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同类互穿(66)
你都三天没洗澡了,不敢想象。
龙煜:“……”
我哪有心情洗?
他磨了一下牙,把这小崽子按回去,“坚持一天,你这样想怎么洗?”
郁承道:“我能行。”
龙煜看着他有些晃动的身子,十分怀疑。
但郁承现在用的是他的身体,龙煜制不住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我在旁边看着?”
郁承走了几步,也觉得有些费劲,便没有拒绝。
二人进了浴室,郁承脱掉衣服往花洒下一站,从头开始洗,然后差点被这头长发弄暴毙,最后龙煜没办法,只好进去帮他洗。
郁承头晕目眩,一路熬到龙煜给他吹干头发,往床上一躺,秒睡。
龙煜服气,感觉这几天的憋闷全被这小崽子给折腾没了。他想起这具身体也是三天没洗,为防止这事逼明早再折腾,便心无杂念地去冲了一个澡,回来在他旁边躺下了。
疗养院的床没有家里的大,两个人基本是紧靠在了一起。
龙煜半夜苏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将这小崽子整个人揉进了怀里。他垂眼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下床,继续守着。
郁承的意识又回到了黑暗里。
他恍然听见低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挣扎和痛苦,沙哑道:“我要压不住它了。”
谁?
压不住什么?
他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听见对方继续道:“没办法,我要封印我……自己……”
他顿时一惊,谢王?
他急忙再次靠近,想试着寻找声源,却感觉对方越来越远,很快消散在茫茫的黑暗里。他下意识又往前走了几步,什么都没看见,便回了一下头。
——是一条血路。
他心里一悸,猛地睁眼,对上龙煜的侧脸,立刻踏实下来。
龙煜正在看邮件。
他最近把工作都挪到了病房里,此刻察觉床上的人动了动,便望过去,见郁承没有再昏迷,而是能自己苏醒,这才彻底放心。
他问道:“还晕吗?”
郁承道:“有一点。”
龙煜道:“饿吗,起来喝点粥?”
郁承“嗯”了一声。
他被扶着去洗漱一番,喝了一碗粥,躺下睡到临近中午,精神稍微好了点,能和龙煜聊天了。
郁延中午下班过来,便见自家弟弟靠着床头,正和龙煜说着话。
而龙煜一扫先前沉默的样子,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见到他便打了声招呼。
郁延对他点头,和他们吃了一顿午饭,又被工作催了回去。
他摸摸自家弟弟的头,起身往外走,见龙煜竟送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姓龙的怎么不大侄子、大侄子地喊他了?
他看着这个货,说道:“麻烦你先看一会儿,我开完会就过来,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停顿一下,他补充了一个字,第一次喊他,“叔。”
龙煜:“……”
并不想听。
第51章
疗养院的景色修得很赏心悦目。
闷热数天后,今天终于又迎来一个阴天,微风带着淡淡的水汽,随时都能下雨。
龙煜见郁承暂时不想睡,便把人扶到轮椅上,打算带着他出去转一圈。
郁承迟疑道:“你确定不会淋雨?”
龙煜道:“确定,至少还有半个小时才会下。”
郁承顿时想起很多动物比天气预报还准,看来龙也属于这一种。他心里稀奇了一下,被推出病房,很快抵达外面的人工湖。
由于天气的关系,这周围的人并不多。
二人顺着湖边的小路散步,龙煜听他问起自己的伤,说道:“轻伤,快好了。”
郁承道:“那只妖呢?”
龙煜提起这事就不太爽,说道:“回来的路上就死了。”
郁承一怔,回头看他:“死了?”
龙煜“嗯”了声,简单说了说那股妖气的事,猜测道:“可能是因为太霸道,谢子轩能扛住,寻常的小妖不一定能扛,妖气一散,人也就不行了。”
郁承心中一动:“我又梦见谢王了。”
龙煜不想让他总这样扭着头,便走到一旁的长椅坐下,看着他:“梦见什么了?”
郁承便把那句“要压不住它”告诉了他。
龙煜皱眉,快速想到一个可能。郁承不笨,自然能和他想到同一个点上,问道:“你说他指的会不会就是那股妖气?”
龙煜道:“有可能。”
郁承道:“这是炼禁术能炼出来的吗?”
龙煜道:“不太能。”
他解释道,“妖的妖气有时也像信息素,一些比较厉害的妖——比如你叔我——残存的妖气是能被人认出来的。一只妖哪怕炼了禁术,也只是在原妖气的基础上增涨。”
郁承一点就透:“所以不同的妖炼同一个禁术,呈现的妖气是不同的?”
