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同学总是不肯告白(78)
他再不熟悉地狱,也是听闻过这位把伊邪那美从辅佐官的位置上劝退的现地狱第一鬼□□号的。
劝退伊邪那美诶!劝退了留在黄泉的分身如此残暴的伊邪那美诶!
十枝看着黑发青年的面色几经变化,各种色彩齐聚,又把他从脚打量到头,像是在确定十枝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啊,你活下来了啊。”夜斗干巴巴地说,“真是好运呢。”
十枝似乎还听到这位前祸津神嘀咕什么“毗沙门天打都够呛”、“怎么就跑掉了”、“不愧是读心者,神也不例外”之类的话。
虽然十枝空现在跑出了地狱鬼神的追踪范围,但这并不保证对方不会再找过来。
而且夜斗来,一方面是出于好意,十枝空的神社怎么说当年都接济过他,他和十枝空关系也不错。
另一方面是因为……神并不是什么绝对公正伟岸的存在。
“地狱会不会这么做另说,‘天’呢?”夜斗又瞥了眼旁听中的人类灵魂,“喂,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当年我的……就一歧家医院的事。”
十枝抬起眼,“好像说过。”
那是一家被卷入到彼岸斗争之中的普通医院,你要说医院里的所有者和病人有错吗?没有的,被推动的时化是不讲道理的。
夜斗呼了一口气,“那、那你想过你身边的人怎么办吗!”
神明行动起来,也不一定是神明,有的人行动起来可不会遵守什么规章秩序。
十枝皱起了眉。
这好像是有点麻烦。
只是人类、诅咒之类,咒术界的高层可是向他把保证朝他撂下了,咒言师的安然无恙是他最后一道锁。
可是神的话……那帮子咒术师靠谱吗?
十枝又生出了回去找狗卷棘的念头,但这念头刚冒出来便被他否决了。
地狱鬼神鬼灯造成的破坏还历历在目,他回去是弊大于利。
“夜斗,你接委托吗?”
“啊?接的。”
两枚硬币从银发少年指尖弹出,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弧落入了黑发青年手中。
“那帮我去看一下棘吧,需要你出手战斗的话,第二枚硬币是附加的报酬。”十枝话语一顿,显然是了解夜斗的脾性,“如果没有危险,你想还钱到时候给我信徒,随便哪一个都行,他们看不见你记得写便签。”
“?”眼看着十枝把自己之后的去向安排得明明白白,还想回去再打听一下“天”的动向的夜斗脸一皱,“你不去?你要去哪里?”
被询问的银发少年挥了挥手机,就刚刚这么一点谈话的功夫,他收到了新的情报。
“有人要见我。”
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歪七扭八绕了好几道弯找到他的信徒的,还是他住地比较偏的一个信徒,才一天多的时间,这人就远离东京了。
那个套着夏油杰壳子的诅咒师给他发了消息。
信息上是一条地址,再附加了几句想探讨前路并有所求的话。
地址仍旧是东京圈内,时间说是尽早,谁先到谁就在那等等。
没等十枝回复,第二张照片接踵而至。
那是一个快要不成人形的人类,头部维持不动,可下半身却膨胀扭曲至畸形。
四不像的肢体拼接在一起,外加肉球与肿块,能够引起人生理性的厌恶。
但总归他还活着,面容疼痛惊恐,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那位诅咒师像是在威胁他,十枝也认了出来,这是属于真人的术式能力。
十枝空不算对信徒特别好的信仰。
平时基本都是他们愿意奉献就有求必应,进贡不是必须的而是那些信徒自发的。
非要说起来,他很少有护短的一面。
不过这一次啊……黑圆盘隐约又有了放大的迹象,十枝垂着眼把图片缩放回去,摸出硬币丢给了旁边的神明。
“那就麻烦你了,我要离开一趟。”
“对了,这个给你。”
做了决定便有所动作,十枝再摸出个小册子丢过去,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异次元口袋里摸出来的。
之后便彻底把夜斗的呼喊抛在脑后。
他勾勾手指,把看戏看得起劲的前诅咒师灵魂带跑了。
“?十枝空你给我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呢!”神明接住册子、抓着他的武器也蹦出狭窄的街道,跳到了一旁的屋顶上,“你头上那个是怎么回事,还有棘是谁啊——你倒是说一下!”
