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是个受(31)
负责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您……先把扩音器还我?”
“哦。”风宵阳很看不上眼地将扩音器扔过去,“带我过去。”
负责人这才跟找回了神智似的,连忙问:“您、您真的要过去吗?”他见过遇到危险时疯狂逃窜的,还没见过上赶着往前凑的。
封臣抓住风宵阳的手腕,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你有考虑过我会为你担忧吗?”
风宵阳并不能理解封臣的情绪,他反问他:“为什么要担忧?我又不会出事。”
封臣顿时觉得鸡同鸭讲一般,他和风宵阳的三观其实是有很大不同的。风宵阳信任他自己的能力,但他却更害怕风宵阳无法抵挡外界的伤害,风宵阳在他心中也是会受伤的,并不是像风宵阳自己认为的那样,他是国师,所以他无敌。
封臣头疼得要命,但是风宵阳比他要我行我素得多,跟着负责人就往公共浴池去了,大厅里的其他人逐渐冷静下来了,不少人开始关注起风宵阳的举动,有的期待他一展神奇,有的也不屑于他说出刚才的大话。就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家伙还去救人?别人酒店里特聘的保镖都没敢去呢!
风宵阳要死,那他也只能跟着去找死了。
“我跟你一起进去。”封臣主动开口向风宵阳提议。
风宵阳却还有点嫌弃他,“你会拖后腿的……”
“万一出了事,我就是你的保障。”封臣已经没精力去跟风宵阳生气了,他脸上的表情认真严肃,风宵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点头同意的时候,风宵阳自己都觉得有些鬼使神差的。
封臣和风宵阳一起走进了公共浴池的大房间,里面的柜子和凳子都东倒西歪的,中间的温泉还在咕咚咕咚冒着泡,风宵阳脱掉鞋,快步跑过去,没等封臣反应过来,他就下水了,守在门口的保镖看到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风宵阳的胆子会这么大。
所谓艺高人胆大,风宵阳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十分有自信的,他虽然学的东西杂而不精,可是对付这些绰绰有余了。
温泉的水并不十分纯净,风宵阳沉下去以后眼前混沌一片,他努力地看了半天,才发现水里连个人影都不见,不过他倒是在底部发现了一个排水口,排水口的盖子被冲开了,估计不少人就是从那里被漏出去了,风宵阳顺着那个口子游了出去,也不知道游了有多久,他才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恰好就是前一天晚上他和封臣住的那一个,只不过山洞外被滑坡下来的湿软泥土给堵住了,而那些被冲出来的人全部叠在了洞口。
风宵阳先挨个试探了一下还有没有呼吸,把那些身体撞伤的人,先送了出去,就这样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封臣在池子外面负责接应,外面的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风宵阳上演神奇的一幕又一幕。
人总是会累的,风宵阳就算平时再有怪力,他也只是个人类。国师又累又饿还困,顿时撒手不干了,全然没有了在台上讲话时的气势。他软绵绵地趴在封臣的身上,脸朝外,冲着外面的人说:“那些人都被冲到一个洞里去了,顺着游下去就能找到,你们自己去找吧。”
“背我出去。”风宵阳在封臣耳边打了个小呵欠,声音低软,像是在撒娇一样。
封臣的心都给融化了,他又有些懊悔自己没能帮上什么大忙,反倒是让风宵阳累成了这个模样。
封臣背着风宵阳走到了门口,谁知道那些家属居然拦住了他们,有个女人囔囔着:“哎呀,你怎么不把我男人带出来?”
“对呀对呀,还有我的老婆。”
“还有我的女儿咧……”
风宵阳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一下子就醒了,他不解地问那些人:“我现在很累,你们还要我下去?”
