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情了。
　　覆在他身上的人低声道：“你发情了。”
　　杨意闭上眼，想要把动静都咽进嘴里，却被郑少烨用手指撑开了嘴唇：“叫出来。”
　　身下的omega很顺从，顺从地打开身体，打开嘴唇，就是心房紧紧闭着，无论如何都没法进入。
　　郑少烨垂下眼睫，在落吻与杨意的嘴唇上时，稍微停顿，然后移开，亲在杨意的耳垂上。
　　发情期足足维持了一整个白天，得到满足的omega终于停止了发情。
　　他躺在被窝里，身体酸胀的同时，也有种畅快感。
　　这比他三年来用抑制剂压下发情期要舒服很多。
　　他到底是一个被标记的omega，和自己的alpha在一起以后，身体和心灵才会平静下来。
　　杨意睁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道：“小奶糊呢。”
　　郑少烨把白粥放在了床头：“我让刘嫂带他在外面玩了会。”
　　杨意咳嗽了几声，艰难地撑起身体：“少烨，我想过了，你说的结婚实在是…… ”
　　郑少烨转过脸，忽然说：“我知道了。”
　　杨意愣了愣：“你知道什么？”
　　郑少烨轻声道：“你不愿意……就算了吧。”
　　听到这句话，杨意的心猛地往下沉，一种说不出什么情绪的心情，将他紧紧缠绕。
　　就像明知道这个事情会导致未来有多麻烦，可在失去它的那刻，却感觉到无比的难受。
　　郑少烨勺起了白粥，递到了杨意的嘴唇边：“先喝粥吧。”
　　杨意傻傻地张开嘴，喝下了粥。
　　再第二勺送来时，杨意问：“算了是什么意思？”
　　郑少烨手指顿了顿：“就是如你所愿的意思。”
　　杨意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
　　郑少烨：“我只有一个要求，你答应以后，就可以离开。”
　　杨意：“小奶糊。”
　　郑少烨仿佛一夜想通了：“你可以带他走。”
　　得到释放的那刻，杨意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反而觉得喉咙，眼睛，连带着心脏都疼得厉害。
　　几乎疼得叫他……当场失态地落下泪来。


第40章 《遗孀》40
　　杨意必须扭过脸，才能控制自己不在郑少烨面前失控。
　　可是他失败了，眼泪不断地落了下去，就像撞开了一层脆弱的保护膜，之后便再也无力阻止。
　　杨意忍着抽泣的颤音：“什么条件。”
　　郑少烨仿佛有点疑惑，又带着真心地问：“你哭什么，我现在给你的选择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杨意闭紧眼，没说话。
　　郑少烨等了一会，没等来答案，便自顾自地往下说：“你今天发情的时候，我没用套。”
　　杨意下意识摸到了肚子上，郑少烨随着他的动作看向杨意的腹部：“发情期的时候，有很大可能会怀孕…… ”在杨意作出反应之前，郑少烨说：“也可能不会。”
　　杨意带着满面泪水，看向郑少烨：“你的条件是什么？”
　　郑少烨：“如果怀孕了，我要这个孩子。”
　　杨意哑声道：“荒唐。”
　　郑少烨扯了扯嘴角：“更荒唐的难道不是我们的关系吗？”
　　杨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郑少烨不明白，为什么杨意能表现得像受极了伤。
　　还是说生下他的孩子，是让杨意这么为难的事。
　　但是杨意不是已经生过了吗，还将那个孩子视之一切。
　　郑少烨：“只是一个假设，没有怀孕的话，就算了。”
　　他站起身：“好好休息吧，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我房间找我。”
　　杨意已经躺下去，拿起被子盖住了自己，蒙着脑袋，不愿同郑少烨说话。
　　他头太疼了，目前的一切都不是他能处理的，翻来覆去，周身疲惫了都睡不着。
　　杨意起来想去看看小奶糊，出了客厅才发现夜色已深，小奶糊早已睡着了。
　　他在客厅里坐了一会，直到坐到手脚冰冷。