空中飘来一句狗卷棘的名字与他所处的方位,夜斗只看到十枝空顶着放大数倍的黑圆盘迅速撤离自己的视野,沿途一地焦黑。
十枝空忽略了前一个问题,只回答了后一个。
前祸津神没有再追上去,他攥着十枝留下的那两枚硬币和小册子站在屋顶上。
过了会,神明叹了一口气,把钱和巴掌大的纸册揣到了口袋里。
然后他对着自己武器行政的神器自言自语道:“十枝空那小子越来越不像人了。”
“他头顶上那个东西要是摆脱不掉,他岂不是——”
十枝空说的位置坐标不是很难找,在夜斗看来那些个东走西窜的诅咒斩起来比妖魔要麻烦些。
到底是谁写的设定只有咒具才能祓除诅咒啊?神明的神器不可以吗!?
想是这么想,路上夜斗还是捡了不知道谁掉在那的咒具斩杀了沿路的咒灵。
找到目标人物时,对方正扶着墙在走。
带着口罩的浅亚麻发少年右手撑在墙壁上,大半的重量都倚靠在身体的右半部。
他身上是一件干净整洁的病号服,外面披了件衣角有破损的羽织,夜斗依稀能从没有扣到脖颈的领口处看到内里裹在胸口的绷带。
左边的袖子管空荡荡的,不是故意少穿一只袖子,而是少了一只手。
黑发神明沿着外墙爬上,从窗口一跃而入。
距离他找到的这栋建筑物不远处,是一间坑洼倾斜的楼房,中间被炸开两三层的宽度,没什么人在。
咒言师察觉到了有人靠近,警惕地看向窗口。
于是他对上了一双宝石蓝的眼睛,咒言师紫眸一眯,肩膀抵在身侧的墙壁上,右手下拉口罩露出两颊的咒印就要开口。
“停停停!我不是坏人!是十枝、十枝空让我来找你的!”黑发青年连忙大喊。
狗卷停住了动作,眉间一紧,似乎在观察站在窗口的“人”。
“鲑鱼子?”
“对,鲑鱼……不对!你这说的什么啊!”
“鲣鱼干?”
“……鲣鱼干又是什么啊!木鱼花吗?也不是,这只是翻译区别。”
夜斗抓狂地抓着头发,随后他想起了什么,立马从口袋里翻出了十枝给的小册子,翻开查看。
册子的前几页就写着鲑鱼子与鲣鱼干分别代表着什么,用于什么语境。
正当夜斗研究得起劲的时候,一支手机递到了他的跟前。
“嗯?呃……”愣了一下,然后夜斗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字。
——你是谁?空在哪里?
“空……哦十枝空啊。我是夜斗,十枝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刚刚去找他说了会话,他让我过来找你。”
略过自己的身份,尽可能表达了善意,夜斗也回答了狗卷的疑惑。
几个问题的来回,狗卷一点点放下了警惕,维持着最低的戒备,他把口罩重新拉了上去。
面前这个不清楚具体身份的人的确是空找来的。
只是……只是他也不肯说空去了哪里。
黑发青年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狗卷嘀咕十枝空的情况,他已经从讲述经历跨到了吐槽十枝空这个人。
从对方说的话来看,这个人和空很熟。
——但他不认识。
咒言师瘪着嘴,神情变化在口罩遮掩下,眼神并无波动。
浅亚麻发的少年只是在那边站着,没有倚靠站累了就回去靠着墙壁,视线盯着窗口的黑发青年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