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中(18)
主角们看到这句话,然后继续盗墓。
奚嘉也看不懂这块石碑上的话,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这块石碑上讲的是“盗墓者死”的内容,叶镜之却在一旁低声说道:“上面写的是四百年前,这位滇省土司的生平。这位土司被朝廷指派下来后,尽心尽力,为百姓劳命,获得了八寨三族的拥护,德高望重。”
“叶大师,你知道得真多。”
又被媳妇夸了,叶镜之耳尖红红的,故作平静:“师父……师父留下了很多书,我看了一半了。”
奚嘉了然地颔首:原来他家叶大师还有博才多学这个人设,真是棒棒的。
岐山道人十九年前来过这座古墓,按理说十九年过去了,他应该早就忘光了,但他仔细地看了看古墓的入口,竟然很果断地带着众人往里面走。每一次遇到墓道岔路,岐山道人都没有犹豫,快速地找到正确的路,四人不停地深入古墓。
有些事虽然过去很久了,但至今历历在目。哪怕是过一百年,这辈子也忘不掉。
“十九年前我们进入古墓时,已经把这里的大部分陷阱解决了。滇省人擅长蛊毒,刚才我们走过的那个九曲墓道,本来布置了五毒蛊母。那只蛊母十九年前被老夫一剑斩断,现在自然不复存在。”
奚嘉本来以为这次会十分惊险,遇到各种各样的险境。但他却没想到,这座墓十九年前就被开发过了,里面最危险的那只千年旱魃都被易凌子解决了,其他小陷阱更是不足为虑。
这一路,四人走得不算紧张,但也没有多么轻松。毕竟周围都是黑暗,在这种寂静漆黑的环境下,还是要稍微警戒一些。
果不其然,当四人走到次墓室时,奚嘉眼前突然一黑,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叶镜之的手,叶镜之也紧紧牵着他。
岐山道人高声道:“是瘴气!”
掺杂了浓郁阴气和蛊毒之气的瘴气,远比普通森林中的瘴气要凶险得多。这并不是纯粹的法术和阴气,这是古墓的建造者利用滇省的地利,创造出来的独门秘法。只在这个墓室里才有,因为这个墓室的风水八卦和地形环境,恰好可以布置出这种陷阱。
叶镜之不擅长蛊毒瘴气,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种事。他自身是不会畏惧的,可奚嘉却无法抵挡这样的瘴气。没有办法,叶镜之死死地抱住奚嘉,将他抱入自己的怀里。就算有危险,他也可以用身体挡在奚嘉前面。
“嘉嘉,屏住呼吸。”
奚嘉憋了两分钟,实在撑不住了:“叶大师,我呼吸不过来了……”
叶镜之面色一紧,立即伸出手,抵在奚嘉的鼻下:“嘉嘉,现在可以呼吸了。”
金色的光芒在手指尖闪烁,奚嘉再呼吸时,空气经过叶镜之的手指,将瘴气屏开。温热的呼气一点点地洒在敏感的指尖,一开始叶镜之还在谨慎地防备四周,但慢慢的,那喷洒在手指上的热气令他指尖发烫,这温度顺着指尖传递到心里,烫得叶大师脸上通红。
不过多时,擅长蛊毒的阳泽解决了这片瘴气,珠子的光亮又照耀出来。
岐山道人:“十九年前老夫进入这次墓室时,并没有引发这种瘴气。想来当初那降头师埋伏在这里,可能提前做了什么手脚,没让瘴气出现。咦,叶小友,奚小友,你们在做什么呢?”
叶镜之紧紧地抱着自家媳妇,心跳加快,脸上有点红。突然被岐山道人点名一说,他触电似的赶紧收回手,奚嘉也松了口气,从叶镜之的怀里挣开。
奚嘉:“没什么,刚才我不能呼吸了,叶大师帮我。”
岐山道人没想太多,只是嘀咕了一句“就不该让你们这对小夫夫一起来”,接着转身继续引路。而阳泽也早已习惯被喂狗粮,他笑着看了一眼奚嘉和叶镜之,也再往前走。
岐山道人走在最前面引路,阳泽跟在他的身后,奚嘉和叶镜之垫后。
想起刚才的情景,奚嘉不由道:“幸好有你在,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镜之更是后怕:“嘉嘉,我会保护好你的。”
奚嘉点点头。
脑海里回忆起刚才的情景,突然间,奚嘉脚步顿住,脸上神情古怪起来。他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叶镜之,见他不走,叶镜之也回头看他,茫然道:“嘉嘉,怎么了?”
