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质爱情(36)
辰庄,许泉已经提前送去病号餐,分量足,食材上等,都是按照祁临喜好烹饪。
“俏秘书。”祁临烧得糊涂了,一见到许泉,就笑着打招呼。
许泉:“???”
您叫谁?
叶拙寒轻抬起下巴,眯了眯眼。
许泉在叶拙寒身边待了多年,哪还看不出老板这神情代表着“危险”。
但他还是想问——祁先生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我俏我知道。
可看破不说破啊!
祁临困得不行,晃晃悠悠去自己的房间。
许泉小心地看了叶拙寒一眼,“东西我都送来了,叶总,那我回去了?”
“嗯。”叶拙寒开恩放行,又交待:“我暂时不去公司,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
许泉忙不迭地逃走。
但从辰庄开往乐庭的路上,许泉突然一拍方向盘,想起后座还有一盒草莓。
带去辰庄的水果已经很多了,不差这一盒草莓,而且看样子老板似乎不想他继续去打搅。
于是他将车停在路边,打算先问问叶拙寒到底需不需要这盒草莓。
需要,他就送过去。
不需要,他就自己吃。
叶拙寒刚烧开一壶水,就见许泉发信息来了。
【一枝花】:【叶总,车里还有一盒草莓,需要我送来吗?】
叶拙寒打开专门放水果的冰箱看了看。
【.叶】:【不用。】
许泉心里一喜。
倒不是因为可以将草莓据为己有,只是因为不用折返。
单纯的文字不足以表达他的高兴。
必须得发个表情包。
【一枝花】:【好勒!】
【一枝花】:【小美龙端庄.jpg】
叶拙寒看着熟悉的表情包,眼中风云变幻。
开车不玩手机,玩手机不开车。所以许泉直到回到乐庭,优哉游哉地洗完草莓,吃下第一口,才看到叶拙寒的信息。
【.叶】:【这表情包哪来的?】
许泉:“嗯?”
表情包还能哪来的,不都是你盗我我盗你?
【一枝花】:【叶总,您也可以用哈。您知道怎么保存表情包吗?】
不怪俏秘书发出此等灵魂提问。
毕竟叶拙寒的冷酷形象早已深入乐庭人心。
他的叶总,别说表情包了,就是小黄脸都没怎么发过。
大概认为“小黄脸再见”和“小黄脸微笑”都是正经的再见和微笑。
【.叶】:【……】
许泉看着六个冷酷的小点点,沉思片刻,突然头皮一紧!
他不仅是个俏秘书,还是个聪明的秘书,一下明白过来,这“小美龙端庄”恐怕不是普通的表情包!
是他老板和老板娘(划掉)的定情信包!
他这是偷了老板的定情信包!
【一枝花】:【我删掉了!】
为了自证清白,许泉还将与祁临的聊天记录打包发过去,以示这表情包是祁临自己发过来的,他只是觉得可爱,顺手点了个保存。
祁临在二楼呼呼大睡。
叶拙寒在一楼看聊天记录。
【祁天大圣】:【许秘书,现在忙吗?】
【祁天大圣】:【不要您不要您哈,麻烦你帮我看看叶总在干什么。】
【祁天大圣】:【只是在喝茶吗?没在工作?】
【祁天大圣】:【好的,没有了,谢谢。】
【祁天大圣】:【小美龙端庄.jpg】
一共五条,看时间,正是在祁临说了“你是不是喜欢我”,而他没有回答之后。
最后那个“小美龙端庄”十分写意地表达了祁临心里的mmp。
——我在等你回答,你不仅不回答,还在喝茶?你是不是人?
