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替身情人(44)
想到若瑶就不免想到星魂，那个人一开始对他很好，结果却是说翻脸就翻脸，二话不说就想置他于死地。难得他刚对他有一点好感，真心想将他当朋友，结果到头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落得这样的下场，不得不说还是很让人心灰意冷的。
他却不知，星魂因为私自放走他，得罪东皇太一，此刻正遭受到怎样严厉的处罚。
天明心不在焉的，在心中连连暗自叹气。
一抬眸却见少羽不知何时从对面挤到他身旁，一双漂亮蓝眸正热烈而深情的凝视着他，教人难以抗拒。
天明一怔，莫名地觉得有些尴尬，连忙掩饰地轻咳一声，右手执起一双筷子。
只是他的手实在伤得太厉害了，烧伤加上划伤，五指包括手掌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用纱布一圈圈绕紧包得跟萝卜一样粗，十分不灵便，一直抖啊抖，那好不容易夹起的一根青菜几次滑下，倒故意跟他对作似的。
天明只得叹一口气，放下碗筷不想吃了，虽然是少羽特别命人做的清淡小菜，但他还是没有什么胃口，觉得很累很疲惫，很想躺下休息。
少羽目光闪了闪，将眸中涌现的一丝苦涩强压下，换上温和的表情，语气很失落：“你总是这么固执，宁愿饿肚子也不肯让我帮忙。”天明飞快的瞄他一眼，闷声道：“我是真的不饿。”“这几天你都吃得很少，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天明确实瘦了许多，以前他也是清瘦，但不像现在瘦得下巴都尖了，身体裹在一袭青衫里，怎么看都很单薄，再加上脸上没什么血色，总给人一种弱不禁风，随时会病倒的感觉，少羽为此都不知担心多少回了。
“我自有分寸，不用你管。”天明说得冷淡，表情却有一丝松动，甚至有一丝赌气。
他只是手受伤而已，又不是残废了，自己能处理好才不要别人的帮忙，尤其是少羽。
少羽见他模样却是大喜，不过表面还是装着很坦然道：“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不管谁管？”
天明惊愕的抬头看他。
两人离得这样近，少羽眼神柔和，婉如有水波静静流淌，笑容如春风拂面，说不出的迷人。
天明有一刹那的失神，待得惊醒过来，赶紧手忙脚乱的就要逃离。然还未起身，却被少羽一把按住，他眼睛一瞪，态度一如既往的霸道：“吃完再走！”
天明不得已重新坐下，莫名的面红耳赤，心跳加快，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他在心底翻来覆去将自己给大骂一顿，竟然到现在还是轻易被扰乱心神，实在没救了，果然少羽天生是他命中的克星吗？
“今天若不好好吃完，我不会放你走。”少羽察言观色，见天明难得没有之前的抵抗，开始“得寸进尺”。他亲自盛了一碗饭，用筷子夹了几根青翠欲滴的小菜，送到他唇边。
他当然知道天明最爱的是烤山鸡，不过大夫说了，这段时间他还在服药，油腻的东西当然是碰不得。他事事考虑周全，只愿天明不要再提出要走的话，至少面对他不要那么冷淡。他已决定从今往后，他会好好对待天明，不令他伤，用真心留住他。
天明没有想到堂堂项王真的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少羽微笑看他的神情温柔而宠溺，手高高举在他面前，没有一丝不耐烦。
这样的场景，却蓦地触动他的心弦。
印象中也有这样一个人，端着小碗追在他后面，一句句温柔的哄着：“天明乖，再吃一口好不好？来，张嘴……”
他在前面跑，满院子乱蹿，笑声清脆悦耳。她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倾城的容颜尽是无可奈何，神情有些责备，但更多的是宠溺。
“吃一口，嗯？”少羽轻声说道。
天明一动不动地，怔怔的看着他，早已分不清现实还是回忆，乖乖张口吃下，喉头一阵酸涩，莫名的想哭。
少羽见他没有反对，自然十分高兴，赶紧喂他一口口吃下。
天明突然变得很好说话，凡是少羽送到他唇边的，没有任何抵触都吃了，细细吞咽，待到最后，眼里却突然涌出了泪水。
“怎么了？”少羽大惊失色。
天明赶紧背过他，抬袖狠狠擦去，然而泪水却止也止不住，竟是越擦越多，伤到极处。
“天明，你怎么了？”少羽被吓得不清，扳住他肩膀想迫使他面对自己。
天明拼命躲闪，如何都不肯让他看到自己的脸，想用手去推他，却碰到伤口，痛得他直皱眉：“你别管我！”
他用左手甩开他，正欲夺门而出，少羽猛得从背后扑上来将他抱住，双手如铁圈般纹丝不动，语气也很是悲凉：“我怎么可能让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流泪？”
天明身体僵了好一会儿，只默默的流泪。这时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十分惶恐焦急：“对了，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呢？去哪了？我把它放哪里了？”他手足无措的在自己身上乱找，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了，衣服都换了好几次，怎么可能还能找到？
“没有了！我把它弄丢了！什么都没有了！”他急得满头大汗，少羽惊得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膛，急忙忙按住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你别急，先冷静下来，你先告诉我你在找什么？不管你要什么，我一定帮你找到，嗯？”
好言好语说了半天，天明终于安静下来，泪眼涟漪地望着他，表情十分无助。
少羽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天明，你告诉我，你要找什么？什么东西不见了？”
“她留给我的，被烧了，我没有保护好。”天明眼眶通红。