　　这才慢慢起身，回房的时候看到书房还有灯光。
　　他走过去，推开门。
　　郑少烨坐在里面处理文件，看到杨意了，只是询问道：“起来做什么，是饿了吗？”
　　杨意摇了摇头，郑少烨摘掉了眼镜，起身走到了杨意面前，扫了眼他光裸的脚，忽然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杨意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了郑少烨的手臂。
　　直到被放到了床上，他都没有松开郑少烨的手。
　　郑少烨倒没有拨开他的手，反而抱住了他：“听说发情期的omega需要alpha的信息素。”
　　杨意没说话，但是郑少烨的怀抱确实让他很舒服。
　　郑少烨紧紧抱着他，信息素将他包围，连体温都在上升。
　　然后他就听见郑少烨说：“标记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杨意睁开眼睛，舒适感褪去。
　　郑少烨：“被标记的omega没有alpha的安抚。会很难受吧。”
　　郑少烨：“最近我们公司合作的一家医院，提出了最新的去标记手术，非常安全有效。”
　　郑少烨：“如果你没怀孕，就去把标记洗掉吧。”
　　郑少烨：“这样，你才能真正开始属于你的人生。”


第41章 《遗孀》41
　　在外面的时间里，无论多难过，被发情期折磨得要发疯时，杨意都没想过要把标记去掉。
　　虽然这个想法很可笑，但是标记再一定程度上给予他力量。
　　是他对郑少烨的想念，和对他们曾经有过短暂美好的象征。
　　而现在郑少烨和他说，去掉标记吧。
　　曾经这个人，即使以为他怀上别人的孩子，也要拥有他，这个人说什么都可以，但他要标记。
　　如今叫他去标记的意思，杨意听得清楚，认得明白。
　　那就是郑少烨不要他了。
　　郑少烨放弃了。
　　他终于…… 让郑少烨觉得累了。
　　明明还是紧紧抱着他，明明是被属于自己的alpha信息素所包围。
　　杨意却觉得像是在身处大雪中，孤身一人。
　　甚至觉得自己生命中被狠狠剥离了一块完整的拼图。
　　他突然发现，原来这些年来，他从未做好过心理准备。
　　又或许说在潜意识里，他总觉得郑少烨有一天会想起来，会有一天和他重逢。
　　郑少烨说，他是不是根本不在意他和齐言在一起。
　　杨意在意，在意得只要一想起郑少烨和齐言在一起，他都彻夜难眠。
　　他像个偷窥狂一般时常搜索着相关新闻。
　　又怕又想看，害怕哪一天真的在新闻上看到郑少烨结婚的消息。
　　他的咖啡馆，几乎每一周都会送餐饮到郑少烨的公司。
　　有时杨意都会跟着员工一起送，而后送到前台就没办法进去了。
　　他只能徘徊在外面，看上有着郑少烨的建筑物一眼，然后离去。
　　上个月他没有去，发情期撞上小奶糊生病，他从未想过郑少烨会在这一个月就想了起来。
　　偷偷摸摸地找，算是找吗，杨意觉得不算。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行径，守着安全线作出的努力，算不得全部付出。
　　与其说咖啡馆选的位置是因为小奶糊的幼儿园，其实是因为那附近是郑少烨的公司。
　　他矛盾，懦弱，时常想着和做的又是两回事。
　　郑少烨想与他结婚，这是杨意最好的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情。
　　当年他或许期盼过，可是现实远比想象要磨人。
　　流言蜚语尚不可怕，外界压力也都还好，杨意最怕的是，郑少烨以后会后悔。
　　怪他毁了他。
　　说到底，他就是自我保护，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他抓着郑少烨的衣服，把脸埋进了对方的衣领里，说出了这辈子，也许最任性的话。
　　他说：“郑少烨，我不要去标记。”
　　杨意：“标记在我身上，你没权利让我去了。”
　　杨意：“我不要动手术，成功率再高的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