“那可是救人啊,人命关天的事啊!”有男人大声说,脖子都囔红了。
“我知道人命重要,所以帮你们下去看了,但是那些人跟我非亲非故,我凭什么还得拼命?我已经说过了,下面没有危险,你们自己不会去?”风宵阳因为精神状态十分不好,说话也就冷飕飕的,全然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圣母”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没想到他没那么好欺负。
封臣在这个时候冷笑了一声,“他救你们的亲人,那叫善良,他不救,也没人能说他什么。别蹬鼻子上脸,底下是你们的亲人,要救的就自己下水。别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以为全天下都是你们妈,都得惯着你们吗?今年几岁了,说话都不经过脑子的?”
封臣说话气场向来很足,他推开面前那个闹得最厉害的男人,男人稳不住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顿时哀叫起来,封臣当做没看见一样,背着风宵阳就上了楼,有的人知道封臣是谁,也知道他的手段,都各自缄默,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那些个亲属都是欺软怕硬的,见封臣和风宵阳一走,谁也不敢下去,就只能期期艾艾地一边望着温泉池,一边望着楼梯。
封臣打开房门,给风宵阳擦干身上的水,又给了他两块士力架,才抱着他一起躺在床上休息。
风宵阳已经很累了,但他还是强撑着眼皮,问封臣:“那些人好奇怪,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去要求我他们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农夫救蛇却反被蛇咬一口吗?”风宵阳救人的心情明显因为这遭受到了巨大打击。
封臣讽刺地笑了笑,“人总是贪婪不知足的,中国有句古话叫‘升米恩,斗米仇’,有你出面帮他们,他们可不就巴不得榨干你的价值么?反正你的安危对于他们来说又无关紧要。”
风宵阳疲累地眨了眨眼,“真不要脸。”
“是挺不要脸的。”封臣瞬间严肃起来,他伸手抬起了风宵阳的下巴,“所以你记住了,有时候不能太好心,你的好心却不一定能得到回报,别人只会当你好欺负,以后还这样莽撞吗?”
风宵阳摇摇头,“我有很好心吗?”他只是习惯了,习惯像在过去那样,看起来自己的地位是玄幻王朝最尊崇的,然而他是国师,他要为天下着想,所以每一个人的性命都比他重要……
想着想着风宵阳就入了梦。
风宵阳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道惊雷吓醒的。
“醒了?”封臣低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风宵阳一抬头,就对上封臣的下巴,他莫名觉得封臣的模样有点性感,风宵阳不自在地扭了扭头,问:“打雷了?”
“嗯,那边有火光。”说着封臣指了指一个方向,那处地方就像是被陨落的流星砸中了一般,树木被劈得燃烧了起来。封臣和风宵阳看着这一幕,有些担忧地说:“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森林火灾。”
“往好处想吧。”风宵阳打了个呵欠,“有吃的吗?我好饿。”
“起来吧,我陪你吃东西。”封臣给风宵阳披好大衣,封臣用微波炉热好食物,将移动桌子拉过来,两个人就这么靠在床上开吃。
睡足了,又填饱了肚子,风宵阳突然啵了一下封臣,尔后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我们来啪啪啪吧。”
封臣:“……这个时候不太合适吧。”
“我觉得那样我会舒服一点。”风宵阳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
封臣无法拒绝,于是吃饱了的两个人又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酒店的大厅里再一次大乱了起来,因为有人憋不住想要往外跑,结果被一道雷给劈了……整个人都焦了……不少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都开始骂骂咧咧起来,骂酒店,骂家人,甚至还有骂风宵阳的。不过反正风宵阳和封臣也听不见,他们自己躲在卧室里非常地尽兴。
差不多到了第二天一早,雨依旧下得很大,外面的雷声也没见停。
风宵阳的头发搔着封臣的脸颊,封臣打了个喷嚏,一下子醒了过来。
风宵阳见他醒了,立马拉着他,对他说:“你看,那个黑影不见了。”
封臣打了个呵欠,“当然不见了,这是白天,就没有影子了。”
风宵阳有些着急,“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这些雨和雷电都是那个影子引起的!”
“影子?影子还能有这么厉害?”封臣觉得自己的脑洞堵住了,根本打不开。
风宵阳沉默了几秒钟,突然问他:“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出去找那个影子?”
封臣张了张嘴,“……你疯了?”
