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怎么破 上(39)
这手相的确有几分奇怪,手相发生过变化,意味着他身上发生过重大的事情,导致命运发生了改变。
可就算如此,以他的修为不该掐算不到他的事情。而且他的手相太乱,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跟上次比起来,又有变化,王瑞这家伙简直像一团雾,摸不清楚。
又端详他的面向,应该说他长得很好看,但就是这太好看的缘故,五官太标准没有出奇的地方,所以也不会是奇人奇相,属于那种从面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的长相,好看归好看,注定不会成为世间奇人。
何云一不死心,若不是王瑞这次遇险,他试图推算他遇到的困难,恐怕他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这个超出他推演范围的人。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他便又算王永德的过往,几月出生、多大成婚、包括生意上的事情全都能算出来,唯有子嗣方面变得模糊不定,无法推演,按照道理这种普通人的一生都是规定好的,除非遇到鬼神等事情意外死亡,否则不会有太大变数,但王永德孙子后代变得不可推算了,想必是因为涉及到王瑞的关系。
“嗯……嗯……”
王瑞见何云一拿着他的手,脸色凝重,不禁担心的问:“是不是我又有灾祸啊?”
何云一真的不知道,但又不想承认自己算不出来,敷衍道:“……我在你家,你能有什么事儿。”
但你的脸色好像不是这么说的:“真的吗?”
“别问东问西了,天机不可泄露。”何云一放开他的手,斜眼睨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瑞被他盯的心慌,抓了抓脸颊:“干什么这么看我?”简直跟相驴子相马一样,这悄悄那看看的。
何云一这才收回目光:“没什么,你有事的话去忙吧,我要打坐了。”
下逐客令了,王瑞只好告辞了。等人走后,何云一无心打坐,他想了想,当即决定元神出窍去阴间走一趟。
他才到阎罗殿前,便看到里三层外三层挤了许多鬼。
“二郎神君在审阎罗王呢。”一个不知哪殿的鬼差抱着肩膀看着热闹笑道:“就知道他们五殿不是好蹦跶,瞧,转眼就翻船了,先被姓席的凡人告了一状,刚才又被人间的何真人给揭发了,怕是要完了。”
“何真人的事儿咱们都知道了,席方平是什么事儿?”
“他是个孝子,他爹和人有官司,结果那人先死了,拿钱贿赂了城隍,城隍受贿锁了席老爹下狱毒打,席方平不服啊,咽不下这口气告到五殿阎罗这里,结果刀山火海挖心锯身,凡事酷刑受了遍,勒令他不许再告了,后来席方平还是往上告了,据说告到了玉帝九皇子那里,九皇子便叫二郎神君下来严惩他。”
另有一个鬼差道:“阎罗殿的陆判已经被锁去十八层地狱干活去了,不知这阎罗王怎么判,对了,咱们十八层地狱要劳作多少年?多少亿来着?这脑子不好使,一换算人间日期就懵了,是不是十三亿年?”
“不对,你这是咱们的时间,不是人间的日期,人间年数要远大于这个,我来给你算……”
聊着聊着,这两个鬼差就做上了算术题。
何云一挤过看热闹的鬼差们,径直进了阎罗殿,守门的鬼差有认得他的,都不敢阻拦,他就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大殿。
一个身材高大的大胡子天神正在审阎罗王和东安县城隍。殿内一旁站着其他九殿的统领者和旗下判官,今日阎罗殿倒了大霉,判官被罚,阎罗王受审,众王感同身受,不发一言的旁观着。
“查得五殿阎罗王,身受帝恩,本当以身作则,廉洁自律,为万鬼之表率,你却结党营私,狠毒贪婪,对下徇私包庇,对民敲骨吸髓,有辱臣节,贪赃枉法如鲸吞一般,视凡人性命如蝼蚁一般,毫无为官的自觉。应当捧西江之水给洗肠子,烧红东壁下的火床,请君入瓮!”二郎神提笔写了判决:“更应当叫你掏尽奈何桥下的枯骨,令奈何桥再无枯骨冤魂,以洗清你的罪孽!先暂停阎罗王一职,掏尽奈何桥下枯骨,一日枯骨不净,一日不许归殿!”
何云一哑然想笑,那奈何桥里的枯骨比黄河中的泥沙还多,黄河犹有澄清时,那奈何桥下的枯骨没有掏净时。而且叫他掏奈何桥,怕是整个幽冥界都要去围观,那可热闹了。
阎罗像个小老鼠一样颤抖着:“卑职听令。”
而那个坑了席方平的东安城隍就更惨了,判处了魂魄的死刑,再无转世为人的可能,永世沦为畜生。不过永世当畜生无知无识,跟头脑清醒去掏奈何桥的阎罗王比起来,也不好说谁更惨了。
其他人九殿的官员大气不敢出,直到二郎神君宣判完,才陆续拜别而去。
处理完事情的二郎神君正要出殿回天庭,猛地看到了在看热闹的何云一,便走到他面前笑道:“天虚子,你没看到阎罗王受罚不放心么,竟亲自下阴来瞧,你之前的状子就算不告阎罗王,有席方平的冤屈在,阎罗王也会受罚。”
何云一毕恭毕敬的给二郎神君施礼:“晚辈参见二郎神君。”
二郎神君笑道:“不必多礼,前段日子碰到你师祖,他还念叨你呢,说你若在这一世修成就好了,就可以上天庭给他帮忙了。”
帮那老家伙烧炉子吧!何云一微笑道:“晚辈一直挂念师叔祖,必定勤加修为。”才怪,谁挂念那老东西。
二郎神君打量他:“我跟他说叫他不要担心,他的嫡系弟子,一定可以修成。”
“承蒙抬爱。”他还能说什么,人家这么看好他,他总不至于说他现在也没底吧。
二郎神君又与何云一寒暄了几句,总结起来就是:看好你哦,我们在天上等你。之后便离开了,何云一恭送了二郎神君离去后,放眼殿内,见一众人鬼差都另眼看他。
这时阎罗殿唯一没受波及的副判官,小心翼翼的上来:“何真人,您前来所为何事啊?”心里则想,多余一问,还能来干什么,肯定是看阎罗王的热闹呗,正判官陆判就是他告倒的,阎罗王被罚的这么惨,也有他的贡献。
“我想叫你给我查一个人。”
副判官忙道:“好说好说,这边来,不知您要查哪一位?是要查他转世去了何方吗?”
