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型男天师(30)
“嗯!”
阮暮灯用力点头,转身跟着担架车床跑回到摄影滑轨的起点区域,准备第七次挑战这宿敌见面的一幕。
他们这一拍就是整整一天,从早上七点一直折腾到晚上十点,等到导演大喊“收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快要累散架了。
“辛苦了,不过现在跟我去一个地方,萧潇有急事找你。”
弎子塞给阮暮灯一杯热茶,又给他套上一件薄风衣,“明天没有你的戏,我已经帮你跟导演组说过了,不用担心。”
“萧潇急着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阮暮灯一听是自家师傅有急事找他,立刻从外套里掏出手机,翻了一下,却没有看到对方给他的只字片语。
他已经有快一周没见过自家师傅了。
这些天来他忙着拍戏,而萧潇似乎也不在家,不知忙什么事儿去了,平时只在空闲时间交换些短信,闲扯几句,但今天到现在,阮暮灯发给萧潇的短信,却还没收到回音,没想到弎子却忽然告诉他,他家师傅有急事找他。
“我也不大清楚,萧潇在电话里就没跟我细说。”
弎子领着人坐上他的莲花,发动车子,“不过那地方距离这儿不远,个把小时就到了,等见面之后,你自个儿问他吧。”
车子绕出影视城,直接上了高速,开了约莫六七十公里,从“科学岛”的出口出去,在寂静的工业园区里又走了一阵,最后驶进一栋三十多层高的大楼地下停车场。
此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普通的办公大楼早就黑灯瞎火、人去楼空了,但这栋楼的前台却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身穿制服的年轻人,姑娘看到他们来了,立刻站起身,和弎子简单交流几句,确定两人身份后,就替他们刷开电梯,“十九楼,他们人都在那儿等着呢。”
“啧,验尸房啊!”
弎子听了楼层号,低声啧了个舌,“看样子肯定又是个很棘手的事儿了!”
阮暮灯从来没来过这栋大楼,自然也不知道哪层楼是干啥用的。
但他这一路行来,看得出来这地方防卫森严,到处都装着摄像头,停车场本身就是个八卦阵,前台姑娘用的笔其实是把雕工细致的桃木剑,电梯顶部镶着阴刻咒符的浅金色挡板,只要细心观察,处处都是术法的痕迹,怕是给萧潇他们“那类人”办公干活的地方。
电梯很快停在了十九楼,两人走出电梯,整条走廊灯火通明,萧潇斜倚在墙角,朝他俩招招手。
“弎子你到楼下等着我们,这事儿你们白家人比较忌讳,就不要插手了。”
萧潇将弎子重新打发进电梯,又转头对自家徒弟勾了勾手指,“阿阮,你跟我来。”
“到底是什么事?这又是哪里?”
阮暮灯跟随自家师傅穿过走廊,边走边问道。
然而萧潇只是沉着脸色,一言不发,拉开左手边一扇门,示意徒弟进去。
房间里照明很足,布置得仿佛医院里的检查室,墙边一铺高脚窄床,旁边是一个操作台,左边立着几个柜子,里头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消毒包和瓶瓶罐罐,墙上一扇百叶窗,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上了,房间安静到能听到换气装置嗡嗡的低鸣。
诊疗床旁一张圆形转椅,坐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一头长发束成马尾,戴着口罩,露出的上半张脸,看上去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眉眼形状很是漂亮,看得出是个知性美人,但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神态有些冷漠。
看到两人进来,淡然朝他们点了点头,翻开手里一个铁皮病历夹,说话的语调冷冰冰的,“阮暮灯,是吧?”
“就是他。”
萧潇关上检查室的门,朝女医生说道。
“那行,把全身衣服都脱掉。”
女医生头也不抬,只埋头在病历夹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什么?”
阮暮灯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
女医生从口罩间抬起眼,眼神锐利,“快点。”
阮暮灯的脸“腾”一下涨得通红——他万万没有想到,萧潇深更半夜将他叫到这里,居然是要他把衣服全都脱了,而且还是在一个陌生的年轻漂亮的姐姐面前!
“阿阮,听话。”
萧潇安抚似地拍了拍青年的后腰,“相信我,等会儿一定跟你解释清楚。”
“嗯,没有任何外部寄生的痕迹。”
在阮暮灯浑身汗毛倒竖,快要忍到极限的时候,那女医生终于检查完毕,冷漠地给他们下了结论。
“我就说,他绝对没问题的。”
萧潇弯腰拾起青年搁在椅子上的衣服,一件件递给自家徒弟,示意他重新穿回去。
“不止你,那晚上进过郗家村的每一个人,都做过一模一样的检查,包括我,还有弎子和白意鸣,你是最后一个人。”
萧潇伸手替青年理了理没翻好的领子,“还好,每个人都没发现什么问题。”
“到底怎么了?”
阮暮灯皱起眉,几乎只是瞬间,便在脑海中回忆起他在郗家村里的遭遇——满祠堂的村民遗体,吸人脑髓的八脚怪虫,还有会动的剧组众人的尸体,“那个村子,又出了什么事吗?”
“那个叫沈蕊的女演员,和你们一起从村子里逃出来的,你还记得吗?”
萧潇打开门,示意青年跟上来,“我们前两日发现了她的尸体。”
“什么!?”
