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I谜案集(第一部)(117)
两人正在“交流”,就听那人轻笑了一声,伸手摘下墨镜,转头对站在不远处,脸色不善的白锦堂道:“白,你弟弟和你真像。”
白锦堂似乎对他的笑脸并不感冒,冷着脸盯着他看了良久,才张嘴吐出几个音节:“伦纳德。”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果然。
眼前这个气势惊人的人,正是恶名远扬的黑手党头子——伦纳德。
令展昭和白玉堂感慨的是,伦纳德家族的当家,真是一代比一代年轻。
“你来干什么?”白锦堂把枪还给身后探出头来小心张望的白驰。
见白锦堂有意无意地有些护着白驰的举动,伦纳德一笑,灰蓝色的眸子盯着白驰看了起来,“听说你有了个情人,是你身后那个小可爱?不像你的风格啊,我记得你喜欢冷艳的。”
白锦堂不理会他,回头看了看白驰,见他还抱着一叠资料,就问:“东西是公孙要的?”
白驰一愣,然后猛地“啊”了一声,看看众人,道:“我送资料去了!”说完,撒腿就往大楼里跑,心说,死定了,公孙要发飙了!
“看来不是……”伦纳德把眼镜放进了上衣口袋里,转回头看身边的白玉堂和展昭,细细地打量起来,视线落到展昭身上时,微微一挑眉,“我看过你的书。”
展昭点点头,“希望对你没有帮助。”
“哈哈……”伦纳德笑了起来,“真有意思。”随后又发现白玉堂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白队长?”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办旅游签证进来的?哪家旅行社?我找人查封它!”
伦纳德显然没想到白玉堂会说出这句话来,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身后的尤金却捶着车顶哈哈大笑,边道:“这小子好有幽默感!”
白锦堂点了根烟,淡淡道:“你想怎样?”
伦纳德转头看着白锦堂,微微一笑,放低声音问:“我想怎样有什么用?你又不肯。”语调中有些暧昧,听得展昭和白玉堂又对视了一眼。
“少废话。”白锦堂皱起眉,“没事就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白玉堂和展昭更加疑惑,白锦堂和这位黑手党头子说话的语气,感觉两人交情匪浅啊。
伦纳德也不恼,伸手轻轻一摆,道:“我不是来找你和你家人麻烦的,我只是带回一个走丢了的小孩子。”说着,对尤金使了个眼色。
尤金对大胡子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大胡子一愣,就向两人走过去。
白玉堂一皱眉,“你想带他走?”
伦纳德很有兴趣地看着白玉堂和展昭,答非所问:“你们看起来真配。”
白玉堂点头:“谢谢。”
伦纳德又仔细端详了白玉堂一会儿,有几分无奈地对在一旁抽烟的白锦堂道:“姓白的人是不是都这样?”
白锦堂不答,望着走到车边的大胡子,道:“他不能走。”
“你说过以后我的事情你都不管的。”伦纳德嘴角带笑,“还是说你是帮弟弟说的?”
“呵……”白锦堂冷笑一声,“他要杀的人是我,我总有问问的权利吧。”
伦纳德摇摇头,“他不是有意要杀你的,原谅他吧。”
展昭听了伦纳德的回答,眼珠微微一转,脑子里有了些想法,就道:“他来医院是另有意图,但是看到大哥却突然想杀了他……为什么?大哥符合他想杀的人的特质?”
伦纳德颇有些赞许地看了看展昭,笑:“和传说中的一样聪明……那你再猜猜,白身上有什么特质,是能引得这孩子杀人的?”
“你叫他孩子?他岁数似乎在你之上。”展昭并没有照着伦纳德的思路讲下去,而是自言自语一般,“也就是说,你知道他的智力发育并不是很完全,还停留在孩童时代,你对当年的事情看来是了解的,但是与当年事情有关的人不少,你不挑医院里的那个大胡子,而偏偏挑他,他身上的某些东西是你们想要的——大概你们还想继续试验,或者是更新的研究。”
伦纳达长长打了声口哨,对着车里的那个人道:“你说得真是不错,他跟你像极了!”
展昭闻言一惊,盯着车窗里的那个人看了起来,渐渐有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脑子里瞬间闪过千丝万缕,但一时又想不明白。
白玉堂注意到展昭的气息有些不稳,回头看了他一眼,果然见他正在皱眉沉思,便把手背到身后,轻轻地握了一下展昭的手。
感觉到了白玉堂安慰一般的触摸,展昭瞬间冷静了下来,思路也渐渐清明。
伦纳德注意到了两人之间无声的交流,淡淡地笑起来,“真是惹人羡慕……不过太美好的东西,总是会遭人嫉恨的。”
白玉堂并不太在意伦纳德怪异的语调,而是盯着大胡子道:“你们可以走,他要留下!”
尤金一笑,对伦纳德道:“大哥,你可别指望我,我打不过他!”
伦纳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示意他开车门。
尤金立刻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就见车尾坐着的人对大胡子轻轻地招了招手,大胡子就像是被妈妈召唤的小孩子一样,乖乖地想钻进车子里去。
展昭心中一动,回头对车里的小洛阳动了动嘴。
洛阳在车里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变化,一见展昭对他动嘴吧,那口型像是在说——接着唱。
洛阳立刻放下车窗,轻轻地哼起了童谣。
本来已经要钻进车里的大胡子猛地站直了身子,绕开众人就向着展昭他们的车子走过去。
伦纳德脸一沉,看了尤金一眼。
尤金刚想追,却不料白锦堂不知什么时候闪到了他眼前,惊得他连往后退到伦纳德身后,探出头来说:“讨厌,我不要得罪姓白的人!”
