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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竹笋先动的手(剑三)(10)

作者:杨清烨(剑三同人 时间:2018-02-07 11:30 标签:剑三

  宫人们求之不得,跑得比兔子还快。
  “国师坐。”叶鸣玉指了左侧位置,闭着眼,轻轻揉额头,也没看他。
  谢剑觞跪坐好,叶鸣玉没睁眼,忽然问:“国师以前在纯阳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谢剑觞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想了想道:“泛善可陈,每天定时定点早课练功切磋晚课,偶尔下山执行任务。”
  叶鸣玉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很认真看着谢剑觞说:“是朕不好,国师非红尘中人,朕却偏偏让国师涉了这朝堂肮脏。”
  “陛下何出此言。”纯阳为国教,出一人做国师是历来的规矩。多年来,除了战乱的时候不设国师罢了。即使他不下来做这些事,也会有人来做,只不过各种机缘巧合恰好是他罢了。
  “丞相……哎,国师对丞相倒是特别的。”叶鸣玉又坐随意了,随手抓了抓头发,“国师可从没对朕有这么好脸色。”
  知他是开玩笑,谢剑觞并不解释,只是微笑。
  其实叶鸣玉对谢剑觞,真的就是单纯觉得好看,忍不住多看几眼罢了。
  虽然历朝历代断袖皇帝多了去了,但叶鸣玉绝不在此列。
  不然他要是真有那个心思,杨楚月还能容忍谢剑觞出现在叶鸣玉面前?
  “把国师在宫里留一夜,丞相怕是又要小心眼,下次朕有什么想法,还得花样给我塞回来。”叶鸣玉抱怨。但他知道杨楚月是对的,每次杨楚月怼的都是他异想天开的点子,正经的治水理政财务方面还是没给他下过绊子。
  毕竟长歌门首席弟子,轻重还是拿捏得稳的。
  “陛下,臣看此事也未酿成祸端,不如就此算了,免得牵连更多人,杀的人多了,朝臣又会来烦陛下了。”谢剑觞建议。
  叶鸣玉摇摇头:“国师,此事不仅是对你的诅咒——你想想,都敢诅咒国师了,下一个就是朕呢?国师为仙人尚无妨碍,但要是诅咒到朕身上,又怎么办呢?”
  谢剑觞失笑,叶鸣玉还真对厌胜之术深信不疑。他?仙人?还是尚不够资格的。
  “国师在宫中陪朕两天,朕安心些。”叶鸣玉叹了口气,还是把宫人叫进来,说自己被厌胜之术冲了心神,停两日早朝,着刑部调查此事,三日后早朝上务必要有个结果。又让人打扫了偏殿请谢剑觞去休息,谢剑觞忙道不用,自己去了宫中观测星象的观星台。叶鸣玉想了下,观星台和自己所去不远,也由得他去了,回了寝宫睡觉。
  谢剑觞在宫中一耽搁就是两日,等他回到国师府,名剑大会已经结束了。
  他刚一回来,就看见穿着一套雪河的闻岂歌手里玩着笔,站在院子里笑着和他师弟洛嘉行讲着话。见到他,闻岂歌挥挥手,一脸的慵懒:“哟,国师大人可算回来了。”
  谢剑觞懒得理他,问洛嘉行:“师弟,名剑大会结果如何?”
  洛嘉行还未回答,闻岂歌就插话:“你师弟太厉害了,我们四个都不是他对手,一举夺得今年桂冠,不才在下败在他手下,堪堪拿了个第二。”
  洛嘉行笑:“还是闻公子让着我的原因。”
  谢剑觞点头,又问:“杨楚月呢?”