奚嘉:“没……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
叶镜之没想太多。
奚嘉低着头,心中思绪万千。
嘉哥想起什么了?嘉哥当然是想起来,刚才他说呼吸不过来后,叶大师居然……居然用法术帮他呼吸了!按照正常的套路,叶大师难道不该直接用嘴给他渡空气?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男女主角忽然中了毒气,要屏住呼吸,赶紧吻一发;男女主角掉下水,赶紧吻一发。不管发生什么事,赶紧先吻一发。
怎么到了叶大师这儿,画风就清奇起来了……
虽然刚才如果他们真的接吻了,绝对会被岐山道人和阳泽围观,但奚嘉莫名觉得,有些小失望。刚才叶大师为什么不亲他呢……那种情况下,应该像电视剧里一样,浪漫地吻一下才是正确的解题思路吧……
这么一想,奚嘉的心里不由感到几分失落。可叶镜之哪里懂他的情绪,叶大师走在后面,悄悄地伸出手,想要去牵媳妇的小手。奚嘉正委屈着呢,下意识地就没牵小手,让叶大师抓了个空,突然呆住。
奚嘉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叶镜之没跟上来。他转过头一看,叶镜之怔怔地看着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是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委屈巴巴的毛绒绒小动物。
奚嘉突然就被逗乐了。
也是,他家叶大师向来这么纯情,肯定没看过那种狗血电视剧。用法术呼吸也是一种解题思路,又没做错,大不了以后找机会再亲回来好了。
奚嘉主动拉住了叶镜之的手,笑道:“走吧。”
媳妇忽然主动牵手,叶镜之又开心起来,他点了点头,拉着奚嘉的小手,一起往前走。
走在前面的岐山道人和阳泽:“……”别以为我们走在前面,就不知道你们又在后面秀恩爱!!!
古墓的次墓室与主墓室,还隔了很远的距离。
当他们走到一扇青色的石门前时,岐山道人停住脚步,转过头来,严肃地说道:“再往前,经过这条墓道,就到了主墓室了。当初那只旱魃就是从主墓室的棺材底下窜出来的,那四个老家伙……”说到这,岐山道人停了很久,才继续说道:“那四个老家伙就死在这里面。从这扇门以后,就可以看到他们的尸骸了。”
听了这话,三人都不免肃穆起来。
岐山道人缓慢地转过身,凝视着这扇青色的石门。良久,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放在石门上。重重地叹了一声气,岐山道人一把推开石门,一条狭长幽黑的墓道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走吧。”
五分钟后,便看到了第一具尸骨,四个人立刻围上去。
奚嘉看向叶镜之,叶镜之摇摇头,做了个口型“不是师父”。
阳泽也检查了一下,站直了身体。
岐山道人握着这具白骨的手,认真地看着白色的骷髅头,声音沙哑:“是流山道友。”
岐山道人将这具尸骸收入乾坤包,准备带出古墓。他们再往前走,在墓道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这个仍旧不是易凌子和阳泽的师父,岐山道人再将这个天师的尸骸收好,四人走到一扇高大巍峨的青铜门前。
古代,青铜为祭祀之物,尊贵高尚。
能用青铜为材料制作成主墓室的大门,可见古墓主人的地位之高。奚嘉曾经见过另一座坟墓的大门也是青铜铸造,那扇门仅仅是陵墓的大门,并非主墓室的门,它比这扇门高大数倍,更加磅礴雄伟,那是秦始皇陵的大门。
真正走到这最后一扇门前,岐山道人反而有点进不去了。他摸着这扇门,轻声说道:“易凌子和连晨的尸骸,必然就在其中。十九年前,我们四人追着那降头师来到此地,当时我们六个人恐怕都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是埋骨之地。除了老夫,谁都没有逃出来……”
如同岐山道人之前所说,他的老朋友们,各个不喜欢哭哭啼啼。只是沉默了片刻,岐山道人便一掌推开了这扇门。
大门缓慢地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十九年前,这扇门上的机关就被五位天师和一个降头师除去,现在打开它,只需要用手轻轻一推,可是走进去,却需要一番勇气。
岐山道人没有先走进去。
阳泽快速地走进主墓室,他一眼就发现了自己的师父。他快速地跑到主墓室的一角,对着一具白骨尸骸喊道:“师父!”