伦纳德望天,叹了口气看着白锦堂:“你非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白锦堂不语,警告地看着他,“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伦纳德脸上的笑意敛去,伸手帮白锦堂弹去了西装领子上的一点烟灰,低声说:“白,你也想知道的吧……我是想帮你。”
白锦堂眼中透出怒意来,冷冷道:“是你自己有野心,别拿我做幌子!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展昭和白玉堂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纠结,而这时,大胡子也已经走到了近前,想向小洛阳所在的车子走去,却被白锦堂一把擒住。
大胡子挣扎了半天,竟然没有挣脱。
这时,伦纳德的车子里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
回头看了一眼,伦纳德似乎是不解,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从容,伸手拍拍白锦堂的肩膀道:“你好歹也是伦纳德家族的人,别总拿我当外人么。”说完,对一脸震惊的展昭和白玉堂摆了摆手:“今天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就这样吧,下次见……弟弟们。”说完,转身回了车子里,扬长而去。
白锦堂把还在拼命挣扎的大胡子押到白玉堂眼前,“手铐有没?”
白玉堂没有动,双眼紧紧盯着白锦堂,半晌才开口:“他刚才说什么?什么叫你也是伦纳德家族的人?”
第二十一章 往事
大概是因为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因此白锦堂的记忆很干净也很单纯,出入的人很少,孩子的话,大概就只有弟弟白玉堂和展昭了。
他被从无菌室里放出来,第一次看见白玉堂的时候,印象很深刻。小家伙当时只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到不行,还会很粘人地叫他哥哥,然后他就很喜欢他。后来发现隔壁的展昭也总是来,两个小东西成双成对的,一起叫他哥哥,感觉更加有趣了。自己离开后,回忆里的弟弟还是那个圆滚滚的小东西,可是几年后再回来见一眼,就发现弟弟突然长大了很多。
白锦堂和白家的关系很不好,用包拯的话来讲,好比白家人是虎,白锦堂是狼,有些匪气,白家的长辈都很忌讳。但是唯独白玉堂不,他还是很乖地叫他大哥,说什么听什么,偶尔还撒撒娇,所以白锦堂宠他。
初中的时候,白锦堂回来看白玉堂,发现他喜欢练搏击,就给他雇了几个高手来教,说练了总是好的,不止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喜欢的人。半年后白玉堂把来教他的人都打趴下了,就退了货,还说:“哥,你花多少钱请的?这么不经打,能退钱不?”
高中的时候,白玉堂迷上了打枪,白锦堂回来一趟,给他介绍了一个好的靶场,还给了他几把枪,只说了句:“别让人知道,练准了总是好的,反正你以后也要当警察。”白玉堂把枪用熟了,就又退了货,说:“哥,我要去住宿舍了,放家里不保险,老头子知道了肯定要发飙的。”
大学那会儿,白锦堂又回来了一趟,给白玉堂买了第一辆车,让他没事的时候别老闷在学校里,带着展昭一起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白玉堂用三年的时间把车开报废了,回头就说:“哥,这东西速度太慢了,我要去开飞机。”于是就去当了飞行员。
当兵回来后,白玉堂果然一点反抗也没有地就随了白家的愿去当了警察。白锦堂心里一直很不解,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不管是文才还是武才,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人中龙凤,干嘛一定要去当警察?又危险又麻烦,他可不信除暴安良什么的,他只想要唯一的弟弟活得开心幸福。但是白玉堂只是随便来了一句:“当什么无所谓。”于是他就给他买了台最顶级的跑车,可以开得和飞一样、真正能衬得起他这个弟弟的车,实在是看不得他开那些憋憋屈屈的警车。后来才发现,白玉堂倒并不是为了家人委屈自己什么的,而是因为——展昭。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白锦堂就知道,白玉堂不简单,最不简单的地方就是,他长大了,但不会让你们知道,谁都不了解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当然,除了展昭。
抬头看眼前站到自己对面,已经和自己一样高的弟弟,正沉声问自己:“什么叫你也是伦纳德家族的人。”
白锦堂失笑,一个人永远不可能把自己的本性完的掩饰起来,白玉堂也不例外,白家人都是虎,只是到了这一代,兄弟俩都是狼!
“先把他铐起来,抓着他很费劲!”白锦堂看了看自己手中还在挣扎的大胡子。
白玉堂站在原地没动,身边的展昭伸手拽了他一把:“你急什么?”
转脸看了看展昭,白玉堂有些泄气,但刚才的那种逼人的戾气还是敛去了,伸手从腰间拿出来手铐,给大胡子铐上,打电话叫马汉和赵虎开车来把人弄回去。
白锦堂看着白玉堂瞬间冷静下来,也不说话,只是点了根烟,有意无意地将视线转向了一边的展昭。不出意料的,展昭正在盯着他看,仿佛是在看他心底究竟想的是什么。
对于展昭,白锦堂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非常喜欢,除了长相可爱,为人乖巧之外,最重要的是他一颗心完完全全向着白玉堂,比白家的那些长辈更宠爱他的小白,并且是保持白玉堂一直都如此从容淡定和自信的镇静剂。
白锦堂也疑惑过,以展昭的智慧学识,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为什么要呆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警局里浪费他的才智?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大的舞台。对于这方面的询问,展昭的回答要比白玉堂俏皮得多——最厉害的人并不一定要一个特定的舞台,而是走到哪里都是舞台。这之后,白锦堂第一次对这个温顺的书生另眼相看,他和白玉堂最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都选择把自己的心放大,这样世界就会变小。哪里都一样能生活和施展才干,最重要的是他们一直都充满信心和自信,乐观到看见彼此就能满足,这远比世人眼里的成功要实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