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白昼边界(15)
“不会的都可以问我。”蒋喻很有耐心地说道。
谢景迟没搭腔,只是专心地看面前一片空白的练习册。
餐厅的灯光柔和均匀,像一层淡黄的薄纱,轻轻柔柔地罩在谢景迟明丽的侧脸上。
或许谢景迟本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左边的耳垂附近有一粒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小痣,而蒋喻不凑巧看见了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不会说自己从回来的路上起就在观察谢景迟。
谢景迟做题的样子很不专心,手机放在边上,玩十分钟手机做一分钟题目,这么久了面前的练习册都没怎么动过,也不知道是不会还是单纯的不想做。
这么敷衍的态度,怪不得成绩这么差,从小就是优等生的蒋喻无奈地得出这样的结论。
大约过去了一分钟,谢景迟终于犹豫着伸出手,指着一道选择题说:“大概是……这一题吧。”
蒋喻把他的练习册拉过来,顺便从桌上划拉了一支笔。
“我看一下。”
“好。”
蒋喻有些庆幸地发现谢景迟还没无可救药到这种时候还跟人聊天。
他放下手机,乖巧安静地等待蒋喻帮他把题目解出来,而蒋喻不愧是名牌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即使毕业这么多年,依旧能清晰地回忆起高中数学的知识要点。
“你过来,我简单给你说一下思路。”
谢景迟凑过去,看他在草稿纸上列出一道道算式并附带简单易懂的讲解。
“听懂了吗?听懂的话算一下这题该选什么。”
“D”谢景迟瞟了眼题目,轻松地说着。
蒋喻的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的?”
谢景迟回过神,像是觉得自己这样太敷衍,又补救似的说:“我猜的……不对吗?”
得到这么个回答,蒋喻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恭喜你,你猜对了。”他心情很有点复杂地说。
谢景迟眼中多了几分雀跃,不过蒋喻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把步骤写给我看。”
听到他这么说,谢景迟脸上的笑容消失掉,苦闷地拿起笔,按蒋喻提供的思路一点点从头算起。
“做完了就做下一道,别分心比较好。”
蒋喻一眼看穿他又想去拿旁边的手机,轻声提醒道。
谢景迟缩回手,悻悻地继续做题。
有人监督和没人监督是两种效率,被蒋喻这么盯着,谢景迟不再玩手机,老实地写起题目,偶尔碰到实在不会做的就申请蒋喻的场外援助,居然在十二点之前写完了平时怎么都写不完的数学作业。
蒋喻检查过谢景迟把练习册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他东西不多,除了平板电脑就是些琐碎的小东西,没一会就可以离开。
“那我走了。”蒋喻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早上还是那个点,我来接你。”
“蒋喻。”临走之前,谢景迟小声叫住他。
“有什么事吗?”年长的Beta无论何时都是这幅温文有礼的样子。
谢景迟犹豫了一下,“你……每天都要去见他吧。”
“嗯,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还有一些必须由他签名的文件。”
谢景迟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眼神也飘向了别处,看起来像是在为打听另一个人的事情而感到赧然,“那他今天看起来还好吗?”
“只是易感期而已,Alpha的身体素质都很优秀,你不用太担心。”
谢景迟的眉头舒展了一点,“那就好……”
蒋喻不知他是否有下文,便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过了一会,谢景迟又露出有几分为难的、害羞的神色,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一句令他极其感到羞耻的话。
“蒋喻,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如果太麻烦的话就算了。”
离开酒店后蒋喻没有立刻回家。
那天他带谢景迟离开时实在太晚,所以酒店离秦深住的地方不是很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电梯停在二十四楼,他用管家留下的备用钥匙开门,脱掉了外面的鞋子,小心翼翼地进到屋子里。
客厅空荡荡的,更深处起居室的灯也是黯的,整栋屋子都笼罩在静默与黑暗之中,恍若安眠。
“你来了。”
骤然听到有人说话,饶是胆大如蒋喻也差点吓得把手里的钥匙掉到地板上。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摸墙上的开关。
“别开灯。”
易感期的Alpha对外界环境的感知会被无限扩大,平时恰到好处的光照在这种时候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的焦虑易怒。
“抱歉。”
反应过来这点的蒋喻拿出手机给自己照明,屏幕上他和秦深的对话还停留在十分多种前的那句“你可以过来”。
借着手机白惨惨的荧光,他看清了秦深的样子——秦深的眼睛闭着,像是很疲倦的样子,身上的衬衣略有一些皱,袖口卷起来,露出半截线条流畅的小臂。
像是意识到他正在看自己,秦深睁开眼睛。虽说依旧没什么表情,可相较于往日的厌倦疏离,他此刻的神情中充满了尖锐的攻击性。
他的瞳色是没有瑕疵的深黑,眼神专注到近乎残忍,像捕猎中的野兽,正在不露声色地打量猎物的弱点。
蒋喻对上他的视线,一阵寒意顺着脊柱缓缓向上攀爬,沉甸甸地挤压着他的心脏,让他周身的空气变得稀薄。
Beta无法感知信息素的存在,却能够对直白的危险做出反应。
在失控之前,秦深挪开视线,“抱歉,这种时候我没法很好地控制本能。”
攥着蒋喻心脏的拳头松开了,他忍不住倒退一步,“没有,是我冒犯了。”
对于易感期Alpha来说,除了心仪的Omega,其余人的靠近均会被视为需要驱逐的威胁。
深知此地不宜久留,蒋喻打算早点办完谢景迟委托的事情离去,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闻到了一种飘忽不定的、雪一样典雅的香气。
他拿手机的手稍微照了照便发现了香气的来源:浅色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他叫不上名字的漂亮花束,花瓣的边缘有点蔫了,不过还是很漂亮。
“……花?”
那天夜里兵荒马乱,他的脑子里被许多杂乱的事情填满了,并没有注意到这种小细节。
他记得秦深并不是会在家中摆放鲜花的浪漫主义者,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
“昨天晚上回来的路上谢景迟买的。”
秦深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噢,挺好看的。”
蒋喻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花瓣。很柔软,像丝绒一样,他收回手,没有太过多地触碰这脆弱的生物。
“我也觉得……很好看。”
蒋喻愣了下,不过没有细究背后的含义,只当做是一句普通的夸奖。
“我过来帮谢景迟拿点东西……”蒋喻推开客房的门,目光转了一圈后停留在某一点上,“他说就放在床头……啊,找到了。”
毛几乎掉秃了的水獭玩偶,就这么大喇喇地摆在素色枕头边上。
蒋喻过去把它拿在手里,拿起来的时候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鉴于它是在秃得太厉害,细长的身体也有点变形了,蒋喻实在没法昧着良心夸一句可爱。
硬要说的话这个玩具甚至可以称得上丑陋,蒋喻搞不懂谢景迟到底看中它什么。
“他让你拿这个?”
回去的路上还要经过起居室,秦深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发问。
蒋喻觉得秦深大概是有和自己同样的疑问。
“他说没有这个的话晚上睡不好觉。”他选择用谢景迟的原话来回答。
“是吗?所以你就特地跑了一趟?”
说起这件事,蒋喻笑了下,“您不是让我尽可能满足他的需求吗?”
最开始收到这样的指令他还忐忑了很长时间,生怕这个跟自家老板订婚的少年是很娇纵任性的性格,结果他却很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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