  “丞相大人比赛刚结束就到刑部去了,宫里不是出了厌胜之术的案子么。”闻岂歌努努嘴,“说来你俩还刚巧错过,一个刚出宫,一个从刑部出来应该也刚进宫。”
  谢剑觞本想着杨楚月在的话和他商量下这个案子怎么办,毕竟朝堂势力盘根错杂,他和杨楚月此前全无背景,却占据了帝国最好的两个位置,怕是很多人都想扳倒他们。他有预感,这个案子绝对不止厌胜之术这么简单。
  然而现在看来,明日朝堂之前是没有办法见面了。谢剑觞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回房换衣服,留下闻岂歌洛嘉行两人面面相觑。
  两日后处理结果出来了。杨楚月和谢剑觞一个想法,采取了息事宁人的办法,仅仅处死苏嫔和她宫中所有宫女和宦官,别的不连坐。叶鸣玉对这个处理结果勉强满意,就算这么揭过了。
  但谢剑觞总觉得这件事没有结束。
  原因是他和苏嫔素不相识,缘何会诅咒于他?还有,苏嫔背后的人是户部尚书,他和户部尚书倒是没有什么过节,但是杨楚月有啊。杨楚月初上任就查过户部的帐,发现了收支严重不符的情况,当时闹得朝堂风雨大作,后来也是由于自己没有背景势力,也没用充足的证据,这件事情就算了。
  也不对啊,那是杨楚月和户部的事情,和他谢剑觞也没关系啊,况且这是朝堂上的公事,和后宫之祸看起来没什么关系。
  还没等他想通,一个月后,杨楚月就身陷囹圄。
  刑部、工部、户部三部一起弹劾杨楚月在去年燕地旱灾时,私吞了赈灾款,还私收了贿赂,导致水利工程修建质量很差。
  叶鸣玉震怒,但并未失去理智。按照惯例杨楚月暂时卸职回府软禁,禁止一切人探望,连谢剑觞也见不到他的面。叶鸣玉考虑一下,由于弹劾杨楚月的有刑部的人,由刑部来审理此案肯定不再适合,就把此案交给了京兆尹。
  然而京兆尹刚开始调查,就把又一个罪名被安在了杨楚月身上。
  ——谋反。
  证据也很确凿,从丞相府到国师府上上下下,全是长歌门的人。
  要知道,长歌门不仅是读书人的地方,它也是个江湖门派!
  留这么多江湖人在长安,杨楚月是何居心?
  谋反死罪,朝堂哗然。这次叶鸣玉没有留情,直接罢相,杨楚月下狱!并且把丞相府和国师府上下全部软禁,再把谢剑觞客客气气请到了观星台暂住,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大家眼里每天就看看星象,看看国运,炼炼仙丹的国师和这件事情有任何关系,并且现在看起来他还是个受害者,被杨楚月全天候监视着不得自由。
  事情发展到现在,谢剑觞在观星台再坐不住,只能向长歌门求助。长歌门收信后火速派人前来交涉,但都被拒在宫外,众人都焦急盘桓在驿站不知如何是好,商议着门主是不是要亲自来一趟。
  现在六部有三部涉及此案,京兆尹也涉及弹劾杨楚月谋反。京中一时无人可以调查这个案子,叶鸣玉就把这个案子的贪污部分交给谢剑觞调查,谋反依旧由京兆尹审理。
  谢剑觞一时难以接受:现在就是,他要亲自去调查杨楚月的罪名,哪怕明知他是无辜的?那该如何为他洗脱罪名?至少不能真的被人诬陷了贪污。
  算算案发以来,杨楚月即刻被囚禁,几天后就下狱他们竟然一面都没见上,如今也不知道杨楚月怎么样了。其实他要去探望,也是随随便便的事情,打点下就能见到,无非是金钱问题。但他现在既然接手了杨楚月的案子,就必须避嫌,也就是他们完全不能见面。
  谢剑觞咬唇,如今闻岂歌已回万花,洛嘉行亦回纯阳,杨非璎被软禁,身边竟然没有一个能帮上他的。
  想想人生也是如此,很多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在观象台坐了半日,最后想到了个法子。
  ——燕地,也是苍云的地盘。
  同为江湖十三大门派之一,想来在苍云堡那里,也会给他纯阳和长歌几分薄面。
  何况在那边,文武是分得很开的。文官全部都在太原,而苍云堡在雁门关,但按等级来说,苍云堡是有权管辖这些文官的——也就是,不管文官,可以直接和苍云堡交涉,就看那边给不给面子,卖他的帐了。
  他把这个想法透露给了长歌来使。来人在长歌正好涉及外交,和苍云那边也有些交情,当即就写了信先送到苍云那边去了。
  亦是考虑到避嫌,谢剑觞去调查时,没有带任何随从。只是写信让洛嘉行带两个纯阳弟子也去苍云堡协助。叶鸣玉准许了,谢剑觞便踏上去燕地的路,一时收拾不及,很多东西都没带走。
  他不知,更大的阴谋,在他离去的背影后酿成了。
  当夜,刚刚擦黑。
  天光从贴近屋顶的小窗射进来,一步步走向前,暗淡,直到消失。
  牢门处传来钥匙拧开锁的声音,锁链哗啦坠下,然后是打开门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
  随后油灯被点上了,照亮这个不大的牢房。角落里的老鼠陡然受惊,吱吱叫着往黑暗和脏污里躲藏。
  牢房里只有一张铺了稻草的石床,和一床满是污垢的被子。一国之丞相,竟落得如此下场。然而这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还是看在杨楚月尚未定罪,尚是国相的面儿上,才有这个地方住。
  当然这种地方,他是不会睡下的。此时他正盘腿在床上打坐,一身衣衫早换下华贵的锦袍,换成了长歌普通弟子的服饰,青白相间的文人风流。因为没有上刑,所以还是干净整洁的。
  杨楚月听到有声音,微微睁开了眼,看向门口的宦官。
  皱纹堆到眼角的老宦官端着盘子,昏黄灯光里笑得暧昧不明:“丞相,老奴来给您送酒了。”
  杨楚月又闭上眼,淡淡道:“谁请的?”
