防按着自己亲一口,没敢迟疑便轻轻出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吃的啊?”
“上次聚餐的时候,看到你在偷偷把鱼往碗外面挑了。”成子言也不瞒着他,点好外送便将手机关掉扔到一旁,神情认真地同柯迟对视,“我早就说过,有什么都可以同我说,在我面前不需要有犹豫、也不需要字斟句酌担心会让我不高兴,真正会让我不高兴的,是我看到你在委屈你自己。”
“阿迟,你可不可以为了我,多自信一点?”
柯迟眼睫颤了颤,扶在玫瑰花瓶上的手指摩挲片刻,又过了许久才有些艰难地出声:“我不知道,我……我没办法让我自己不要去设想最糟糕的情况。”
他已经习惯了凡事都往最坏的情况去预设、去准备,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被外界二次伤害,也已经把自卑和怯懦融进了骨子了,他在那样糟糕的环境里陷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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