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通缉的名侦探 上(218)

　　而就在萩原研二牵着小孩打电话的时候，工藤新一和诸伏景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稍稍落后了几步。
　　刚才就没来得及交流，想必诸伏先生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
　　“这里是……”诸伏景光开了个头，没有说下去。
　　“七年前，已经说过了。这不是属于我们的时间，所以待会就会回去——我还以为诸伏先生会想要提醒他呢。”工藤新一也压低声音，简要地说。
　　诸伏景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自己的旧友，良久，他说：“就算我说了，他也会去。如果没有人去拆除炸弹，死的就会是更多人。”
　　“你可以直接告诉他。”工藤新一说。
　　萩原研二的死亡并非是因为能力不足，只是犯人引爆了已经拆除的炸弹……这样的结果无论在谁看来都是难以接受的。不过，这并非解决问题的方式，因为犯人无论如何也想要报复警察的话，肯定会有牺牲者出现。
　　诸伏景光转过头来看着侦探，他问：“你到底想做什么？改变过去真的是好事吗？”
　　这是什么质问幕后黑手的语气啊……工藤新一想。
　　但诸伏景光的担忧不无道理。虽然世界说过去总是会倾向于趋近现有的「未来」，微小的改动却可能牵动无数人的命运，也可能翻转生死、造成悲剧。
　　这是他们都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一件事的结果已经可以接受，他们无法去赌不确定的、可能更为糟糕的未来，因为被放在天平上的是无数人的生命。
　　“我没有资格替别人做决定。”工藤新一轻声说，“但我的未来对所有人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好结局，所以我会选择赌上一切。过去会自我修复，这点偏差还算不了什么，等我们回去之后会偏转到原本的方向，你不用担心，诸伏先生。”
　　理性与情感在某些时候总是会出现分歧。有些人选择过去，有些人选择现在。
　　诸伏景光从一开始就知道侦探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他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现在看到的又是什么，准确来说他不想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人类到什么时候才有可能有这样的技术？又或者说他现在经历的只是一场梦，但死人还会做梦吗？
　　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他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他说：“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回——”
　　诸伏景光的话被打断了。
　　他们两个一起看向了萩原研二和那个小孩的方向。
　　阳太激动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他正抓着萩原研二的手臂，大声说：“警察哥哥！不要去了，你今天会死的！马上就会有犯人制造爆炸，然后你会去拆炸弹然后死在爆炸里……相信我啊！我是从未来回来的！”
　　工藤新一：“……”
　　诸伏景光：“……”
　　忘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个人可能牵动过去的命运，那就是同样从未来回来的小孩阳太。所以，现在事情又一次向着根本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了。
　　就在两个人面面相觑的功夫，阳太已经跟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他知道的所有事说给了萩原研二，包括他未来遇到的一个金发哥哥，以及那个金发的服务生大哥哥跟他说的话……
　　“什么服务生？”
　　萩原研二倒是听懂了服务生说的可能是降谷零，毕竟说起他的同学而且是金发的就只有那一个，但这是什么情况？警校毕业的两个优秀警察，一个去当了歌手，一个去当了服务生？
　　不对，什么未来的事，这小孩到底在说什么？
　　未来的他已经死了？
　　那一瞬间他想起刚看到诸伏景光的时候对方的表情，现在看向站在那里的两个人的时候他们也都是有话想说但没说的样子，而且这两个人穿的也不像是冬天的衣服。于是萩原研二问诸伏景光：“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没回答，他站在那里，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小诸伏，你不会也想说这件事吧？”萩原研二问。
　　诸伏景光看着自己昔日的好友，他先是摇摇头，最后点点头，还是没说什么。
　　阳太正在扯着萩原研二的衣服，他再次提高了声音：“相信我啊！刚才这两个哥哥哗的一下就出现了！所以不要去了，那个哥哥提起你的时候表情好难过啊，我也不想让警察哥哥就这么死掉，所以——”
　　“阳太。”工藤新一打断了他的话。
　　声音变了。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察觉到了这点，自称夏洛克·平井的人刚才说话的声音跟现在完全不同，随意变换声音可不是一项简单的技能。
　　“诶……你是助理哥哥！”阳太听出了他的声音，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时间里没什么人知道他用的这个名字。他满怀期待地跑到了工藤新一的面前，说：“助理哥哥帮帮我！我真的不想看到警察哥哥死掉！”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戳了一下小孩的脑袋，说：“时间是有惯性的，而且你不是说只想见他一面吗？”
　　阳太理直气壮地回应：“但哥哥就要死了，我能救的人为什么不救？！”
　　这里面牵扯太多，而且萩原先生是警察，就算你告诉他未来会死，他也不会退缩……工藤新一认识的那些同伴就是这样的人，为了成为警察时候的誓言奋不顾身地走上一条注定会死亡的道路，没有人后悔过。
　　但面对这句话的时候，他反而没法反驳了，因为这跟他想的没什么区别。如果牺牲是通往胜利的唯一办法，那不断地牺牲下去，最后赢下来的人也是一无所有。
　　已经不一样了，他会有更好的办法，他也不再是当初的少年。
　　工藤新一说：“你说得没错，但不应该是这种方式。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大人吧，现在……你应该先去安全的地方，或者跟你家人见面？”现在的三上家还没变成后来的样子，正在焦急地寻找被绑架的孩子吧。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没法挽回的地步，不如做得更彻底一点。
　　当初为了找降谷前辈的资料，他看过警视厅的卷宗，对这个案子也还有些印象，如果说不管怎么样那个炸弹犯都会引爆炸弹，谁去拆弹都是没有用的，所以……
　　就在这个时候，萩原研二的电话响了。
　　他停下脚步，接到电话，现在本来应该是他的工作时间，不过被之前的小孩绊住了，又遇到了以前的同学，现在还没能到警视厅。
　　“……炸弹？具体的位置是……”
　　来了吗。
　　工藤新一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原本站在原地的诸伏景光忽然夺过了萩原研二的手机，往某个方向——或者说当初炸弹案件的发生地吉冈三丁目去了。
　　萩原研二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动作，他刚刚没听到地址就被抢走了手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看着诸伏景光离去的背影。
　　工藤新一：“……”
　　诸伏前辈！你刚才不还是最冷静的那个吗？你不是刚刚还在质问我这里是怎么回事改变过去到底是不是好事吗？为什么真出事的时候一声不吭就忽然行动起来的人是你啊！
　　在停顿了一秒钟之后，工藤新一也跟了上去。
　　“诸伏前辈！你等一下！这件事——”
　　完全追不上啊！
　　不愧是被拉去当卧底的人才吗？所以说为什么警视厅的尖端人才都去当卧底了，而且景光先生拿着萩原研二的手机跑了，他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要去哪？”萩原研二把身边的小孩塞给刚好路过的警察同事，也跟着跑起来。
　　“我怎么知道？景光、不是，诸伏前辈他也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该不会是想……”工藤新一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他确实不知道萩原研二的电话，但他还真知道诸伏景光的。
　　那是在一切结束之后整理电话号码的时候，他把能记下来的东西都记住了。
　　只不过虽然电话还能打通，他打了几遍都没人接，而跑在他们前面的诸伏景光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