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竹马能毁灭世界(99)

　　他的生命会不断的前进，曲元涵的寿命却是一直停留在最好的时间，在将来的曲元涵会不会也是用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话语去对待已经垂垂老矣的他了呢？
　　“你还是那么能吃。”昆虎看着孙晓红，故意吐槽，“牙齿都不行了还那么能吃！”
　　“又不需要怎么嚼。”孙晓红其实吃的很慢，但是昆虎像是喜欢看孙晓红吃东西一样，一眼都不愿意移开，“你肯定是知道我不能吃硬的东西所以才给我买这个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买的？”昆虎问道。
　　“我可记得当年你可是直接炸了我家的锅呢！”孙晓红故意揶揄道，昆虎面色发窘。
　　“那次是意外！”
　　看来是真有这种事儿啊？
　　宋林听得也心情微妙，这是做饭水平有多夸张才能直接炸了锅啊？
　　“妈妈，我也想吃。”在一老一少小情侣在絮絮叨叨的时候，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传来，小女孩上前去巴住了孙晓红的衣服，“姥姥，能不能给我吃啊？”
　　？？？
　　宋林惊讶的看着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可以不懂事，但是刚才看着她的家长呢？
　　中年女性面色尴尬的看了一眼昆虎，然后讨好的和孙晓红说道：“妈，你看……”
　　孙晓红这时候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看着自己已经中年的女儿，自己的还尚且年幼的孙女，孙晓红陡然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十几岁的少女了，而是一个有着巨大家庭的老太婆了吗？
　　“来，囡囡，姥姥给你吃好吃的。”孙晓红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责任，招呼着小女孩过来，小女孩开心的钻到了孙晓红的怀里，看着孙晓红夹着筷子就要送到小女孩的嘴里。
　　在小女孩开心万分的以为可以吃到好吃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将那一口食物吃掉了，女孩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正在吞咽下去的昆虎。
　　“昆虎？”孙晓红也很惊讶，有些不高兴的皱眉，“你干什么啊？”
　　“我这是给你买的东西，可不是给别人买的东西，只能你吃，其他人都不准吃！”什么责任，什么辈分，和他昆虎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本身这些家伙就是抢了他的晓红的男人所留下来的一堆碍眼的家伙，为什么他辛辛苦苦带过来的东西要给这些小杂碎吃？
　　“不过是给我孙女吃，给我孙女吃就是给我吃！”孙晓红感觉自己在昆虎的面前什么时候都是那个少女，想生气就生气。
　　“不行，我辛辛苦苦带过来的！”昆虎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的坚决了，“其他人我又不认识，别和我说什么宽容大度，我和你们又不是同一类！”
　　“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倔！”孙晓红气的不行。
　　“就是这么倔，你又不是一天两天认识我了！”
　　厉……厉害了……
　　宋林目瞪口呆，刚才还看着和和美美的像是小两口的人怎么转眼就吵起来了？这也是蛮厉害的嘛。
　　两个人针锋相对吵得不亦乐乎的，这个时候没吃到东西的小女孩突然就开始哭叫。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吃东西，姥姥大坏蛋姥姥不给我吃好吃的，姥姥要独占好吃的不给我吃！”小女孩一边撒泼一边大哭，然而只是干嚎，一滴眼泪都没能留下来，可是让孙晓红心疼的不行。
　　“不哭不哭，囡囡不哭啊，姥姥给你吃好吃的。”孙晓红赶快夹了一块食物打算送到小女孩的嘴里，然而又被昆虎给抢走了。
　　再一次没吃到的小女孩这次是真的哭了，闹腾的整个室内都没办法安宁，中年夫妇为难的了半天，这东西是人家带过来的，的确是人家说了算，可是在人家家里这么不给人面子，他们的面子上也怎么都挂不住。
　　“你们也不要太过分，晓红的一生都奉献给你们了，现在连一顿食物你们都要抢她的吗？”在闹腾的时候突然间昆虎大声说道，让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个正在哭的小女孩都安静了下来，“你们从出生开始就在被她所奉献，好吃的给你们，好穿的给你们，老了给你们带孩子，给家里做饭，打扫卫生，一直做着为你们奉献的人生！”
