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拯救酒厂的一百种方法(146)
……和他在组织见到的那个男人,被关在玻璃牢笼中的虚弱至极的男人,仅仅是头发颜色的区别。
诸伏景光听到了对面的声音,熟悉至极的好友的温和嗓音。
“好久不见了……应该也不算很久,但是有时间见个面吧。”他说道,似乎是注意到萩原研二的视线,还抽空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一个笑,“之前有些事情说得不是很清楚,果然我还是舍不得你。”
萩原研二第一次知道,同一张脸居然能做出让人产生完全不同感觉的表情,如此的深不可测,即便他能感觉到对方已经在尽力表现出温柔了。
“……欸?他挂了?”神代以知愣了一下,他的头靠向萩原研二垂下的手,确认电话的那端传来的的确是忙音后,充满了不可思议,“他居然挂我的电话。”
他有些委屈地朝着萩原研二控诉道。
“可能是有别的什么事吧。”萩原研二能感觉出自己的话语也十分的僵硬,完全不像他平时的水准。
但是以知居然相信了,他欢快地抱住了萩原研二的胳膊:“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出去吧——最近休息了很久,我感觉身体都锈了,要是有什么可以出外勤的工作就好了。”
萩原研二像是木偶一样被他带了出去,离开的时候他转过头,看到了镜子里他们两人的背影。
以知过去似乎不怎么喜欢这种纯黑的装束吧?难得的穿了一身黑,就像是被阴影笼罩了一般。
——是谁。
经过有些漫长的路途,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萩原研二已经基本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他的心思是他们几个中最细腻的,经常能发现一些别人无法注意到的细节。
如果不是以知的话,不管怎么想都太玄幻了,根本不可能。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萩原研二笑着说道,“就像那次我们一起玩牌的时候,就是以知怎么都不愿意和我们一起。”
“是吗?”以知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说道,“我不记得这件事了。如果说打牌我没去的话,肯定是下雨天吧。”
没有错……萩原研二似乎是放下了心。就算是有人冒充,这种小事是不可能记得清楚的。虽然不知道哪里很奇怪,但是面前的人应该就是以知。
“是这样啊,可能是我记错了。应该是那天太开心了,总觉得应该是个好天气呢。”萩原研二笑着说道。
“神代警官,正好遇见你了。”
两人走着迎面遇上了茶木警视,也是他们搜查二课的直属上司。对方那张凶恶的脸上很明显的洋溢着喜悦,他抱着一份文件来到了两人面前站定。
“你的升职审批下来了。”他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了神代以知,心情颇好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和我是平级了。我一早就说过,你的前途不止于此,要继续努力啊,说不定以后我还需要你罩着呢。”
“喔……”神代以知双手接过那份文件,将绕绳解开,从里面拿出了崭新的警察手册,更新的“警视”衔字并不大,但是他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
他低着头,盯着那个本子看了许久。
怎么看都不像高兴的样子,在他身边站着的萩原研二甚至觉得他好像在排斥着这次升职。
茶木警视还在对面站着,不说话似乎不太礼貌,萩原研二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以知,自己笑着活跃气氛:“高兴也要说句话嘛,警视居然亲自给你送过来。”
“算了,这家伙每次都这样,别人升职都会高兴半天,只有他一次比一次低落,真不知道该说他谦虚好还是低调好。”茶木警视很懂的摆了摆手,他早就习惯了。
埋怨的语气中略带了几分亲近,毕竟这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优秀人才,如今有更好的发展他当然欢喜。
“是太惊喜了。”神代以知把那本证件相当随意地塞回了档案袋里,笑眯眯地说道,“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毫无温度的绯色眸子轻轻扫过指尖,随即那副令人不安的恐怖表情完全消失了,露出了与平时一般无二的微笑。
第96章 第九十六种方法
096
神代以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坐在房间的正中间, 比下首的男人站起来还高的王座之上,绯色的眸子泛起冰冷的光,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
除了他, 这个房间里有六七个人,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其他人的声音都被压抑到听不见。毕竟, 在那位先生面前,所有人的人格都不被允许存在, 更别提呼吸了。
房间里安静地就像是一座枯井, 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算是人类。
“呼……”
他轻轻叹了口气, 感觉自己要在这片寂静之中溺死了,但是他却不能说话,因为如果是‘那位先生’, 现在就不会说话,所以他也只能闭嘴。
他感觉自己现在十分的分裂,简直像是灵魂被撕扯成了两半, 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只能远远地看着‘神代以知’做着什么。
或者说是被封印了?
他单手支撑着下巴思考着这个问题。人类的大脑实在是精妙无比的东西,要说他的意志也不算多么坚强, 能活下来单纯是因为更年轻。
不过这个结果也是注定的, 只要那位先生还能勉力坚持,他就不会出这种下策。所以一定是他状态最差的时候才会对上自己, 所以最终的结局并不意外。
而且以知由衷地认为,那位先生最后做出这种百分之百会输的决定,可能是年纪太大失了智。至于他忠心的属下们为何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在得到那位先生的所有记忆后, 他觉得可能是平时的积威太重,他们已经养成了服从的习惯。
这也是以知任凭‘那位先生’的记忆占据主导地位的原因, 底下的这堆人,不客气地说,都是疯狗,只不过戴上了链接在那位先生手中锁链的项圈。一旦主人消失,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如果知道他并不是那位先生,他就会被这群恶犬压在身下撕咬蚕食。
所以如今硬撑也要撑下来,虽然他也知道这种行为很危险,毕竟他已经被那位先生入侵过了,自我意识不趁着如今加强,还要继续压抑这种本性,说不定就会玩火自焚,但也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以知掰着手指数,如今能确保完全站在他这方的人大概只有GIN哥一个……甚至这还是最好的结果,他自己内心其实也在度量着,他的分量真的比得上那位先生吗?
他抬起眼睛,扫过了几位熟悉的陌生人——他完全没见过,但是在那位先生的记忆中,他已经和这些人相当熟悉了——落在了站在靠后方的琴酒身上。
组织TOP KILLER的银色长发如同月华般披散在肩膀上,看似恭顺的垂着头,帽子在他面前是不允许戴的,已经被摘下来抱在手中。
从那天开始,他就没和琴酒单独见面过了。琴酒太了解他了,只要独处超过一分钟,有机会说话的话,琴酒绝对能认出来他。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敢见面。
并不是不信任琴酒,只是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重要到这种程度。他相信自己对琴酒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如果和其他人比,以他们的关系来说,说是最重要的人也不为过。
可是他还是不觉得自己有和琴酒的工作相提并论的重要性,他有可能是恋爱脑,但是琴酒绝对不可能。
所以出于逃避的心理,也是不希望见到真的关系破裂后,琴酒看着他失望的眼神,到时候引起的连锁反应反而不重要了。
神代以知换了只手撑脸,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恋爱脑的天赋……不过,这样理智地剖析自己也是件挺新奇的事情,现在是那位先生的逻辑更占上风。
就算年老,那位先生也实在是算无遗策。他现在的确是非回警视厅不可,甚至算到了景光的反应。他告诉景光的反应就是为了让景光对他产生警惕,如果之后有人代替了他的身份回到警视厅,他们就会知道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