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掉下去了[综](163)
可罗盘上指示空间位置的表盘上指针开始转动,这代表着对方开始移动位置了。
九原杉微微一愣,“他在被人追杀?”虽然他心里知道大概不是这样。
鹤丸国永任由小孩死命拉着自己的手腕操作终端,神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明白吗,主人?”
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移动位置,哪里是被人追杀的样子?除非刚收到九原杉的邮件山姥切恰好就被人发现藏身地了。这种巧合的可能性……
山姥切国广就是因为知道九原杉要去找他才跑的,这是最合理的推测。只不过审神者不太愿意相信罢了。
“为什么?”九原杉松开了鹤丸的手腕,神色有些茫然,“山姥切他……”
“现在的他不应该见您,”鹤丸国永淡淡道,“这是山姥切自己的判断。”
“不是,我有办法,我有办法让山姥切和以前一样,我们还能在一起。”
“你别跑,”九原杉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带了一点哽咽,“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好久,不要跑……”
这条信息发出去没多久,罗盘上指示方位的表盘就静止下来,只剩下时间表盘上的指针还在缓缓移动,那是正常的时间流速。
但是山姥切国广还是没有回任何信息。
“你为什么不说话啊,山姥切,你回应我一下,好不好?”
“我很想你。现在就想见到你,一秒钟都等不及了。所以,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对面依旧没有选择视频、通话、语音邮件中的任何一种方式,而是回了非常简短的一句:
[我在这里等你。]
比起审神者的心心念念,付丧神似乎显得有点冷淡。
但是九原杉已经满足了,发出了最后一条语音邮件:
“我会去的,不管有多远,我都会去见你。”
“所以,一定要等我。”
这一次九原杉彻底放开了赶路的速度,原本有些疲倦的神情彻底消失不见,小孩的身姿轻盈的像是山间长大的小鹿,在最合适的地方轻轻一借力就窜出去好远。
“主人,要注意警戒周围……”烛台切的话没说完,审神者的身影就已经变成一个小点,连药研都被甩下,太刀只能无奈叹气。
“算了吧,光坊。”鹤丸国永甩了甩手腕,走到烛台切身边,“你这会儿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他根本……不会认真去听你在说什么。”
烛台切觉得鹤丸国永最近情绪有些不对,目光里透出担忧,“鹤先生……”
“走吧,”鹤丸国永这会儿什么都不想说,直接打断了烛台切的话,“就算跟不上也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一个人跑远,我们也加快速度吧。”
……
应该快点离开这里。
山姥切国广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帮审神者完成最后一件事情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样,他就再也不会拖累自己的主人,这样就好。
他只是在等待鹤丸国永的回复,只要确定对方确实收到了那封邮件,他就可以安心消失。
听到审神者的声音实在是意料之外,他在许久的怔愣之后,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开始逃窜。
是的,比起见到审神者的渴望,害怕自己会害了他的情绪居然已经成了优先级更高的本能。
这大概是因为这些日子里,每当他开始想念主人,想到心脏都开始疼的时候,就会反复告诫自己:不能见他,现在的自己只会让主人万劫不复,绝对,绝对不可以去见他。
事到如今,他听到主人来找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要逃掉。知道主人离自己很近后居然有种濒死的慌张。
这简直……太可悲了。
那是他的主人,他最最心爱的主人。
他们永远在一起的约定,他许下的会一直守护那个孩子的誓言。他们把一切约定和誓言都变成谎言的命运。
但是,不要哭啊。即使过往终将如春雪消融,即使我再也不能守护你,也不要哭。
你想要见我,无论有多难堪,我也会见你;
你想要我回应,无论有多笨拙,我也会回应你;
你想要我等你,那么不管多久,我都会一直等着你,化作尘埃也会一直等着你。
山姥切国广抽出本体,看着晦暗的刀身上模糊地映出自己已经变得和时间溯行军一般无二的脸,心中骤然平静下来。
我有面对一切和当机立断的觉悟。
主人,你也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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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谁是心机刀》
拿属于自己的丝线和流苏系在审神者身上的山姥切长义:(这也算是标记物品的所属权,总之我是不会对着那个伪物君认输的)
九原杉:盯(没想到长义……这种小女孩一样的爱好,真是一言难尽。)
山姥切长义炸毛:干,干什么!?不可以?(他是不是知道我的小心思了?)
