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同人耽美>

[冲平]江南梅熟(8)

作者:建国前成精的大宝 时间:2018-09-02 08:46 标签:笑傲江湖

  林平之又好气又好笑:“呸,你是没主意的?谁鬼主意有你多呀!”
  令狐冲忽然正色:“我也只能在平时抖抖小机灵,真正关心的要紧事却从来不懂决断。以前有计无施帮我想主意,后来是盈盈帮我筹谋,现如今我这个带你看病的还要你这个病人来宽慰,果然是没用得很了。平…林师弟,说到冷静果决,我是万万不如你的。”
  林平之哪里听不出来他这是变着法儿的夸自己,好让自己不再生出如前日里般,觉得自己是个废人的念头。他只笑笑没接话,忽又皱了皱眉,问道:“你刚才,想叫我什么来着?”
  “林,林师弟啊。”令狐冲见林平之的眉皱得更紧,问道:“你不希望我用这个称呼?哦,是了,师…岳不群他这么待你,你又怎能认他为师……”
  林平之一言不发,脸上郁郁之色丝毫未褪,反添了一丝怒意。他僵了良久,这才说道:“你想怎样叫,都随便你吧。”
  令狐冲满头雾水,不知好好的哪里又惹到了这位祖宗,忽然福至心灵,两个字脱口而出:“平之?”
  林平之的表情微妙地顿了一下,随即回答:“你想怎样叫,都随便你。”
  只是令狐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刚刚,是笑了吗?