风宵阳拉下脸,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封臣。
封臣被盯了两秒钟就受不了了,他高举起手,“好好好,舍命陪君子。”
风宵阳一脸严肃,“我不是君子,我是国师。”
☆、50?7.5
“外面雨下得更大了。”封臣站在酒店门口,门外的雨帘几乎隔绝了他全部的视线。
风宵阳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淡,就像是突然间因为要面临危险,而变得冷若冰霜起来。“走吧。”他出声提醒封臣,每当这个时候风宵阳的气场似乎格外的强。
“不打伞吗?”看着风宵阳直直地冲入了雨帘之中,封臣连个衣角都没能抓住,只能在后面大喊一声,连忙跟上去。
“打了也没用,风大雨大,伞是累赘。”风宵阳走出去几步,大约也发现自己跑得太快了,连忙驻足等封臣走到身边来。
雨实在太大了,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都会有点疼,眼睫毛上挂着水珠连带也影响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封臣一着急,一把抓住了风宵阳的手掌,“别乱跑,免得走散了,这里什么都看不清。”
“我看得清……啊,对了,你看不清。”风宵阳恍然大悟,他连忙低头在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里翻翻找找,封臣憋不住问:“找什么?”
“避水符。”
封臣嘴角一抽,“还有这种玩意儿?”也太玄幻了。
“有的,只能避雨水,而且时效不长,你得把符纸贴在胸口,如果你自己出汗把符纸打湿了,它就坏掉了。”风宵阳一脸严肃地掏出一打符纸,雨下得这么大,却硬是没有打湿它们。
封臣这才觉得这种符纸没那么玄幻了,如果真的什么水都能避开,那的确是跟玄幻小说差不多了。
风宵阳将那一打符纸翻来覆去地找,“哎……我记得放在里面的,怎么不见了?奇怪……”
“你要找的符纸长什么样子?”
风宵阳皱着眉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好像是蓝色?”
“有蓝色的符纸?”封臣表示自己孤陋寡闻。
“……那是我记错了?”风宵阳眨了眨眼看着封臣。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封臣忍住叹气的冲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风宵阳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你把符纸给我看看。”
风宵阳还真就乖乖地把符纸递给封臣了,封臣解开大衣,尽量遮挡着符纸不被打湿,他将符纸的颜色分开,简单搜寻了一下,最后拎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出来,上面鬼画符地写着什么东西,他依稀只能辨得一个“水”字,他问风宵阳:“是不是这个?我听说黄色符纸代表了土,而无形之中土克水,这个是不是就是避水符?”
风宵阳眼睛睁大了一些,看着封臣的目光带着一丝丝崇拜,虽然并不明显,但是已经足够封臣找回做攻的自信,尾巴几乎翘天上去了。
“你太聪明了!我也觉得应该是这个!”风宵阳一把夺过那张符纸,另一只手就将封臣胸前的扣子扯了个七零八落。
……你能别这么粗暴吗?封臣默默地咽了下这句话,因为提醒风宵阳也来不及了,他的扣子已经牺牲了。
“你用手沾点水,擦一擦胸口。”
封臣伸手接了点雨水往胸口处一抹,风宵阳随后就将那张符纸贴了上去,倒也奇怪,按理说水的粘性是有限的,偏偏符纸贴上去以后就好似紧紧黏住了一样,连晃动都不晃动一下。
下一秒,封臣就感受到了奇妙,雨滴还是在朝着他滴下来,但是却会自动在快要接近他的时候就避开,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引导它们。
封臣重新合上衣服,因为穿得厚,就算扣子崩坏也还好,不至于让他袒胸露乳,十分狼狈。
雨帘被分开,封臣的视线顿时好了不少,两个人紧紧攥着手,朝前走去。
只不过走了一会儿,风宵阳就皱着眉犯难了,“我……我不认路。”
封臣:“……”果然!还是要有他在才行,不然风宵阳再剽悍,连路都不认,连怪都找不到在哪里,怎么去打boss。
封臣掏出手机,又在风宵阳那丝若有若无的崇拜目光中,调出了gps导航,然后轻松地找到了山上的几条路,他指着地图给风宵阳分析了一下,“如果我要直接通往那个山头,那么我们可以走这条路,也可以走这条,只是关键在于我们不知道哪条路塌掉了。”