奚嘉感觉到,叶镜之握着自己的手更紧了几分,他也同样握紧叶镜之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奚嘉轻轻地笑着,低声安慰:“叶大师,我们已经到了。我们一起将师父的遗骸接走吧。”
叶镜之慢慢放松下来,他看着奚嘉淡淡的笑容,颔首道:“好。”
叶镜之翻手取出无相青黎,置于掌心。仿佛知道自己的上一任主人就在这里,无相青黎主动闪烁出耀眼的光芒,帮着寻找易凌子的尸骨。这光芒比白玉珠子更加明亮,几乎照亮了大半个主墓室,可是易凌子的尸骸并不在门口附近。
奚嘉道:“我们再往里面找找。”
叶镜之点点头。
两人再往里走,无相青黎的光芒也照到了更多的地方。奚嘉和叶镜之各自看着一边,仔细观察,不漏掉任何一个角落。正当他们往前跨出一步的时候,突然,无相青黎飞出叶镜之的掌心,在空中急促地颤动起来。
奚嘉和叶镜之赶紧转头一看,两人齐齐怔住。
叶镜之一把拿过无相青黎,护在奚嘉身前,道:“小心!”
阳泽刚刚将连晨真君的尸骨收好,岐山道人也刚刚踏进墓室。听了这话,他们立刻抬头,小心谨慎地看向前方,当看到那个端坐于棺材上的黑色人影时,他们纷纷震住,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法宝。
“那是何物!”
岐山道人的声音在墓室里久久回荡,没有得到回应。
四人不敢放松,眼也不眨地盯着那个人影。黑色人影盘腿坐在一口棺材上,远远的只能看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根本看不清具体模样。对方不回应,四人当然不敢松懈。
叶镜之护着奚嘉一点一点地往后挪动,奚嘉走了几步,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等等!”
叶镜之停住脚步,看向他。
奚嘉仔细端详那个黑色人影,轻声问道:“那……是个活人吗?”
一分钟后,叶镜之拿着无相青黎一点点地走近那个黑色人影。当他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时,他双眸圆睁,快速地冲了上去:“师父!”
无相青黎的光芒照亮了棺材上的人,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正闭着眼睛,笑眯眯地坐在棺材上。他看上去似乎是睡着了,只是安详地睡着,除了那发白的嘴唇和略显青紫的脸色暗示着他早已去世多年。
奚嘉也根本想不到,这个坐在棺材上的人,居然会是叶镜之的师父易凌子。
之前无论是岐山道人收走的那两具尸骸,还是阳泽的师父,他们早已化成了白骨。这些天师身体强悍,不会像那个降头师一样成为僵尸,但他们也早已在时间的流逝下,变成白骨。唯有易凌子,依旧保持着身前模样,尸身不腐不化,连嘴上还带着一丝笑意,仿佛死得并不痛苦,又仿佛这个人生来就是如此奇特。
叶镜之跪在棺材前,拉着易凌子的手。奚嘉走上去,他想了想,也陪叶镜之跪了下来,抬头看着这个赠给了自己泰山石,帮助自己遮蔽了十九年阴气的老人。
哪怕早已年老,易凌子的这张脸也可看出年轻时的风流倜傥。
岐山道人和阳泽一起走上前,阳泽眸光一闪,问道:“这是易凌子前辈?为何易凌子前辈的尸身没有像其他前辈和我师父一样,化为白骨?”