第十章 市集
  第二天清晨,两人都是早早地醒了过来,打算继续赶路。令狐冲头天晚上就吩咐让小二早早地送上洗脸的热水来,他给赏钱的时候很是大方,小二也乐意为他跑前跑后。就见那小二敲敲门,得了应门声后满面春风地进来,一边摆好铜盆手巾一边递上两个精致的香包道:“客官,这是咱们寿阳特产的宁香,带在身边凝神静气,对人大有好处的。”没等令狐冲回答,他又补充道:“这是小的一点心意,请客官务必收下。”
  令狐冲觉得这小二倒是有些意思,也不推辞,谢过了对方就把香包接过。小二笑着退了出去,令狐冲顺手把香包凑在鼻子底下一闻,疑惑道:“怎么没味?”
  林平之道:“给我瞧瞧。”令狐冲把香包放到他面前三寸的地方,林平之嗅了嗅,微笑道:“气味很淡,不过挺好闻的,不比寻常香料熏人。”令狐冲见他颇喜欢,也就把这两个香包好好地收了起来,快手快脚给林平之洗了脸,自己也胡乱抹了两把。随便用了些早饭后,两人就又上路了。
  其实从寿阳北上水路亦可行,比之车马颠簸好受许多,但他们这辆大车多有不便,况船上舟子不比客店中小二识人头,难免要指指点点,所以林平之在令狐冲来征求他意见的时候果断拒绝了。他宁可像现在这样,每天大部分时候只需要面对令狐冲一个人。
  那个喜欢热闹,每次出门打猎都要叫上一大群同伴的少年,仿佛已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他早就死了,林平之心想,在衡山断绝生机,在华山灰飞烟灭了。
  可是听说乡下常有替孩子喊魂的说法,一声声地呼唤孩子的名字,就能把离散的魂魄唤回来。那他呢?那个他原本坚信早就无迹可寻的死去的林平之,会不会被那声小心翼翼的“平之”,唤回来哪怕一丁点?
  那么久以来他一直就像是溺了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只好死命挣扎,却茫然得连能用力的依凭都找不到。如果在这时候,让他触到了哪怕一根稻草,也是要用尽全力抓紧不放的。更何况,那是一只有力的手,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透过了冰冷刺骨的水幛来到他身边,依然那么温暖而坚定。他仿佛能听到岸上传来朦胧的声音:“还是,活着的好。”
  他想活下去了,因为这个人。
  他想活下去,为了这个人。
  林平之想着心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令狐冲见路旁有一茶棚,便勒住马下去要了茶水,打算就着早先出城前买的吃食权作午饭。他掀开车帘,忽然隐约闻到一丝不寻常的香气,于是问林平之可否发觉了。林平之先是摇头,然后想了想,问道:“可是之前小二给你的香包?”
  令狐冲摸出来,凑近一闻,果有一股清香扑鼻,不似沉檀龙麝任何一种,而是带着点天然的草木生气。倒是古怪得紧,先时还半点气味都不曾有呢。他暂且收起了香包,待两人吃完了饭再将茶具还给铺子老板,顺便打听着距离下一处可以投宿的镇甸还有多远。老板爽快地告知这条大路就是通凤阳城的,照他们的速度约莫两个多时辰就能赶到。
  令狐冲会了钞谢过老板,复又上得车来,一边扬起鞭子一边分心朝身后问道:“这一路过来咱们赶巧,小客店没让咱们写名录,怕是之后就没这样的事了。我盘算着咱们的真名哪个都不大好示于人前,你看是不是起个化名的好?”
  这两个人的“不好示于人前”可是截然不同的性质,可令狐冲生怕林平之多想,故意只将两人放在一块儿来说,左右两人也都是招是非的。林平之沉吟一会儿,道:“我的化名,叫卫服行吗?”
  令狐冲反应也快,一听就明白了这名字的含义,笑道:“好啊,反正我那风二中的化名也有了小小名气,叫不得了,那我便干脆叫做纪彪罢!”林平之听了,也只是对他笑笑,不做评价。
  凤阳城毕竟是府城,气象比之寿阳又是不同,好一派繁华盛景。令狐冲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林平之,只见后者似乎是仔细听着什么,不禁也侧耳细听,却什么端倪也没发现。好半晌,才听得林平之叹道:“你说得对,还是活着的好。”
  令狐冲这才恍然,眼前的少年什么也没听,什么都在听——他在听人声,熙熙攘攘车马往来贩夫走卒叫卖的声音。对于一个在除了每天三回的脚步声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地牢里待了几个月的人来说,这所有的声音都已经是一种贪婪的享受。他自己也是在那地牢中住过的,知道那种侵入骨髓的孤独与钻心的寒冷是个什么滋味,记得那时逃出生天见到第一缕阳光是怎样的狂喜。甚至,那时候与黑白子的一次次对话也是让他隐隐有些期待的——倒不是只惦记着他那些美酒烧鸡,而是再不找个人说话他真觉得自己得发疯。而眼前这个人,他的世界如今只剩下一片黑暗,唯一能让他感到自己活着的,只有那日复一日的脚步声,和令狐冲寥寥数次的造访。所以那声“你别丢下我”,是做不得伪的。
  令狐冲找了家规模不小的客店安顿下来,为林平之解下发带梳头的时候突发其想,问道:“你想不想出去转转?”之前他担心别人对林平之指指点点,担心这指指点点入了他的耳叫他难过,可如今看到马车上林平之掩饰不住的羡慕神色,他的心忽然就软了,化了,想着若是真有人敢多嘴封了他的哑穴便是。
  林平之沉默片刻,刹那间不知已转过了多少心思,最终也只是点点头,轻声回答:“好。”
  令狐冲给他重新绑好了发带,让他稍等片刻,随即唤小二找来本地的几个包打听,花十两银子打听一个姓贺的年轻戏子的消息。包打听们面面相觑,这么少的线索,岂不是如大海捞针?令狐冲挠挠头,又补充了一句:“他的医术很是高超。”包打听们更是一头雾水了,谁家找戏子会问医术好不好呀?