风宵阳听得很不耐烦,目光灼灼地看着封臣,“你说走哪条就哪条。”
封臣作为男人的虚荣心顿时被满足了个透,“那你跟我走。”他握着风宵阳的手紧了紧。
风宵阳的手指动了动,划得他的掌心痒痒,封臣颇有种被小受无意识勾引的苦逼感。
封臣找路的技术十分精湛,风宵阳跟在他的身后压根没走什么冤枉路,他们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被大雨冲刷过后分外艰难的山路上行走着,很快抵达了那个山头。
那个黑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风宵阳叹息了一声。
“你找见你要找的东西了吗?”封臣关心地问。
风宵阳摇摇头,却没有说出立刻离开的话。
封臣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猜到风宵阳没离开肯定还有事情要做。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风宵阳啪叽一下摔到地面上,像只壁虎一样,贴合在满是污泥雨水的地面上,封臣抓都抓不及,只能大喊一声,“你干什么?”
风宵阳很快就撑着地爬起来,身上不沾一点泥土尘埃,“哎,那好像是山鬼……”
“山鬼?”封臣一挑眉,“你确定?”
“我觉得应该没错,山鬼一动,整座山也就发生了异动,加上雷雨,自然会塌方……”风宵阳一本正经地说着,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破绽。
“那它去了哪里?”
“我刚才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它跑得挺快,恰好往山顶上跑了。”
“那边……”封臣的嗓子不自觉地哑了哑,“那边是我们住的酒店。”
风宵阳的眼珠转了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把话题带离了十万八千里,“那你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会不会死在这次意外里?”
“谁知道呢。”封臣的口气轻描淡写。
风宵阳有些失望,私心里讲,他是希望自己能够满足封臣的意愿的。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个东西。”风宵阳继续往前走。
“找什么?”封臣不满地皱起眉,当然不希望风宵阳离开自己的身边。
“山鬼有的是自愿留在山里,有的却是被迫留在山里,这个山鬼会跑得这么快,它应该就是被迫留下来的了,所以这座山头肯定有什么东西可以束缚它……”在这个时候风宵阳的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的,他挥挥手,再度示意封臣,“不要跟来,免得拖后腿。”
拖后腿……拖……后……腿……
封臣的表情有点裂。
风宵阳的感官十分灵敏,他很快就找到了束缚山鬼的东西,一根埋在土里只露了半截头出来的枯木,他拿着枯木就往回走,封臣看见他手里拿的东西,顿时一愣,“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就跟普通的树枝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玩意儿实在枯了一点。
“我也认不出是什么,不过它身上威慑的气息很重,应该就是它没错了。”风宵阳雷厉风行地抓着枯木就往下走,封臣也只能跟着一起往下走。
他发现这个时候风宵阳是不容反驳的,也许是每个人在自己专业性的领域,都是这样的。
“我们要走快一点,不然酒店说不定就塌了。”风宵阳突然回头抓住封臣的手,然后拼了命地往前跑。
封臣忍不住问:“难道没有什么提速的符纸吗?”他担心风宵阳又像刚才一样忘记了给他避水符。
风宵阳冷冷地摇头,“哪里会有这种东西?真有的话,那些道士捉鬼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你们可以借用土的力量来压制水,为什么不能借用风的力量来加速呢?”封臣不由疑惑地问。毕竟现在社会里风的能源被运用得还是很广泛的,像风宵阳那个不可思议的世界,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
风宵阳却怔了怔,“哎?原来可以这样吗?”