岐山道人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很明显易凌子不是僵尸:“算了,易凌子这个老家伙生前就和别人与众不同,他的体质虽说不像三煞之体、极阴之体这么神奇,但也非比寻常。他实力强悍,老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保持原状。”
阳泽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
奚嘉是真的记不清易凌子的长相了。当初他见到易凌子时,才不过四岁,四岁的孩子能记得什么,他只记得那个老头头发很白,胡子很长。这么一对比,易凌子的头发也确实很白,胡子也很长,当初那个老天师真的是他。
叶镜之握着易凌子的手,想说的话太多,可叶阎王向来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到最后只能说一句:“师父,弟子带你回家。”
奚嘉知道,自家叶大师向来不会表达情绪。他也伸出手,握住了易凌子的另一只手,轻声道:“师父,我们回家吧。”
很多的话,在这个地方也没法说。
叶镜之和奚嘉站起身,叶镜之拿出乾坤包,打算将易凌子的尸体装进去。但他还没动作,只听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吊儿郎当地在墓室里响起:“镜之,你就这么把为师的尸体收走了,那只千年旱魃从青铜棺材里跳出来,为师可不负责啊。”
叶镜之猛地呆住,奚嘉也身体一僵。
岐山道人不敢置信地看向发声的地方。阳泽神情一滞,缓缓转头,看向黑暗处。
只见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笑眯眯地从黑暗里走出来,他迈着步子,穿过岐山道人和阳泽的身体,顺便睨了岐山道人一眼,走到叶镜之和奚嘉的面前。他上下看了看自己这个长大成人的徒弟,看满意了,再转头去看奚嘉。
易凌子摸了摸下巴,调侃道:“为师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徒弟。怎么,镜之,你还代师收徒,给为师收了个弟子?”
奚嘉:“……”
嗯,这件事说来话长,看样子易凌子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那提前问一下,师父您接受……您家徒弟有个男媳妇吗?
作者有话要说: 镜子:⊙_⊙【师父说的话为什么我听不懂……】
C+:赌一朵菊花,易凌子师父肯定不会承认他当年眼瘸看错性别了……
白僵:QAQ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第五十四章
易凌子说出这句话,在场的四个人中, 三个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奚嘉早就猜到, 当初易凌子是把自己认错成女孩了,才会给叶镜之订下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婚约。岐山道人和阳泽是觉得莫名其妙:你自个儿给徒弟定下来的媳妇, 现在你自个儿不认识了?怎么,还想吃干净就走人(并没有)?
四个人中, 唯有叶大师心思纯正,没想那么多。叶镜之走上前一步, 老实乖巧地说道:“师父, 他是我的……我的未婚妻。”说着,脸上稍稍有点变红。
叶镜之一直都拿奚嘉当媳妇看, 这一点奚嘉没去纠正。他知道自个儿没必要纠正,人家叶大师从来没把他当作是女人看待过,叶大师知道他是个男人。
叶镜之永远不会去想那么复杂古怪的问题,他只是十九年来一直安安心心地以为自己有个未婚妻,所以现在奚嘉出现了,那奚嘉就是他的未婚妻,他根本不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他的婚约对象是奚嘉,这就是事实。
然而易凌子听到徒弟的话, 却是想也没想,哈哈大笑:“岐山啊, 我的徒弟厉害吧,比我当年还威风。我当年也就只有一百多个红颜知己而已,我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居然喜欢男人,还找了个男人当未婚妻。我徒弟这么厉害,你羡慕不羡慕?”
岐山道人一脸“你是傻子吗”的表情。
易凌子还以为岐山道人是羡慕嫉妒恨,他得意地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奚嘉。
这一眼看似平静详和,好像长辈在看心爱的晚辈。但不知怎的,奚嘉突然觉得易凌子是在审视自己。他心中有些诧异,看向眼前的白发老头,只见易凌子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狂放不羁。
……是他想多了?
易凌子摆摆手:“镜之,你这媳妇叫什么啊?”
叶镜之道:“他叫奚嘉。嘉嘉,这是师父。”
奚嘉走上前:“师父。”
易凌子摸着胡子:“为师死了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你。奚嘉呀,你是怎么和我徒儿认识的呀?怎么就在一起了呀?”
奚嘉一听就知道,易凌子这是误会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解释一下真相:“师父,我和叶大师有婚约。”
易凌子挑起眉头:“谁给你们定的婚约?”说完,转首看向岐山道人:“岐山你这臭老头,还给我徒弟定婚约?美得你的,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徒弟定婚约啊。”
岐山道人一听就怒了:“好你个易凌子,你莫不是脑子有猫病吧!老夫何时给你徒弟定婚约了,你自己给叶小友找的媳妇,莫赖在老夫身上。还老夫要羡慕你?老夫为何要羡慕你,一百个红颜知己了不起咯?老夫现在有四个孙子,六个曾孙,你有么?你有么有么有么!”
