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十年高三后我决定创死这个柯学世界(7)

　　“当然，我们也不是什么魔鬼。”仰面靠在椅子背上的陆仁丙看不到红方凝重又不解的表情，柯南也看不到他的，只能看到他竖起的一根手指，“所以我们给你们留了一点生还的可能性。”
　　“埋在这里的炸弹都是特制的款式。”陆仁丁解释道，“它有一定的缺陷，有极小概率无法引爆，但只要其中一个成功爆炸，就足够让四周的所有其余炸弹一起爆炸。”
　　“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相信我们说的关于漫画的事，因为‘酒厂势力这么大，想调查一下几个人的人生经历肯定很简单’，就算我们介绍了漫画情节你们大约也只会这样想吧。
　　“所以我们不尝试说服你们，不妨自己看好了。
　　“因为呆在这里的都是漫画里最重要的主角，所以世界意识不会让你们死。”陆仁丙笑了一声，“‘世界意识’，听起来又是中二幻想的一部分，是吧？但我劝你们相信它，因为它是你们活下来的唯一倚仗。
　　“我和你们打赌，这是一个漫画的世界，赌注是我们的命，怎么样？”
　　红方：……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觉得你们疯了。
　　虽然小糊涂仙说得没错，他们的确不会信……但是他可以先尝试说服一下啊！他们绝对会很配合地演出相信的样子的！大可不必花这么大力气拿炸弹威胁！
　　“我还挺想看到他们被世界意识救下的那一幕的。”陆仁乙喃喃自语，“多好啊， 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像我们一样感觉到世界意识的制裁，永远被一无所知地庇护着。”
　　柯南皱起眉。
　　他感觉到了浓重的恶意，但是，为什么？
　　“你真的毫无察觉吗，主角？”陆仁丙好像会读心一样地看向他，“你从来不觉得自己身边的杀人案太多了吗？
　　“你以为正常的社会真的会有这么多杀人案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因为那么一点可笑的，无厘头的原因杀人？
　　“因为这个世界烂透了，在你变成柯南之后，它的时间线就停摆了。这个世界里的人在凝固的时间里活了二十年，等待着退休的人永远退不了休，等待着毕业的人永远毕不了业。”
　　这样的条件就像是在社会里洒满了易燃易爆物，而江户川柯南是那一点火花，他走到哪，剧情就会为他点燃这些危险品。
　　“在世界意识的操控下，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意识到异常，他们一无所知地，麻木地原地踏步着。但痛苦不是你忽略就不存在的，它仍然会一点一滴地累积，最后压垮你。”
　　陆仁乙接过话头：“丁跳楼之前有五个同学辞别了这个操蛋的世界，其中四个和她死在同一个天台下面，我和丙之前也有死去的同学，我相信我们之后还有，可是你以为为什么酒厂现在只有我们几个？因为其他人都他妈的是好人，是他妈的即使潜意识已经意识到不对被世界逼疯了，仍然连口嗨都不会做，仍然决定被世界创死而不是予以还击的好人。
　　“但我受够了。”她说，“我们都死过一次了，现在该这个世界还我们了。”
　　这个崩坏的世界里不乏疯了的，想要创死世界的人，但在剧情的操纵下，他们不会在未知的地方爆炸。但甲乙丙丁不一样，他们四个是未经世界允许，在火花不曾触碰到地方自己爆炸的特殊炸药，他们的觉醒比以自己的死亡逃避世界异常的同学们更进一步，他们的死亡和遗书上的愿望本身就代表了某种意义上的自由意识。
　　陆仁乙忽然凑近柯南：“你知道吗，我们曾经救下过宫野明美。”
　　柯南瞳孔地震。
　　“啊，对，那次很累的无用功。”陆仁甲笑了一声，摇摇头，“那真是当头一棒啊。”
　　他对仍然不明所以的柯南说：“我们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创死你们的，最开始我更希望你早日恢复身份达成结局，时间恢复流动……”
　　他顿了顿，“算了，现在说这个你也不会信。