“……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吗?”封臣无语。
“没有,大家都是照书画符,他们都是画一张符背一下符纸的作用,但是那么多种符,我又背不住……所以……”风宵阳的话没说完,不过封臣已经知道为什么他在画符这一道上面那么不靠谱了。
“你们古人还真是……”懒到了一种境界,连动脑都不会了啊。
他们跑的速度太快,不自不觉就跑到了酒店门口,封臣喘了两口气,问风宵阳:“山鬼呢?”
酒店里有人跑了出来,指责风宵阳:“你们怎么自己跑了?你们也没能跑出去吧?哈哈……”
风宵阳翻了个白眼,就在这一瞬间,酒店突然摇了起来。
“山鬼怕我,钻地下去了。”酒店里突然一片大乱,风宵阳的声音却格外的清明,就像是迷雾中的一道光,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那怎么把山鬼捉走?”
风宵阳拿着手里的枯木,在别人的眼中像个蛇精病一样,“啪啪啪”打在了地上,就在其他人猜想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大刺激的时候,地突然抖了两下,剧烈的两下,就像整座山都晃荡了起来一般,吓得所有人都噤声了。
他们曾听老一辈说过山里有精怪,现在事情这么不寻常,他们当然动都不敢动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团黑黝黝的气从地底下蹿了起来,看不清形体。
封臣有些失望,“屈原在《九歌》里说山鬼是一位极具气质的美女……”
风宵阳突然觉得自己嘴巴一酸,一句话顺着就飚了出来,“呵,是啊,那团黑球就是你要的美女。”
“不用了,我不需要。”封臣马上表明立场。
风宵阳又冷笑一声,鄙视道:“呵,你这个外貌协会。”
封臣:“……”
☆、51|8.7
风宵阳似乎从《射雕英雄传》里学得了一点精髓,他挥舞着手中的枯木,就跟施展打狗棒法一样,将那团黑气打得四处逃窜,却偏偏离不了风宵阳多远,周围的人就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风宵阳,不知道他拿着根木棍,在空中瞎舞一通是想干什么。
难道这货其实是个蛇精病?
不过在封臣眼中,这一幕就全然不一样了。
风宵阳尽管穿得累赘,却丝毫不损其气质,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因为发丝柔软,手上一有动作,就轻飘飘地飞起来,再轻飘飘地落下去,不气势凌人,却让人对这种仙气满满的味道生了敬意。封臣就看着他身手利落干脆,将那个黑乎乎的山鬼打得毫无还击之力,实在精彩。
片刻之后,那团黑气软绵绵地缠绕在了枯木之上,风宵阳将那截枯木随手往地上一插,黑气就钻进地里再也不出来了。
封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就完了?”这和刚才有什么区别吗?
“嗯,它一身灵气被打散了,又重新被压回去了,等它再有功夫出来,说不定是很多年之后了,也说不定那个时候它已经消亡了。”风宵阳淡淡地说,根本没将刚才的举动放在心上。
国师嘛,就算是做了再大的事,也要淡然以对。
“为什么不直接消灭它?”
“山鬼就该长在山里啊。”风宵阳说完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他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让封臣瞬间脑补到了悲情脑洞。
风宵阳也应该是属于那个时代的,他是特殊的,他和这个世界其实是格格不入的,那有一天风宵阳会不会也想要回归原来的地方?
封臣还在略略惆怅的时候,风宵阳已经掸掸袖子,挺直背脊,十分矜贵地踏入了酒店的大门。
一群刚刚还火急火燎的游客,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蛇精病进去了,又呆呆地看着雨停了,山不摇了,乌云退却了,视线大亮了……被大雨冲刷过的高山还散发出了清新的草木味道,沁人心脾。
……他们是集体做了个梦吗?