“不,在世之人。”
副判官奇道:“人世上还有您查不到的活人吗?您报上姓名,我查查看吧。”
“阳信县王瑞,父亲王永德。”
阎罗王,正副判官都有生死薄,于是副判官翻看起来,唰啦啦几声过后,生死簿到了最后一页,合上了:“没这个人……嗯?不可能啊,但凡人类,生死薄中都有记载,就算是天神下凡也会注册记载其在人间的身份的!不可能不可能!是不是名字错了?”副判官不信邪,又翻了一遍,结果又到了最后一页。
“你查查王永德。”
副判官喜道:“查到了。”翻到王永德那页:“这是个有福气的长寿之人,可惜子嗣不兴,只有一子一女,女儿叫王青瑗,儿子么叫……嗯?没名字?不该啊,就算是从不相认的私生子,在生死薄中也会记载的清清楚楚,不该出现这种空白的!有一子,却无名字!怪了怪了!”就算这人没起名字,生死薄中也会记载诸如绰号之类名称的来区分。
“罢了,不用再查了,别跟任何人说过我来查过这个人。”生死薄不会出错,他也不会算错,错的不是他们,而是王瑞这个人。
副判官想破脑壳也想不通,但既然何真人不让查了,那就不查了吧。保不齐是生死薄坏了,刚出了阎罗王和陆判的事情,可不能叫上面知道他们五殿又把生死薄给搞坏了,何真人不让透露出去,正合他的意思:“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何云一出了阎罗殿,看到一群群的鬼魂往奈何桥那边奔去:“阎罗在掏奈何桥了,快去看啊,哈哈——”
估计从今天开始,奈何桥边每一日都要有惨无人道的围观了。
何云一回到阳间,重新进入自己的肉身内,待活动自如后,托着腮帮思忖半晌,最后仍不得其解。
“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真是奇了怪了!”
他原本打算帮他解决了陆判就离开的,如今一看,还真不能急着走,至少得破解了王瑞才能离开。
——
陆判被惩罚了,王瑞赶紧修书一封给霍桓,叫他不要再担心了,青瑗和蕊云的身体换回来了,那个陆判也完蛋了,他可以跟他爹说这件事了。言下之意,可以跟霍老爹商量来王家提亲这件事了,王家是欢迎的。
把写好的信给小厮,叫他去送,他自己则出了门,喜气洋洋的坐车去看黄九郎,准备将陆判被罚的好消息亲口告诉他,省得他替自己担心。
到了黄府,由丫鬟带着往黄九郎卧房的时候,他跟丫鬟打听黄九郎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么。
丫鬟回他已经好了,他便安心多了。
陆判被罚,九郎身体康复,何云一也回来了,三喜临门。
丫鬟敲门通禀,许久不见回应,她进门看了一圈,苦着脸告诉王瑞:“少爷人不在。”
这时候有个负责洒扫的小童蹦跳着走过来,丫鬟便问他九郎去哪里了,小童笑道:“他说去阎……”不等他说完,丫鬟就捂住小童的嘴巴,跟我那王瑞笑道:“啊呀,是去看望阎老爹了,是我们的一个远亲,最近身体不大好,可能去他那儿探望了。”她想起来了,他之前说过要去趟阎罗殿的,这当然不能告诉王瑞。
王瑞见他们支支吾吾的,似乎是不大像告诉他,他便也不多问了,谁都有隐私,朋友间也不要胡乱打听。
“那等他回来,你们告诉他一声,我家里的烦心事都解决了,不同替我担心了。明后天有时间,书院见面。”
等王瑞离开了,丫鬟戳那小童的额头:“下次再说错话就踩你的尾巴。”
没得人身的狐狸,现在化成了人形,后面还是拖着一根尾巴的,只是王瑞看不到而已。
小童捧起自己的尾巴,念叨着干嘛这么凶啊,撇撇嘴走掉了。
黄九郎那日喝了王瑞送来人参,身体几乎康复了,但有些微小的地方还是得靠自己运气调节才行,就在他家调养的时候,看到天边飘来一朵金云,他知道那是天庭使者来了,遂跳上高楼,躲在暗处观察那朵祥云,祥云中发出三次雷击,次次集中郊外的十王殿。
他猜测应该是天庭在惩罚陆判,否则没法解释代表天庭的雷击为什么会出现在十王殿。
事后他去找附近的土地打听了下情况,土地明确告诉他:“是何真人上表天庭状告陆判徇私枉法,天庭降下了惩罚。我就觉得陆判不是好蹦跶嘛,文曲星点化过的人来求他也不行,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