　　“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就在昆虎对着众人发飙的时候，在远处一直坐着一声不吭的老人缓缓的开口说道，“我们已经老了，活不了多久了，很快就会死去，然后什么都不会存在了，既然如此不如将生机和美好的回忆让给年轻人，他们才是享受的时候啊。”
　　“公公。”听到这句话中年女性忍耐不住落下泪来。
　　“那又怎么样。”昆虎歪着脑袋看着哭泣的中年女性，“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晓红又不是其他人，其他人怎么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昆虎的不甘心的撇嘴。
　　“为什么我放在心尖上的人要个其他人让路，你们自己觉得这难道有道理吗？”
　　“昆虎……”孙晓红眼前看到的昆虎，和过去没有任何两样，任性、洒脱，他总是能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满心满眼的就只有自己所在意的人，原本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了，却没想到居然还能在……
　　“你闭嘴，别让我听到你说什么自己生命要到头了还不如让年轻人多点回忆的话，你敢说我就敢骂你。”
　　宋林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昆虎，任性的像是一个大孩子一样。
　　所有的男生在恋爱的时候都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之下，也许这样的人的才能够更好的守护自己所爱之人。
　　宋林心中大概明白了点什么，恐怕这位已经老去的女人，曾经年轻的时候和昆虎有过一段姻缘，昆虎放弃了身份，放弃了寿命，当想要再和这个女孩共度一生的时候，女孩却已经嫁为人妇，逐渐老去。
　　这是一个……多么伤心的故事。
　　宋林莫名的感觉到心里酸酸的，没想到花花公子昆虎居然还有这样感性的一面。
　　“好了。”苍老枯槁的手按在了昆虎的手上，“我知道你疼我，如今还能够听到你说这些话，对我来说在，真的已经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回忆了。”
　　昆虎低头看着孙晓红的手，五指张开和孙晓红十指相扣，逐渐的，似乎有什么正在轻轻的剥离。
　　宋林在这一刻，仿佛看到了孙晓红褪去了苍老的面容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黑辫子少女。
　　少女没有任何可以担忧的家人，和昆虎嬉笑言谈，相互喂食美味的食物，两个人的嘴角都是笑意，两个人的眼中布满幸福。
　　不仅仅是宋林看到了，连身旁的家人都看到了，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在看到了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也惊讶的合不拢嘴，只能呆呆的看着。
　　“你一直都是一个小贪吃鬼。”昆虎刮了一下女孩子的鼻子，女孩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色泽嘴角嘴角勾起的都是满满的笑容。
　　“你不也是一直都是个大坏蛋吗？！”少女仿佛是星星一般闪耀着光芒。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个讨厌的小贪吃鬼。”昆虎趁着孙晓红不注意直接将孙晓红拉入了怀中，低头轻轻的在孙晓红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孙晓红的脸颊迅速的烧红了起来，而昆虎却并不满足与这样一个简单的吻，而是低头，在孙晓红的嘴唇上，开始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接吻，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吧。
　　少女幸福的落泪，抬头回应着这个她爱惨了的少年。
　　然而逐渐的，宋林看到原本恢复年轻的女孩子老去，昆虎放开了孙晓红的唇，只是看着她逐渐老去的过程，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去参与她的一生。
　　孙晓红最终还是回到了最终的年龄，然而宋林这个时候却发现了奇怪之处。
　　如果说之前看到的孙晓红还有一丝呼吸，可是现在的孙晓红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声息，只是静静的躺在昆虎的怀中，带着幸福美满的笑容。
　　她……离世了……
　　宋林站在原地感觉心底凉飕飕的，同样发现了孙晓红死亡的中年女性突然间扑上去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埋怨殴打着昆虎，并且想要将孙晓红从昆虎的怀中抢过来。