所有人都忍不住这么想。
“我们继续去泡温泉吧。”见大家都跑出去了,酒店里空得差不多了,风宵阳兴高采烈,觉得这个时候正是泡温泉的好时机,泡完还可以起来吃个饭。
“……你的心还真是……够宽。”封臣感慨了一句,见风宵阳的目光扫过来,随即改口,“好,我们马上去泡温泉,还可以带点红酒、水果、小西饼,我记得你好像挺喜欢吃昨天那道可乐饼,不知道今天厨师有没有正常做菜……”
封臣极高的配合度换来了风宵阳的欢喜,两个人无视了乱七八糟的状况,轻轻松松去泡了两个小时的温泉,总算圆满了那天没能完成的事。泡完温泉之后,风宵阳换好衣服出来,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一片,还伴随着螺旋桨的声音。
不吹风不刮雨了,酒店里的有钱人士早在这个破地方待不下去了,当即就打了电话,能调飞机的调飞机,能帮忙去清除道路阻碍的,就连忙发力找人给警察帮忙。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酒店上空就已经盘旋了几架直升机了。没钱的就只能干望着,嘴里还酸酸地骂两句,不过他们好歹知道雨过天晴了,可以安心等警察到来了,所以才没闹起来。
封臣和风宵阳慢悠悠出去的时候,一辆直升机都在上面飞半天了,金驰露了个半个头出来,一脸崩溃,“老板,风少,你们都快逼死我了!我都绕山几圈儿了,愣是没见着你们……快快快,下降下降!”
直升机“嘟嘟嘟”地下降到了酒店前面的空地上。
风宵阳刚刚泡温泉泡得懒怠了,整个人都透着懒洋洋的气息,但是他的教养又不容许他大庭广众之下,靠在封臣的肩上,于是风宵阳看金驰就觉得怎么看都怎么烦了,早不来晚不来,怎么不等他睡完一觉再来?
金驰没想到风宵阳看着自己的目光怎么凉飕飕的,他打了哆嗦,催了一句,“老板,上飞机啊……”
周围的人都众目睽睽盯着呢,他们都多多少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之前站出来镇压他们的是风宵阳和封臣这两张面孔,结果现在要提前跑的也是这两张面孔。
“等会儿捕快就来了……”
“是警察。”封臣默默在他身边纠正他。
“等会儿警察就来了,我们为什么要急着走?”说着风宵阳就转身往酒店里走,大有一副“我很悠闲”的架势。
金驰整个人都傻眼了,从他知道封臣和风宵阳一起被困在山上之后,他都快急疯了好吗!要是风宵阳挂了,郦阳影视少了一个未来新星啊!要是封臣挂了,那以后他就去喝西北风了啊!他打了电话叫专业人士开着直升机,准备去营救这对约会不成反倒霉的“情侣”,结果辛辛苦苦熬到没了风雨,他兴高采烈坐着直升机来了,风宵阳不走?!
金驰一脸悲催地转头看向封臣。
封臣头也不回地跟着风宵阳踏回了酒店大门。
金驰看着两人的后脑勺,一咬牙,“飞机开回去,老子也在这儿陪着等!”
风宵阳是真的有些倦了,或许白天那一出看起来特别简单轻松,但其实很耗费精力的,而且风宵阳从本质上来讲,是个相当懒的人,只是这一面他不常在别人面前表现而已。他跟封臣一个前脚后脚地进了房间,风宵阳打了个呵欠,对封臣说:“我累。”声音软软的,一下子就挠在了封臣的心脏上。
封臣两眼都快透出亮闪闪的光了,他一把抓住风宵阳软绵绵的腰杆,“先洗澡,再上床。”
“上床啊……”风宵阳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岔了,“好啊。”说着他伸手就去扯封臣身上的外套。
封臣:“……”风宵阳从哪里学到了这个新词?还真是……再苦再累也不忘“人之本”啊!
风宵阳嘴上说归说,他洗完澡,就整个人都趴在封臣胸膛上了,封臣半拥半抱地把人带到床上去,被子一遮,又是个美好的梦境。
封臣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敲门声不响,但接连不停,实在有点烦人,封臣掀开被子,起床去开门,结果外面站着两个大警帽。
“封总,您好,请问您和风先生适合做个笔录吗?”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出声问。
“现在做?”
“等上了车我们慢慢说。”中年男子态度非常好。虽然是在别的城市,但是中年男子也听过封臣的名声,对待这种有钱有势的人,他们态度当然要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