叶拙寒收起手机,将装着开水的玻璃杯拿起来,试了试温度,然后向楼上走去。
祁临盖得很厚。
民间的土方子——发烧时用最厚的被子闷出一身汗可解。
叶拙寒在外面扯被子,祁临在里面扯。
一个正常人无法和一个病得迷迷糊糊的人讲道理。
最后叶拙寒直接坐到了祁临身上,才将人挖出来。
祁临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脸上是病态的红,头发一团糟。
“吃了药再睡。”叶拙寒说。
祁临迟钝地点点头,吃药之后还很有素质地说:“谢谢。”
叶拙寒正要从床上离开,脖子忽然被勾住。
祁临此时虽然虚,但往下躺的力气不下,叶拙寒准备不及,猛地被带着扑了下去,结结实实压在祁临身上。
下一瞬,脸颊被柔软温热的物体贴住。
接着是“啵”一声响。
叶拙寒:“……”
“感谢吻。”祁临眼睛都闭着了,嘴角却挂着笑,嘟囔道:“谢谢你照顾我……以前我生病都是自己吃药的……要有仪式感……亲一下……”
叶拙寒轻声道:“祁临。”
祁临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伸手抓被子,却抓到了叶拙寒。
祁临:“嗯……这被子厚……舒服。”
叶拙寒:“……”
祁临不仅抓着他,还在他肩上拍了拍,压了压,给自己掖好“被子”。
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叶拙寒半天没动。
祁临小幅度地呼吸,脸颊和鼻尖都是红的,在药效下沉沉睡去。
许久,叶拙寒才极缓慢地撑起来,凝视着祁临。
低声说:“我不是被子。”
第30章 早就喜欢
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即便发烧睡着,梦里也在画图。
祁临惦记着还未出的图,还未建好的模,睡了多久,就做了多久的梦。
梦里全是断片,他一会儿在画图,一会儿被卷进常做的那个噩梦。他拼命挣扎,从一个像漩涡的地方爬出来,看到的是两个血淋淋的头,而他画好的图在死线前全部不翼而飞……
醒来时,祁临一身大汗,瞳孔几乎没有焦距。
“做噩梦了?”
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祁临才注意到卧室里还有一个人。
叶拙寒正站在床边,双手揣在西裤里。
祁临呼吸粗重,怔怔地望着叶拙寒。
他就像刚从一场灾难中逃离,精神恍惚,尚未完全从情绪中抽离,脸颊和睫毛潮湿,嘴唇是不正常的红。
叶拙寒皱眉,忽然弯下腰,近距离地看着他。
他气息里的热度,铺洒在叶拙寒脸上。
叶拙寒食指勾住他的下巴,语气比方才温柔,“你做噩梦了?”
恰到好处的碰触,恰到好处的距离,祁临从冰海中爬起来,快要冻僵,却被裹上了一张又厚又温暖的被子。
寒冷与莫名的恐惧一同褪去,意识逐渐回笼。
“我……”一出声,才发现嗓子不舒服。
叶拙寒放开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先喝口水。”
水是温的,最适口的温度。
而此时距离他服药后入睡已经过去四个小时。
他想接杯子,叶拙寒却将杯子一下拿远。
他抬眸,病气的眼中有一丝不解。
“你拿不稳。”叶拙寒坐在床沿,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将杯子递到他嘴边。
他精神不太好,但仍然很想就这句话反驳一下。
什么叫他拿不稳?
他只是发烧了而已。
又不是被扒了手筋。
不过这话他只是在心里嘀咕,一来没有力气吵架,二来此时的叶拙寒虽然表情冷淡,但用意是温柔的。
杯沿碰到嘴边。
祁临条件反射捧住叶拙寒的手——他没有被人喂过水,至少记忆里没有,所以手自然而然就抬上去,也不管使不使得上力。
他摸到了叶拙寒的腕骨。
在总裁办公室偷偷画叶拙寒时,他最喜欢画的便是叶拙寒的手与手腕。
叶拙寒的腕骨有种特别禁又特别欲的艺术感,戴摘手表时,拨弄袖扣时,都撩拨着人心深处的某种渴望。
祁临的手很热,叶拙寒的腕骨微凉,让他觉得很舒服。
一杯水喝完,他也没有将手挪开。
叶拙寒还是像之前一样,以额头相触的方式观察他有没有退烧。
“不烧了。”叶拙寒说。
祁临回神,松开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但还是不舒服。”
说完,他自己先愣了一下。
比起在工作室那会儿,现在已经好多了,不再头痛欲裂,也不再眼花耳鸣,只是烧过之后身体酸软乏力,还没有完全好起来而已。
同样的情况,去年他已经回“出走”挥斥方遒了。
顾戎想再让他休息一天,他拍着胸口说“你们祁总早就好了,状态好到蹦起来就可以表演一个登月”。
而如今,他喝了叶拙寒喂的水,还对叶拙寒说“不舒服”。
未免太娇气。
结婚的副作用吗?
叶拙寒拿来温度计,一量,体温果然正常了。
祁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却被叶拙寒按住腰。
祁临:“???”
这不好吧?
“去哪里?”叶拙寒问。
“我出汗了,去洗个澡。”祁临十分有劳模精神地说:“然后去上班。”
叶拙寒蹙眉,“你想回工作室?”
窗帘没有拉严实,天光已经从明亮变为乌紫。
但设计这一行忙起来不分天黑天亮,祁临说:“我想去看看图。”
叶拙寒直接将人按回去,“不准。”
祁临:“啊?”
“今晚哪都不准去,明天再休息一天。”叶拙寒强势道:“后天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