　　“总之我在剧情之初就和乙联手救下了宫野明美，企图以此要求sherry好好工作研制解药，酒厂能为她提供的条件绝对比叛逃后好，她早日研究出解药恢复你，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我们一个字都没办法向sherry吐露，一旦想告诉sherry她姐姐还活着就连嘴都张不开，手机里的图片根本发不出来，在这操蛋的既定命运的制裁下我们这些路人角色什么也改变不了。sherry必须叛逃变成灰原哀，江户川柯南必须在酒厂推翻后才能变回工藤新一……哈哈，荒唐吧。”
　　“后来呢？”柯南忍不住问。
　　宫野明美……还活着吗？
　　“后来？后来她就没用了啊。”陆仁甲理所当然地说，“sherry叛逃后我们就拿她泄愤了，就当她代妹妹受过吧……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们生前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死后也不会像你们一样三天两头撬人车锁私闯民宅乱放窃听器瞎闯红绿灯，我们没有对宫野明美小姐实施任何违反人道主义的刑罚，我们只是让她照着我们生前的作息表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每天6点起床，跑操三千米，上六门课，22点晚自习结束回去睡觉，劳逸结合，保证8小时充足睡眠，做慈善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妹妹叛逃带来的冲击太大，宫野明美小姐在两个月后就自，啊不，猝死了……啧，太逊了，丁可是在比这更艰苦的条件下坚持了整整十七年啊！”
　　——喂，刚才吞掉的那个字绝对是自杀吧！
　　陆仁乙赞同地点点头：“太逊啦，我们那个作息表是绝对学不死人的，所以肯定是宫野明美小姐背着我们偷偷卷了。”
　　这话仿佛当头一棒敲在心中刚刚升起一点希望的柯南和两位卧底头上，尤其是和宫野明美谈过恋爱对她了解比较深的赤井秀一。
　　宫野明美是一个勇敢坚强的人，尽管茅台描述的作息表的确听起来很严苛，但如果她都已经逃过了组织的追杀获得了活下去的希望，那即使是想要再见到妹妹的念头也足够支撑她活下去，绝对不至于这样就自杀。
　　——除非他们安排给宫野明美的作息表比这个更残酷以至于她根本坚持不下去，或者他们对宫野明美谎报了宫野志保的状况使她受到重大打击，不管哪一种可能听起来都不怎么美妙。
　　柯南愤怒地注视着语气平静戏谑的陆仁乙，而她顶着这目光若无其事地摸了摸主角的头：“干嘛这么生气啊？高兴点。生命是两段死亡间短暂的插曲，宫野小姐的插曲结束于关于追求真理的高昂篇章，比绝大多数人都死得充实有意义，她的死亡值得庆祝与歌颂。在离开了这操蛋的世界后，她现在没准已经在哪个美丽的一年只有365天的世界里内卷了，五三庇佑着她，就像死神‘庇佑’着我们。”
　　“太有哲理了，你一定背了很多年作文素材吧。”陆仁丙怜悯地看着她。
　　显然被戳到痛处的陆仁乙：“不会说话可以把舌头捐给有需要的人！”
　　顶着主角震惊而愤怒的眼神，陆仁丙被纸条遮掩了一半的脸上——是的，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把那些纸条扯下来——浮现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宫野明美当然没有死，她是他计划里很重要的一部分，不过这并不是现在红方需要知道的事。
　　倒霉的宫野小姐的确经历了很痛苦的两个月，但也没有到猝死或自杀的地步，只是经常露出恍惚的学牲的神情，看起来很亲切。
　　“我们杀了她吧。”sherry叛逃两个月后，看着已经完全习惯了学牲生活刚刚下课就争分夺秒地趁着课间趴在桌上休息的宫野明美，在外面通过监控观察她的陆仁乙忽然说。
　　“怎么了？”陆仁甲歪过头看她。
　　“忽然觉得很没意思。”陆仁乙的眼神不聚焦地看着屏幕，“以这种方法折磨人，就像折磨自己一样。”
　　“太没劲了。”她重复了一遍。
　　“为了防止别人痛苦得想死率先将其击杀吗？”陆仁甲笑了一声，“不错的地狱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