易凌子这辈子红颜知己很多,却没一个走到最后。听到孙子,他顿时就红了眼:“岐山你个混球,贫道今天不打死你,贫道和你姓!”
岐山道人:“你来啊你来啊!别以为老夫看不出来你现在是鬼魂!”
“让你污蔑贫道,贫道何时给镜之找了个男人当媳妇?你当贫道眼瞎么!贫道现在是鬼魂又如何,你敢与贫道一战么。无相青黎!”话音落下,易凌子翻手就召唤了无相青黎。
无相青黎正待在叶镜之的口袋里乖乖地躺着,突然被这么一召唤,它先是愣了会儿,接着想想好像觉得这个声音挺耳熟的,还是飞了过去,飘浮在易凌子的掌上。
岐山道人一看到无相青黎,立刻往后连跳三步。他举起桃木剑,哆哆嗦嗦地说:“老夫……老夫才不信,你都成鬼魂了,还能打人!”
易凌子笑眯眯:“老匹夫,上来试一试。”
岐山道人:“你过来!”
“你过来!”
“你过来!”
易凌子:“你先污蔑老夫的,自然是你先过来。”
岐山道人当然不肯承认这种事:“你才是胡扯!你自个儿去问问你徒弟,奚小友是不是你给他定的婚约,是不是你自个儿承认的徒弟未婚妻。老夫看你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就是眼瞎!”
易凌子冷笑道:“还敢提我的乖徒儿?那也行,贫道就让你死得痛快点。来,镜之,告诉这个糟老头子,你这未婚妻和为师有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是不是为师给你定下的?”
叶镜之恭恭敬敬地说道:“是。”
易凌子哈哈一笑:“老匹夫,听到了吧,我徒儿说‘是’。你给我乖乖……”声音戛然而止,易凌子转首看向叶镜之,目瞪狗呆地看了一会儿,又快速地转过头,看向奚嘉。他的目光在奚嘉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接着视线默默地往下滑,滑到了奚嘉的胸口。
嘉哥赶紧捂胸:“……”有猫病啊!大男人你看个什么胸!
易凌子脸上的笑容僵住,过了片刻,他收回无相青黎,神色平静,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镜之,为师倒不知道,你何时学会说谎了。你小时候为师是如何教导你的,不可说谎,尤其不可对为师说谎。难道你都忘了吗?”
听了这话,叶大师得多委屈啊。叶大师认真回答:“师父,我没有说谎。”
易凌子怒目相视:“还在狡辩!”
叶镜之取出了那块玉白色的泰山石,奚嘉见状,明白他的意思,也取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那块血红色的泰山石。两人各自拿着一块泰山石,轻轻地这么一合并,叶镜之抬起头,看着瞠目结舌的易凌子,道:“师父,嘉嘉确实是我的未婚妻,他就是。”
易凌子看到这种情况,哪里还想不起自己当年遇难前,刚刚给徒弟定下的那门亲事。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易凌子在这古墓里待了十九年,他整天闲着无聊,只能没事数数石头、想想自个儿这辈子做了什么事。这一想,就想到自己曾经给徒弟定了门很重要的亲事,又一想,想到自己居然没说清楚这门亲事到底是什么。
如此一来,易凌子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怎么可能?为师当年根本没把这件亲事说清楚。当年为师与那女孩的父亲说,一个月后将会带着徒弟上门,给他亲自说这门亲事。但后来为师与这千年旱魃同归于尽,根本没去找那人。对方自然找不到你,为师也没将这件事详细告诉给任何人,镜之,你怎么可能找到当初的那个女孩?”顿了顿,易凌子灵光一现,冷冷地看向奚嘉:“小友,这块泰山石,确实属于你?”
奚嘉当然知道易凌子在说什么。易凌子本就对他抱有怀疑,毕竟任何一个长辈,隔了十九年,突然看到小时候傻乎乎而又单纯好骗的弟子带了个男人来看他,还口口声声说是未婚妻,肯定不会轻易相信。
奚嘉也没生气,他准备开口解释,但叶镜之抬步拦在他的身前,抬首道:“师父,嘉嘉就是我的未婚妻。”
易凌子瞪直了眼:“你说是就是?那万一他不是呢?”