阮暮灯大吃一惊,失声叫了起来,“她死了?怎么会……”
“是真的。”
萧潇蹙起眉,“她的尸体现在就躺在隔壁,你要看看吗?”
阮暮灯下意识咬住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等等,你要带他去看?”
检查室里的女医生跟了出来,语调中透出清晰的质疑和不赞成。
“没关系,他可是我的关门弟子,今后要继承我衣钵的。”
萧潇伸出手,亲昵地搭上阮暮灯的肩膀,“不趁现在多锻炼锻炼,以后遇着事儿可不就要抓瞎了?”
“……随便你吧。”
女医生眉心拧成个麻花结,不情不愿地给他们打开了隔壁一个房间的门。
第 31 章、五、铜钱索命02
检查室旁边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分为里外两层,外层是办公区域,一个文件柜,凹字形摆放的工作台,两台电脑,还有一些扫描、录音、打印一类的器材,工作台正对着分隔开内外两个区域的一大块玻璃幕墙。
透过玻璃墙,阮暮灯看到内间是一排排铁皮冷冻柜,当中两张解剖床,旁边是与之配套的钢制操作台,顶上都安装着无影灯——活脱脱便是他只在电影里才看过的验尸房。
“从这里进去。”
萧潇推开外间墙边一扇隐秘的小门,带着自家徒弟穿过一条逼仄的通道,给他套了一件式样古怪的白色罩衣,再推开另一扇门时,阮暮灯立刻感觉到了验尸房里格外干冷的空气,还闻到一股消毒水混杂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
萧潇、阮暮灯和那梳着马尾辫的女医生一同走进验尸房,萧潇熟门熟路地走到那冷冻柜前,弯腰抽开一格冷柜,掀开盖顶的白布,露出了里头的一具女尸。
若不是萧潇已经告诉过他,这是沈蕊的尸体,阮暮灯觉得自己一定会认为,那或许是从戈壁滩上的哪个岩洞里发掘出来的,常年风吹日晒以至于风干成木乃伊的古老干尸。
因为严重脱水的缘故,那女尸显得格外瘦小,一个巨大的Y字伤口从胸口一直纵贯到腹部,又用黑色的粗线勉强缝上,显然是尸检留下的经典切口,只是因为皮肉几乎完全失去了弹性,中间的缝隙足有半个指节长,都能清楚看到里头被人翻检过的脏器了。
她的皮肉呈现出大量失血失水后特有的诡异的灰白色,丝丝缕缕紧紧贴在骨架上,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像一把干枯的稻草,由于软组织严重萎缩的关系,她的上下眼睑无法闭合,两道榄核状的缝隙里,各自露出半只浑浊的眼球,嘴唇也同样干瘪到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和青白色的牙床,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数天前还活着的美丽而又青春的年轻姑娘。
“这……真的是沈蕊吗?”
阮暮灯喃喃地念叨出了心中的疑问。
“已经反复对比过DNA,确定这的的确确就是沈蕊的遗体了。”
女医生站在女尸的另一边,打开一个资料夹,用她特有的清亮但刻板的声音说道:“尸体是五天前周一的晚上七点三十分左右,由沈蕊的经纪人发现的,发现地点是在沈蕊租住的单身艺人公寓,该住房由经纪公司统一提供与管理。”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女尸的小腹,“沈蕊身体上唯一的可见伤口在这里,能看出是什么东西吗?”
阮暮灯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看。
只见尸体脐下三寸左右的地方,黏着鹌鹑蛋大小的一团灰褐色组织,乍看像是她肚子上长了个菜花状的奇怪肉瘤似的,但仔细一看,那肿物一端却是深深楔入到尸体的皮肤里,不知到底有多深。
萧潇从床边的操作台上抽出一对薄膜手套,示意徒弟戴上,“你捏捏那团东西看看。”
阮暮灯暗自苦笑,心想他这个徒弟的学艺跨度还真是够大的,先前被逼充当“捡金人”,三更半夜爬进上百年的老棺里寻摸枯骨,现在又得学尸检,对着具干尸客串个见习法医了。
不过他一向很听萧潇的话,基本是对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加上现在旁边还站了个神态冷淡的女医生,他就更不可能在别人面前落自家师傅的面子。
于是阮暮灯没多说什么,戴上手套,忍住心中的不适,伸出两只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了捏那团灰褐色的菜花状物。
那玩意儿触感很是柔软,还带着点湿润的水汽,感觉有点像是一团湿了水的海绵,和沈蕊干瘪的尸身相比,简直润泽得过分了。
“你再试试拽一拽它。”
萧潇又说道。
阮暮灯于是两指捏住那团玩意儿,轻轻往外拔了拔。
“这……这是扎根在她身体里的东西!”
明白这点的刹那,青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只是刚才那轻轻的拉拽,他就感觉自己像是在拔一株长在沙漠里的野草似的,虽然地面上看到的茎叶只有那么一小撮,但沙土下的根却已经伸展到了方圆不知多少米之外,根本说不清到底扎得有多深,又蔓延到了何等地步。
“你听说过‘蟹寄生’吗?”
萧潇问道。
阮暮灯老实地摇头。
他虽然看过许多书,但毕竟涉猎范围有限,“蟹寄生”这个名词对他来说,当真陌生得很。