九原杉(顺毛摸):可以可以。(我不会因为这种爱好鄙视你的。)
山姥切长义:你要一直带着,别弄丢了,因为,因为灵珠很重要。
把自己身上各种丝带、流苏、金链子系回去的其他刀:呵呵……(手速还挺快,你个心机刀,我们记住你了。)
第137章 最初
无论怎样面目全非,
一定还有什么东西,
一如最初静静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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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靠近目的地,焦虑渐渐沉淀, 些许不安的怯意从心底里一点点浮上来。
许多杂乱的念头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反倒让九原杉的步伐变得有点迟疑。他又看了随身携带的罗盘一眼:山姥切没有骗他,一直在原地等待, 现在他们之间只剩下不到一千米的距离。
八百米。
五百米。
三百米。
……
当九原杉看到那个破败的不成样子的废弃神社时, 那些无法分辨的念头瞬间蒸发,脑子被清空。在吵闹的耳鸣声里,小孩的步伐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落点精准。
黏腻潮湿的青苔在脚下打滑, 九原杉迅速抓住一边的草根才没让自己摔下去。等他爬上神社前的一小片平地, 身上、手上都沾着碎叶和泥污, 多少有些形容狼狈。
快步走到神社的本殿前,拉开那扇已经摇摇欲坠的纸门。
有敌人!
绯雪在第一时间出鞘, 声音清越, 刀光雪亮。这是来时之政后经常和时间溯行军打交道的九原杉的第一反应。
而被他刀尖指着的敌人却不像以往遇到的那些,嗅到审神者的气息就疯了一样扑杀过来。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他刀剑相向的小孩, 猩红的眼睛里甚至透着安然和明净。
九原杉意识到什么,看了罗盘一眼, 平复了自己依旧有些急促的呼吸,这才静下心来再感应了一次,这周围真的只有这么一个“人”, 那么……
“……山姥切?”九原杉和山姥切国广的契约早已断开, 刀剑暗堕后力量性质也完全改变, 再加上打刀现在和时间溯行军相差无几的外貌,小孩真的没法儿一眼分辨出来。而且……
“为什么,怎么可能?”
把自己的身形掩在神社最内侧角落阴影里的山姥切国广拿出之前用御守从流浪刀那里交换到的终端,伸出骨化后不太灵活的手指稍显笨拙地输入文字:[是我。]
他不怪审神者没有一眼认出他,也知道九原杉为什么不可置信。他曾经身负本命契约,即使后来契约断了,但因为契约得到的强化还在;他还拥有审神者的赐福,当初暗堕程度也不深。按照原本的情况,他这会儿绝不该是这副样子。
是他自己,为了潜入敌营调查,故意在和溯行军的战斗中受伤,然后任由秽气通过伤口彻底侵染自己。不把自己的气息变得和敌人一样,他根本混不进去。
九原杉手里拿着从鹤丸那里收缴来的终端,看到[是我]那两个字的时候怔愣了一瞬。猜想得到证实,心脏突然被揪紧:山姥切,真的是山姥切,属于他的山姥切。
原来,之前打刀付丧神一直没有跟他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已经说不出来了。
暗堕的骨化侵蚀了打刀的全部,他现在连声带都没有,自然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九原杉害怕最近起伏激烈的情绪吓到已经许久不见的本命刀,只能死咬着唇压抑自己。
在刚才等待的时间里,山姥切国广设想过此刻,觉得比起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某个角落,能死在自己的主人的手上,已经是一种奢侈的幸福。
他所有的觉悟都是建立在这种设想上的。
但审神者确定是他后就彻底收起绯雪直愣愣地朝着他靠近的举动让打刀所有的觉悟瞬间崩塌。
他无法说话,只能摇着头拼命朝后退,倒把已经腐朽的墙面又弄塌了一块。
九原杉察觉到打刀堪称激烈的抗拒,只能停下自己的脚步。
后面一路追着审神者的其他刀剑付丧神也已经陆陆续续到了附近。除了鹤丸国永,其他刀剑都和山姥切没什么交情,只能给打刀一个冷冰冰的客观判断:
太严重了,不可能救的回来,就算能,那代价……
没等其他刃靠太近,九原杉就先开口:“我想和山姥切单独说几句话,你们能稍稍离远一点吗?拜托了。”
先到的几刃本能地听从了审神者的命令,退开一些。
和髭切、烛台切光忠一起落在最后面的鹤丸国永远远看见神社那边的情况后突然出声大喊:“药研,阻止他!”
但是没能来得及。离审神者最近的短刀犹豫的瞬间结界就已经在神社周围张开,九原杉回头看了被结界隔离在外的其他刀剑一眼,声音轻若羽毛,“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