好像被抢了心爱宝物的孩子,叶镜之一字一句地肯定道:“我就要嘉嘉。”
易凌子突然有点心累:“……”徒儿大了,不由师父啊!
这件事让一旁的岐山道人和阳泽看得目瞪狗呆,全场也只有奚嘉明白事情缘由。看着叶镜之拦在自己身前,反驳易凌子的模样,奚嘉忍不住翘起了唇角,出声道:“师父,具体事情您不要着急,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接下来,奚嘉把自己是极阴之体,四岁时候收到泰山石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他又说了自己和叶镜之相遇的经过,以及两人现在确定是恋爱关系。
听完了这些话,易凌子:“……”
阳泽很给面子地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岐山道人则朗声大笑起来:“易凌子!你个老家伙还敢说自己不是眼瞎,你看看你,老眼昏花到这种程度,至今还以为你当初看到的那个小孩是女娃?哈哈哈,笑死老夫了,老夫出去以后就给‘鬼知道’投稿,绝对值五万积分,哈哈哈。”
奚嘉一听,赶紧记下:对,这件事也可以投稿!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到这个时候,易凌子还狡辩道:“你是极阴之体?贫道所见的极阴之体,十九年前就已经阴……气……冲……”
易凌子:“……”
奚嘉将取下来的舍利又戴了回去:“师父,这下您明白了吗?”
易凌子转首看向叶镜之,道:“好徒儿,为师和你说一说,这千年旱魃的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奚嘉&岐山道人&阳泽:“……”
敢不敢不这么明目张胆地转移话题!!!
易凌子活了六十多年,死后又在古墓里待了十九年,哪里肯承认自己当初老眼昏花,把男孩看成了女孩。
其实这件事易凌子心里也苦啊。
把嘉哥认错成女孩的事情,有没有觉得很耳熟,是不是好像也有人认错过?
没错,半年前,烛照真人也把嘉哥认成了女孩,并且投稿给“鬼知道”。因为他口口声声说嘉哥是女孩,“鬼知道”还拿这件事当把柄,死活不肯赔偿十万积分,到最后只赔了两万积分,随便打发了烛照真人。
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玄学界的这群大师只认阴气不认人!
烛照真人还算自食其果,他当初是匆匆看了奚嘉一眼,没敢多看。当时的奚嘉身高一米八,虽说长相清秀,光看脸可能会当成女孩子,但正经地去看,绝对不会错认。至于易凌子,那就是真的冤了。
嘉哥小时候长得是真漂亮。
小脸圆眼,翘鼻小嘴,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像洗干净的葡萄,水水嫩嫩,说是小姑娘绝对没人怀疑。而且四岁的嘉哥,因为阴气太重,之前一直没和同龄人玩过。见到易凌子的时候,嘉哥害羞腼腆,躲在父亲的腿后,只敢怯生生地露出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偷偷摸摸地瞧着易凌子。
这活脱脱一个漂亮害羞的小女孩,说是个男孩,谁信?
再加上那么重的阴气,易凌子想当然地就认为嘉哥是个小姑娘了,于是喜滋滋给徒弟定了亲。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奚父收下了泰山石:“大师,此恩无法报。您救了嘉嘉的命,请问大师想要什么,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易凌子一摸胡子:“你这孩子今年四岁?贫道有个徒儿,今年六岁,正当年龄。不如就定个娃娃亲吧,哈哈哈。”
奚父一愣:“大师的徒儿是个女孩?”
易凌子摆摆手:“男孩。长得俊俏,又很乖巧,在家里特别懂事,家务活全是他干,烧菜可好吃了。而且潜力很好,以后绝对是玄学界第一人。怎么样,这买卖不亏吧,贫道下个月就带徒儿,登门拜访!”
奚父赶紧道:“男孩?那这两个孩子怎么可以定娃娃亲?”
易凌子想歪了:“其实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过两年都到二十一世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就不对,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贫道也懂。所以你别急,贫道不是说了,下个月带徒儿来看看么。到时候两个孩子要是也很投趣,不是很好?”
奚父百思不得其解,还想再说,易凌子却收到了连晨真君的墨斗传音,笑哈哈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