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for love(8)
他没有说话,略微侧过头避开了佐藤家族继承人的视线范围,以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直接的暴露在这位佐藤家族继承人的视线之下。
而迹部搭在他肩上的手指顿了顿。
“你说得对。”迹部放慢了语速。
他很轻地勾起唇,夜色里是一个端正又礼貌的笑:“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您早点回去休息。”佐藤家族继承人后退了一步。
2、
新世纪进入生物科学时代后,人类对基因的研究越来越深入。
而有感于社会婚配率的逐年降低会影响社会结构的稳定,各国都相继发布了基因匹配的有关规定。达到婚育年龄的未婚青年如果有心婚配,则可以提交档案由政府进行全国范围内的基因匹配,匹配度最高的则会被登记为法定伴侣。而如果当年的婚配率低于政府的最低标准,那么政府会在全国范围内的未婚的达到婚龄的公民里抽取固定百分比进行基因匹配,一旦匹配通过则同样会被强制要求结婚。
几个月前迹部财团的董事长在一场跨国会议后倒了下去,诊断结果不太乐观。
当时作为继承人的迹部实际上已经在财团内部站稳了跟脚,却苦于法律规定的继承法无法完全名正言顺地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迹部集团的政权交接。而拥有完整继承机会的他的父亲沉迷证券公司的工作,对回归迹部财团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迹部很果断。
他需要婚姻。
那么最快速的,就是提交基因匹配申请。
于是刚打完澳网公开赛的仁王飞机才刚落地,就接到基因匹配中心的电话。
工作人员说,仁王先生,您的资料还是未婚对吗?您现在有心仪的对象吗?一名提交基因匹配的公民在基因匹配后发现他与您的基因匹配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五,比第二名高出了百分之十五的基因匹配度,因此我们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仁王当时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没提交什么基因匹配,结婚这种事除非抽签抽到我不然不可能。独身主义者是随便说说的吗?
然而他扶着行李箱的扶手站在凌晨五点的机场门口,抬起头时突然改变了主意。
带着凉意的空气浸入肺里,一点红霞染红还迷蒙的天际。
他对着逐渐被点亮的天空沉默了几秒。
“我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依然是礼貌的语气:“是的,当然可以。他姓迹部,迹部景吾,今年二十七岁。您不歧视同性恋吧?”
“不,当然。”仁王勾起唇,“我不介意先见个面。”
3、
迹部很有效率,说当天中午就可以见面。
仁王怀着一种恶趣味同意了,也没回神奈川,就近找了间酒店开了房间。他隔着时差有些疲惫,却毫无睡意,索性上网看完了迹部财团近期的财经新闻和八卦新闻,又换上了行李箱里少有的正装——为了出席发布会用的。
几个小时后掐着时间出现的迹部神色里看不出任何疲惫,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仁王。”
仁王看着这样的迹部,隐约看到了十三年前作为国家队领队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少年的影子。
他们的“协商”同样很有效率。
迹部说他需要结婚。
仁王神色莫名,说就算和陌生人?
你是陌生人吗?
我不是,但假设和你基因匹配度最高的人不是我……
仁王,申请基因匹配的人是我,因此在标准线以上的人都在我的选择范围内。
仁王因为这句话而挑了挑眉。
他说隐私权呢?
最简单的资料,还不如公开在社交网络上的版本。但已经足够了,只要知道名字长相性别年龄,其他都不那么重要。
迹部说完抬眼也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
我在你预想之外吗,迹部君?
故意压着嗓子说出的带着古怪语调的话划过迹部耳膜,太独特的嗓音也唤起了迹部从前的记忆。
他看着面前好像完全没变的仁王。
你在我预想之外。
迹部说。
但你现在是我的第一选择。
仁王不置可否地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他看了一眼迹部十来年过去后依然出色的脸,说好,婚期你定。
4、
为什么突然决定结婚?
一直到请柬都发出去了,仁王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他怀着看热闹的心态给他立海大的队友们亲手写了结婚请柬,又眼睁睁看着这场有着另外含义的结婚仪式在迹部的指挥下越弄越大。
不愧是迹部。
冰之帝王的排场。
而婚礼当天,幸村旁敲侧击地询问他和迹部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仁王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在婚礼上和另外那些他不知道不了解的大佬们交流的迹部。
“说不定运气不好就被抽签要求强制结婚了,还不如找个顺眼一点的对象。”仁王这么回答。
5、
今天晚上的会面并不强制要求携带伴侣。
仁王上一周刚结束美网的比赛,年龄到达瓶颈期,结果就并没有太理想。
迹部察觉到他心情不佳,就顺口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参加酒会。
应酬?