  老宦官低眉顺眼,看起来煞是老实:“国师。”
  “哼。”杨楚月冷笑,“你说别人请我喝酒也就罢了,国师……是决计不可能的。”
  “千真万确,国师请丞相喝酒。”
  “那你把国师带来,或者带来他写的请我喝酒的字,再说是他请的不迟。”杨楚月又不是傻子,谢剑觞自从蜀中那日之后就很少沾酒,也常劝自己少饮,怎么可能是谢剑觞?何况这时候有人给他送酒,多半都是送命酒,更不可能是他送来的了。
  老宦官有些为难:“国师不巧出京去了,老奴……带了国师的信物,丞相看看吧。”竟然真的,从托盘里取出了一只小巧的玉坠。玉坠颜色古朴,料子温润圆滑,是个平安扣的样式。
  此物杨楚月如何不识?正是当日他带谢剑觞回到长歌养病,门主亲手赠给谢剑觞做剑坠的!
  杨楚月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
  他的剑觞,竟想置他于死地?
  让人送他一杯毒酒,自己出京去,好落个清净?
  再回想平日种种,谢剑觞在床上的走神,平日里对他接近的抗拒,他的剑觞,其实一直都是敷衍着他的吧……
  如今更是觉得,自己罪臣之身,不配他纯阳国师,直接一杯酒,了断世间尘缘?
  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扰得杨楚月气息不稳。
  他的右手在宽大衣袖下攥紧了,因弹琴留起的指甲掐进肉里,流血而毫无自觉。
  老宦官上前笑盈盈把剑坠递给他。杨楚月努力平复心情,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接过,放进怀里,再拿起酒杯的一刻忽然笑了。
  老宦官不解,哪有人死到临头还笑得这么开心的?
  “哈哈,哈哈哈。”杨楚月勾起嘴角,邪气笑容配上他本是风华绝代的脸,油灯昏暗里看去,竟是十分诡异。
  老宦官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说,”杨楚月摇摇酒杯,忽然抬头一口饮尽,然后保持这个笑容,轻声细语地问老宦官,“这个毒,人喝下去,还有活命的机会吗?”口气一如往日般温和。
  老宦官摇摇头。
  他确实不知道,只是收了钱受人指使送酒来罢了。
  杨楚月再轻笑一声,把酒杯轻轻放在身侧,动作优雅,不急不缓,仿佛刚才喝的不是毒酒,而是难得一见的美酒佳酿。
  其实那酒的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
  一口酒,先是从喉舌一路如燎原之火般迅速烧到食道,然后落入胃中,顿时五脏六腑如同扔进油锅里翻炸,仿佛都能听到酥软的滋滋响声。杨楚月低下头尽量忍耐这个痛苦,不让自己太难堪,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然而不过短短十几秒,他就不动了。
  众人皆知,杨楚月出身江湖长歌门,门主亲传弟子武功高深,不是普通的文弱书生。
  能让他当场毙命,此毒之剧烈,可见一斑。
  老宦官看了一下,确定他没有了呼吸,已经死透了,才心惊胆战,收起酒杯转身,准备离开去复命。
  就在老宦官转身的片刻,忽然,不知哪儿来的风,吹熄了油灯。
  同时,一只骨节分明,冰凉的,沾满鲜血的手从身后无声无息扼上他枯瘦的脖颈。
  他瞪大了浑浊双眼,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只听到呵呵如同鬼魅般的笑声,还有一句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话:
  “可惜了,我又不是人。”
  杨楚月放开已经死透的老宦官,一抬手又点上了油灯。
  火光中,他看到到手上有之前指甲硌出的血。
  杨楚月抬起葱白的手,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口自己的血。