龙煜道:“对。”
但那只妖的妖气和当年谢子轩身上的妖气却一模一样。
如果单是谢子轩一个人有这妖气,那可能是炼了禁术,现在又来了一个,显然不是禁术造成的。
假设郁承的梦没出错,谢子轩说的压不住的应该就是这股妖气。从它能控制谢子轩和操控小妖攻击他来看,它可能具备自己的意识。
这样很多事都能串起来了。
三十年前,禁地因某件事产生了那股妖气,或那股妖气原本就是被关在禁地里的。
当年他的亲人因它而死,它在禁地的结界修复前控制住谢子轩,成功冲了出来,可惜被他在半路阻止了。
谢子轩被制住后,它从谢子轩的身上脱离,洗脑了附近的鲤鱼兄弟,然后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人界,另一部分则回到妖界,各自发展。
这恰好能解释为什么鲤鱼当时离得那么远,却能知道谢子轩被擒和他重伤濒死,也正因为它上过谢子轩的身,知道谢子轩封印了自己,才会毫无顾虑地在外面扯着谢子轩的旗造反。
至于那本所谓的禁术书,大概率是它自己写的。
那么问题来了。
它想干什么?
郁承也在梳理思路,和他交换一下意见,问道:“你说这股妖气会不会有本体,或者只是出来了一部分?”
龙煜的脸色不太好。
他活到现在就没听说过妖气脱离本体后能拥有自己的意识,但事实摆在面前,他又不得不信。
禁地存在了上万年,如果里面真有这么一个玩意,如果它一直都活着,做到这一步是有可能的,所以它才会很多记载上没有的禁术和削弱妖王印的法阵。
也所以,那两个脑残组织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打开禁地。
它这是想出来。
二人对视一眼,脸色更加不好。
它有意识、能控制人、知识面丰富,看它能攻击龙煜,大概率还能无视妖王印的压制。至于实力……龙煜的父母、恩师、师弟和那一大批死在禁地的精锐都是前车之鉴。
如今只出来一部分就能在当年把龙煜打到重伤濒死,还能在两界搅和出这么多的事,如果全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郁承道:“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
龙煜道:“我也希望是想多了。”
然而二人都不是逃避的性格,除了在感情问题上有些裹足不前,在其他事情上还算果决。
目前看,这是最有可能的一个猜测。
顺着它的思路往下走,妖界的邪教总是死灰复燃,只要成立就会往禁地跑,这一点上暂时还看不出它的意图。
人界这边,它有可能需要大量的妖,因此为防止露出马脚,它另外弄了一个洗脑组织来当炮灰——只要半妖出事,他们都会慢慢被引着查到洗脑组织的头上,而真正的势力怕是还在蛰伏。
正因如此,鲤鱼提前跑去国外度假了,那一大批失联的妖也“组团”去玩了。
而他们端掉洗脑组织后,把在逃的干部和成员扒出来,也确实没有再关注过这件事。如果不是静沉拿着一串佛珠来找妈,他们根本不会查到这一步,就会这么无知无觉地等着它布好局。
郁承突然发现自己前不久的信口开河竟然成真了,于是理直气壮:“你看,我当时说得没错吧?鲤鱼把两批人分开管,是有道理的。”
龙煜沉默。
郁承很得意:“没话说了吧?”
龙煜难得见他这个表情,没有怼他,配合地给他扣6,鼓励道:“那你继续猜。”
郁承笑道:“我猜我搞不好前世真的认识你们,死前怕你打不过它,就下了一个咒保护你,顺便我还肩负着叫醒谢王的重任。”
龙煜这次不配合了,给他讲道理:“假设有轮回或转世一说,你是在门关后七八年才出生的,这段时间你是在地府迷路了还是拿着号码牌排队呢?”
他说道,“而且你得保证你投胎是个人、还得是在平城出生、最好是在能和妖扯上关系的郁家,并且得记得谢子轩的话,对吧?”
郁承:“……”
这倒也是。
龙煜问得很诚恳:“侄咂,咱们把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你觉得是转世的几率大,还是咒上带有谢子轩的唤醒钥匙的几率大?”
这次换郁承沉默了。
他被龙煜说服了,问道:“那你觉得是谁下的咒?”
龙煜淡淡道:“可能死了,也可能和那只孔雀一样,暂时身不由己。”
郁承再次沉默。
幸亏有一只孔雀在,她不是不想养孩子,而是发现了某件事,怕连累到儿子,所以只能托给朋友照顾。
他问过静沉,佛珠是他师父死前才交给他的,想来这也是孔雀的吩咐。如果这些年静沉这只半妖有个什么意外,估计他师父死前也会托人在这一年把佛珠送到办事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