少羽将所有线索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总算明白过来，他牵住天明未受伤的左手将他领进内阁：“原来是指这个，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帮你保管着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找到隐藏在书柜后面的暗格，将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帛取出来递到天明手里。
天明神情激动，小心翼翼如捧着世间最宝贵的珍宝，尽管这张白帛已被烧去一角，上面还被染上几处炭黑。
少羽静静看着，他发现天明的手颤抖的十分厉害，纱布上面渗出深色的血迹，想来是伤口裂开了。
“你的手。”他想帮他看看，然而天明却像没有听到一般，默默的将其打开。
白底黑字，一笔一划出自母亲之手，字字婉雅秀逸，外柔内刚，沉厚而安祥，皆是对一家人离别的苦楚，也是对他的期盼：远山重重，残月破云，今夕何夕？天涯飘零。思之者众，得之者寡，此泪何泪？终未能停。山水如初，万事不醒，归处何处？静待天明。
静待天明，最后一句看完，天明早已泪流满面。
他隐约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
可是很多真相他还是无从得知。当年丽姬美貌惊动天下，秦王得知而令齐王交出丽姬。丽姬与荆轲青梅竹马，被掳至秦宫后，方才得知怀有荆轲之子，为保荆轲血脉，丽姬委屈求全，只能在秦宫住下。
而秦王赢政也是真的深爱着她，就连对天明也是视如已出，从小教他良多。后来荆轲刺秦失败，秦王大怒。丽姬深知他不会放过天明，为了引开秦兵，也为了追随自己认定的人，亲自纵火烧毁了宫殿。
丽姬死后，秦王下令建造地下宫殿，找到丽姬生前从不离身的半块玉佩，还命人按照她所穿所用的物品重新打造出一模一样的，放到一起留做纪念。
而天明逃出没多远就被追兵抓回来，他原本想像赐死宫女红袖一样赐死他，却在看到丽姬留给他的这封绝命书后犹豫了，许是被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打动，最终，他只是命阴阳家的月神封住天明的记忆，将他软禁。而遗书也被放到地下宫殿，和他母亲的遗物放在一起。
月神并没有特意看管天明，最后被他逃了出来，直到他被人追杀，直到遇到盖聂。
大叔，究竟是不是你杀了我父亲？
天明胡乱擦去满脸的泪水，此时已经下了决定，他要找到盖聂和他当面将所有疑惑解开。
少羽一直沉默地在旁看着，上面写的字他都看到了，他比任何人都能明白天明的心情，不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良久，他无声地叹息一声，对着天明认真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要答应我先把身体养好，到时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拦，天明，无论发生什么我会在一直你身边。”
第 40 章
尽管少羽说过不管天明想去那里他都不会去阻拦，不仅如此还会与他一起，但天明依旧不要少羽的陪伴，他有他的自尊和骄傲，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施舍，尽管他知道自他醒来之后少羽对他的态度改了许多，都不像原来的少羽了，但他对少羽依然有一点隔阂。
这天，天明趁着少羽出去之后就开始偷偷准备逃跑的事宜。连续半个月以来他基本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大部份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度的。少羽紧张他紧张得不得了，大夫说不许下床走动，他便命人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或者是自己时时刻刻盯着他，一有个什么不舒服的，就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连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其实何必呢，他们如今已走到这一步了，什么恩恩怨怨早该还清了，没有谁欠谁欠的，没有谁离不开谁的。
少羽突然想通了想要和他一起，他却不想奉陪了，他没有那个力气重新开始了，从今以后，他只有一个心愿，查出当年的真相，然后接下来就是独自一人浪迹天涯，从此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天明握紧少羽之前送来的墨眉，轻手轻脚来到窗边，偷偷打开一条缝向外看去，果然外面黑漆漆的，只有远处的廊下挂着的灯笼随风微摆，晕开柔和的光亮。窗外虫声不断，偶尔有一队队侍卫迈着整齐的步伐朝前走过，转入拐角消失在黑暗中，不一会儿又从其他地方转来，如此循环反复，有条不序。
少羽明面上是没有将他囚禁，但实际也摆明了态度不会轻易放他走。
天明这次是真的伤得重了，从以前到现在也陆续受到不少内外伤，身体底子早不如从前。这次他能活过来已是侥幸，但武功却已大不如从前。
上次他还听到大夫语重心长的叮嘱少羽，要他好好照顾自己，若不将身体调养过来，恐怕……
大夫没有继续说下去，天明已是十分明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自打从鬼门关走过一遭，整个人都虚弱了许多，没有个三年五载的调养，他别想恢复到从前。
天明这才凝神凭气细听了一会，额头却已出了不少汗，眼前发黑。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缠了厚厚的绷带，此时只觉得阵阵剧痛，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闷得喘不过气来。
“我说过，你困不住我的。”天明咬紧牙关，放在窗沿上的手指不断收紧，眼看着巡逻的队伍再一次走过，他揪中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手上一用劲，撑起身子利索的翻出去，轻飘飘落了地，明黄的身影很快隐入黑暗中。
“项王，要不要派人去追？”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看在眼底的侍卫拱手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