  林平之一阵好笑,仍是替令狐冲打了个圆场道:“这个戏子不是本地人,来城里至多不过三个月,多半是从北面京城方向来的,这样总好找了吧?”令狐冲也补充,若是找到真人,赏银再翻五倍。
  包打听们听了,纷纷一叠声地答应,退出去的时候又不约而同地有了这样的念头:原来以为如花似玉的一个大姑娘,怎么竟然是位公子,当真是比女子还好看百倍的了。正这样想着,身旁正巧经过一个书生,推门进了隔壁的房间。包打听们都傻眼了——如今这是什么世道?怎么男人个个都比大姑娘漂亮这许多了?
  令狐冲见他们都走得干净,这才一屁股坐回林平之身边,笑道:“卫兄弟,你说,咱们一会儿去哪儿?”
  林平之也笑了,回道:“纪大哥你是老江湖,请你来定夺吧。”
  凤阳城到底是个大地方,这家客店之中竟就有可以借用的轮椅,这倒叫令狐冲喜出望外了。他抱着林平之走下二楼,再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轮椅上。林平之忽然问道:“你怎么好像有点开心?”
  令狐冲又挠挠头,憨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比之前重了些了。”
  林平之被他逗得顿时乐了出来:“呸,傻子。”
  “我是傻子那你是什么?疯子么?”令狐冲回嘴。
  “疯子,倒也没说错。”林平之深吸一口气,他鼻端现在总萦绕着那股淡淡的清香,竟然正如小二所说的那样神奇,他最近的心情确实比之前平和了不少,这宁香安神的效果当真名副其实。
  既然林平之也没有特别中意的去处,令狐冲干脆推着他在街上四处晃悠,听听小贩半生不懂的叫卖声,闻闻街旁刚出锅的包子伴随着水汽的白面香味,反正以他的身手也不会让林平之被人挤了碰了。林平之很久没有置身这样热闹的环境了,竟然还有些许的紧张,只是嗅到身后那若有似无的一丝清香,便能感到心安。
  这样想着,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线浅浅的笑意,令狐冲看着他的笑容,不由自主也跟着傻乐起来。突然,他身边的一个老妇被人群一冲撞,脚下一个趔趄,惊叫一声朝他倒了过来。令狐冲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老妇站稳后犹自惊魂未定,喘了几口气这才连连道谢。令狐冲摆摆手示意此乃小事不足挂齿,哪知那老妇一把抓住他的手感慨说这个后生长得真俊人长得好心地好,一晃眼又看见了林平之更是连连夸奖这位公子当真是比大姑娘小媳妇还要俏上十倍,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等林平之实在是不耐烦了想出声阻止的时候,老妇却又像明白他心中所想似的,再道了声谢又匆匆忙忙赶路去了。
  林平之正自纳闷,忽然觉得身后令狐冲的气息不对,于是试探地叫了一声:“纪大哥?”
  “啊?”令狐冲像是猛然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后,顿了顿才沉声道:“平…卫兄弟,我先送你回客栈,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先在客栈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林平之沉默了。明明是喧闹的大街,令狐冲却觉得周围静得可怕。
  林平之终于开口了:“好。”


第十一章 陷阱
  林平之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如同他这几月来在地牢中的样子。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点点令狐冲冲出去后留下的宁香味道,很快也就消散殆尽了。他努力地伸出手去,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够到眼前的那片温暖,触手之处只有冰冷彻骨的水幕。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只好不甘心地由着自己的手垂下来,让自己随着水流或沉或浮,眼看着那明明就在身边的温暖越来越远。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这样的黑暗、静谧与寂寞,可令狐冲只用了几天,就抹掉了他几个月来习惯的生活——又或者,他从未习惯这样的孤独,他只是习惯了去忍受。
  完全的黑暗中,人是很难对时间的流逝有清晰的感知的,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炷香,或许过了一个时辰,或许已经一天了。他听到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闻到了那股他很熟悉的清香。他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却又委屈得有点想哭。他突然发现自己有好多话想对令狐冲说,多得他都不知道从何说起。等他再走近一点,林平之想,等他像往常一样笑着叫自己的时候,也不论他是叫的小林子卫兄弟林师弟还是平之,自己就告诉他,跟他说……
  “林平之,”令狐冲的声音平静得生寒,“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作者部分作品更多

[冲平]江南梅熟

[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