  那动作动作妖媚诡异,要是有人看见,不免倒吸一口凉气。毕竟他白的衣,红的血,衬上亦白如纸的脸色,说不是鬼都很难有人相信。
  杨楚月咂咂嘴,似乎觉得血味还不错。
  看着扔在地上的尸体,他啧了一声,语气是十分惋惜,然而眼底没有任何神采和光:“毒不错,但是要杀心魔,还是不够格。纯阳丹药这么多,下次记得换种强效的,成事不足。”
  油灯映入眼底,他瞳孔血红,眉间朱砂鲜红欲滴。
  杨楚月拂袖背手,青白衣袍曳地摩挲出好听的沙沙声,宛如还是意气风发的长歌首席,一步步走出了天牢。
  叛臣杨楚月,遍杀狱卒越狱。

  番外三·② 西域小喵

  谢剑觞得知这个消息时已无力回天。
  彼时他联系到了苍云堡的人,绕过太原一干文官机构,直接由苍云堡负责调查杨楚月贪污之罪。苍云堡虽给他面子,但还是公正不阿的,也是派了自己堡中得力人物协助调查。
  随着以铁血著称的苍云堡的介入,此案终于遮掩不下去,太原一干文官悉数落马——全是收了户部尚书的银子,污蔑指摘杨楚月贪污去年北地旱灾赈济拨款。
  谢剑觞对苍云感激不尽,苍云弟子却道早知太原文官贪污了朝廷发的军饷,致使苍云堡断粮过。此次也是一起处理,就顺便加上了以前调查到,但是没有合适的由头来处置的贪污证据。
  杨楚月青白得证,谢剑觞终于松了口气——至少贪污方面是没罪了,还搭进去户部尚书和太原文官,谋反的罪名么,再请长歌门主亲自出面调解不迟,大不了就是辞官罢了,正好落得清闲。
  然而正当他和苍云堡点好了涉及此案的人,准备押回京城复命,却从京城传来杨楚月越狱的消息。
  消息中称,杨楚月潜出大牢,无声无息遍杀狱卒,其行踪如鬼魅,出来拿到了自己的青玉流后更是无法阻拦,当夜就劫出被软禁的师妹杨非璎,两人杀了不少禁卫,趁夜色出了京城,不知往何处去了。
  消息中更称,杨楚月身怀异象,瞳孔血红,亦不知痛觉——有禁卫□□戳中他身上,似全无感觉。
  收到消息的谢剑觞在风雪里几乎站立不稳——短短数日,杨楚月竟又被逼出了心魔!
  苍云弟子好心道:“国师里飞沙脚程快,不如国师先回京处理此事,我们随后自行押解罪犯回去。”
  一旁陪同他查案的洛嘉行知道这次麻烦大了。他思索了一下,和苍云商量好了之后,决定自己替谢剑觞和苍云的人一起押送罪犯进京,而谢剑觞回纯阳向李忘生求助。
  反正国师的职位么,向来只是说纯阳弟子担任,也没说一定要是谁。他谢剑觞作为剑宗首席有资格来任职,洛嘉行是气宗首席同样有资格。所以谢剑觞干脆直接卸职,将印信等等交给洛嘉行,再修书一封一起带给皇帝,然后一人一骑,顶着雁门关漫天风雪,回了同样是终年积雪的纯阳。
  长安不远处,马嵬坡。
  晴日下,远处风尘滚滚,隐约可见两人两骑,白衣麟驹,自长安方向一路快马过来,不似寻常旅人,倒更像奔波逃命。
  等凑近了就能看到,两人白衣上竟全是溅满了血迹!
  甚至就连他们脸上也溅了许多血,看不清本来面目。
  男子情况倒还尚佳,身上带着伤口,也没影响赶路。但女子就不行了,许是奔波太久没有休息,此时已经气力不济,骑着马儿都有点跌跌撞撞,明显落下一截。
  男子勒马,等女子跟上来,严肃道:“你身上有伤,必须休息,不然怕是还走不到关外就失血过多了。”
  女子抹了把脸上的血,一笑:“不妨事,多数是别人的血。就是很久没有动手,生疏了,才受了点小伤。师兄,我们还是尽快赶去关外,不然等朝廷的人追上来就不好了。”
  这逃亡的两人正是杨楚月和杨非璎。
  前几日,两人还是国相和国师侍婢,然而现在沦落到被通缉的地步,不禁让人感慨世事无常。
  忽然,杨楚月闭眼,伸手轻轻按住眉心朱砂。
  “不要……”他喃喃道,神色稍微有点难忍,“不要出来……”
  “师兄?”见他情况不太对,杨非璎试探着问。
  杨楚月没有回答她,保持按着朱砂的姿势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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