应酬的是我,你可以去找点乐子。
仁王一哂,想你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觉得我不会肆无忌惮找乐子的。
6、
回到家时已经过了零点。
酒会地点在市区,距离被调侃的“白金汉宫”有些远。不过迹部正式接受迹部财团以来多数住在集团旁的高档小区的顶层,跃层的房子两个人住倒也够了。
日本的九月底已经开始转凉了,但一身正装站在室外还是闷热的。
仁王走进家门时因为迎面而来的凉气而松了口气。
他抬手去解领带,又把西装外套挂在门口的晾衣杆上。
酒会没什么有趣的,他到场不到五分钟就觉得答应了迹部的自己脑子有问题。
但面对迹部时他总是容易做出些奇怪的决定。
仁王把这些全部归类于“被美色所惑”。
然后他因为将迹部和“美色”联系在一起而荒谬地笑起来。
迹部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喝多了?”
仁王躲了一下,但没躲开。
“红酒而已。”
“你应该禁酒很久了。”
仁王愣了一下。
“不过运动员的禁酒也不算太严格。”
仁王思考着迹部对“运动员”的定义到底苛刻到什么程度,继而想起这两年成绩还不错的被迹部财团赞助的几个英国的俱乐部。
他看着迹部抬起手给自己解领带。
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松开一些,露出锁骨,没来由让人觉得色气。
仁王开始计算自己真的喝多了的可能性有多大。
7
婚礼后仁王和迹部坐下来像商量什么合同一样定了个婚姻准则,算作给两个人的共同生活划定了一个底线。迹部说就算是基因匹配,我也没打算随随便便对待一段婚姻。仁王没有表态,迹部也没有一定要一个答案。于是仁王思考了半年他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又觉得当年他们大概还能算作朋友,十来年没见也只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了。陌生人和陌生人结婚,那也还是陌生人吧?
可婚姻是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的。
通过基因匹配登记的伴侣,甚至不拥有随意解除婚姻的权利。他们至少要维持婚姻关系十年,除非有不可磨合的矛盾否则无法离婚。
我心血来潮就算了,迹部到底为什么说我是第一选择的?
仁王怎么想也觉得自己并不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但他心里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绪,以至于拖延着一直到伴侣关系尘埃落定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他执着地想知道迹部在想什么,又不想先表现得迫不及待。
我到底是不是喜欢他?
仁王无法给喜欢和不喜欢都提供足够的论据,便干脆不再想这种费脑子的问题。
反正迹部忙的大半夜也回不了家,而他休息一阵子也需要重新回到俱乐部准备接下来的四大满贯比赛了。
谁都不闲,事业重要。
8、
眼下他洗了个热水澡,开始觉得自己有点晕了。
真的醉了?
仁王抿了抿唇,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觉得热,就算是有空调也觉得热。去中央空调的屏幕上看了一会儿,温度已经打的很低了。仁王喝完了一杯冰水还是没有去动空调的开关。
开的太低一不小心着凉就麻烦了。
回到房间时迹部正披着浴袍站在唱片机前摆弄唱片,还有些潮湿的头发贴着头部轮廓,削减了一些发胶带来的凌厉气息。
仁王愣了一下,反手关上门,觉得自己更热了。
9、
他们当然在婚礼当晚就同床共枕了,又不是没有在同一个房间睡过。国家队比赛时仁王也是和迹部同一个房间过的。虽然离现在也有十多年。
不过最亲密的事还没有做过。
倒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
成年人了,情绪到位没什么不能做的。
只是他们结婚时迹部正好在为了迹部财团而奔波,而仁王也还在纠结于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绪。
这样算,不知不觉也就过了半年。
10、
是不是该拆礼物了?
仁王想,我的丈夫,能合法同居的人,我为什么要看着他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还不动手?
11、
被温热的身躯从背后拥抱住时迹部有些意外。
他反手按住仁王缠上来的手臂。
手臂是凉的,手心却很热,靠着他后背的身体也是。
在后颈呼吸也是滚烫的。
迹部微皱起眉,第一反应是仁王是不是发烧了,第二反应才是仁王真的喝醉了?
他按下唱片机的开关,握着仁王的手腕把人往空旷的地方带。
仁王没管。
他只是自顾自搂着迹部的腰,低头在迹部的后颈上咬了一口。
“……仁王。”
有些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是很好听的,想必在另外的煽情场景会更好听。
仁王无法抑制自己放飞的想象力。
他嗯了一声,额头在迹部肩窝上蹭了蹭。
他已经情动了,却还惦记着风度决定打个招呼。
“做(卡)爱吗?”
迹部握着他手腕的手突然用了力。
仁王吃痛地嘶了一声,又顺势在迹部的肩膀上浴衣和皮肤的交接处舔了舔。
他也没有去挣开迹部的手,反正除了握着他的手腕以外迹部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仁王等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