　　昆虎没有还手，也没说话，甚至没有再挽留孙晓红已经开始流逝温度的身体，站起身来伸手扯住了宋林的衣服，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去。
　　“昆……昆虎……”难道说昆虎是知道在今天孙晓红可能已经会离世，才回来见她最后一面的吗。
　　“我回来的晚了。”站在风雪之中，昆虎的衣服被吹的翻飞，他没有拉上拉链，也没有想办法抵御寒冷，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仅此而已，“我拖得时间，太长了，长到她已经嫁为人妇，长到她已经孕育生子，我不能打扰她已经幸福美满的生活。”
　　宋林知道，虽然说孙晓红的子孙们的态度不是很好，但是刚才的表现到底是明事理的人，中年女性的哭泣也不是作假，孙晓红这一生，是真的过得比较美满。
　　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昆虎才不愿意再去介入，而是就这样静静的守护着爱人，直到她即将离去。
　　“为什么不留下她的身体呢？你可以亲手做一个坟墓。”坟墓是活着的人的寄托，或许这对昆虎来说也是需要的。
　　“我和人类不一样，我不需要尸体来怀恋。”昆虎摇了摇头，“就将它让给需要它的人吧。”
　　宋林并不知道，到底昆虎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在这一刻，昆虎的悲伤，哪怕是强撑的平静也无法掩饰。


第85章
　　总觉得，知道的是一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 昆虎这份沉重的情感宋林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当做什么样的八卦分享给沙莎亚, 光是想想这个可能性宋林就觉得心塞的慌。
　　这种只有在电影里才能够看到的事情, 如今真实的发生在身边, 电影里能够让小女孩哭出来的段落, 真实的存在在现实生活中的时候, 是非常难以言喻的。
　　甚至宋林站在昆虎的旁边都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你和曲元涵的感情一直都很不错啊。”宋林不知道昆虎是不是不懂得悲伤, 现在的昆虎看起来似乎无比的平静。
　　“应该是很不错的, 至少在相互表白的时候我们并没有什么不流畅的地方。”宋林大概也是希望昆虎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努力的岔开话题，“当时说的时候本身也有点开玩笑的意思, 但是时间久了会发现不讨厌对方，甚至也是可以接受和享受的。”
　　宋林其实这么说已经非常的委婉了, 对宋林来说对这位竹马其实本身别说排斥的心情了, 直接说喜欢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宋林在这种事情上总是莫名的脸皮薄。
　　“不过如果说昆虎你早就在这个世界上了，为什么到后面才去接触曲元涵的？”他们认识其实也不过短短三四年。
　　“在这之前曲元涵并没有暴露自己, 我的确是不知道他的存在。”昆虎双手插在口袋中, 侧着头看着宋林, “我是在某一天晚上突然有了曲元涵存在的感觉的，我以为是有人来了，没想到是有人已经呆了很久了。”
　　某一个晚上？
　　宋林突然间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的那天晚上，难道说是那次……
　　宋林的面色青了白白了青真的很讨厌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提到这个话题。
　　“你和曲元涵发展的意志都挺好的，关系也不错, 曲元涵这样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像我这样马大哈的事情。”
　　“嗯啊。”宋林一边和昆虎在风雪中走着，一边应声道。
　　“宋林，我问你一个问题。”昆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宋林，略长的发丝在风雪中被吹的十分的凌乱，让宋林几乎无法看清昆虎的面容，“你对曲元涵，到底是爱到什么程度呢？”
　　“什么程度？这你叫我怎么说，本来就是感情上的问题是没办法用一个尺度来衡量的啊？”宋林第一个想法是觉得这个问题很荒谬，刚刚想要嘲笑对方一番的时候，却突然间想起来现在是一个什么状况。
　　如果是平时的昆虎宋林随便打打哈哈就过去了，可是现在的昆虎却并不是这样的。
　　他刚刚失去了一段让他放弃了一切的深刻的爱情，虽然面上看起来没有障碍，在内心深处已经被划开的伤口到底是怎样的痛，谁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他应该回答，也必须回答，不管是因为昆虎现在的心情，还是因为自己不愿意让昆虎得不到答案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